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凈慧老和尚:六祖開示的修與證

不識本心,學法無益

我們根據什麼東西來修,修什麼?這正是我要向大家介紹的,即「識自本心,見自本性」。這也是我們學禪的唯一宗旨和目的。《壇經》第二品《般若品》中講:「善知識,世人終日口念般若,不識自性般若,猶如說食不飽。口但說空,萬劫不得見性,終無有益。」可見,「識自本心,見自本性」為修行證果之第一要著。未識本心未見本性者,雖然口說修行,那也是一種盲修瞎煉,能不能解脫是很成問題的。我們知道,佛法是圍繞著我們每個人「迷」與「悟」這兩種心態來展開教化的。我們之所以流浪生死,輪迴六道不得出離,就是因為我們不識本心,始終處於迷的狀態。故而祖師才有感而發,說「不識本心,學法無益」。

那麼,本心究竟是什麼呢?這個心,若分別來講,有「真心」和「妄心」。我們修行就是要「了妄識真」。那麼,「真心」和「妄心」是一個什麼關係呢?答案是明確的:真妄一體不二,真妄同源。我們平常經常聽到這樣一類的話,如「煩惱即菩提」、「生死即涅槃」等等。這一類話的關鍵在這個「即」字上面,問題在於如何去「即」。離開了煩惱去求菩提,離開了生死去找涅槃,都是騎驢覓驢,不會有什麼結果的。煩惱與菩提、生死與涅槃,並不是兩個東西,並不是互相外在的。其他如「世間與出世間」,也是如此。它們並不是並列的兩個世間,本質上是一個世間,之所以有「世間」與「出世間」之分,那全是由人的分別心所致。若無分別心,若能念念自覺自主,那麼,對他來講,世間即出世間,煩惱即菩提,生死即涅槃。同樣的道理,真妄也是一個事物的一體兩面,離真無妄,離妄無真,真妄不二。說到這裡,大家可能會產生疑問:真心與妄心既然不二,那我們又何必還要去修證、去追求真心呢?這裡要注意,真妄不二是從理體和果德上來講的,在沒有證得無分別智之前,眾生往往處於二元分立的狀態,換言之,我們凡夫通常都是處於無明狀態,迷失真性,整天在那裡追逐妄心,隨著妄心流轉,不知道舍妄歸真。所以,我們還要修行,通過修行來「撥開雲霧見青天」,「除去妄心見真心」,以真心為依處,真正地達到了以真心為依處的境地,妄心亦復不在,真心亦復不在,那時真妄便是一體不二了。

所以,六祖反覆告訴我們,真心就存在於妄心之中,離開了妄心去另覓真心,了不可得。關鍵在於妄心起時,能迴光返照,識其性空,能悟性空之理,那麼妄心的當下即是真心。《大乘起信論》上面開宗明義地講:「一心生二門」,即「心真如門」、「心生滅門」。心真如門就是真心,心生滅門就是妄心。妄心有生滅,而真心不生不滅。真心是清凈之體,妄心是染濁之用。我們若能自凈其心、自覺其心、自主其心,把生滅心排除了,那麼,不生不滅的真心(即自覺自主的覺心)就顯現出來了。

我們學禪是要追求一個無欠無餘的圓滿境界,也就是說,我們要將生死與涅槃當下等同起來。如果有生死、有涅槃,那說明還不圓滿,還有對待,有對待就是「二」,唯有無對待才是「不二」。注意,「不二」並非還有一個「一」可得,「不二」是連「一」也不存在的。若還有「一」與「非一」之分,那仍然是對待,還不圓滿。那麼,怎樣才能達到這種不二的境界?換言之,怎樣才能見到這個不二的真心、不二的自性呢?我們說,唯有「把握當下、坐斷三際」才能達到。

所謂坐斷三際,就是以無分別心安住當下。三際是指過去、現在、未來。各位觀照一下自己的心念,看看我們的心在什麼地方。不難發現,我們的心不是在想過去,就是在想未來,現在在做什麼、想什麼,自己是不清楚的,也把握不住。這就是「生命的迷失」狀態。如果能使我們的心念,專於一境,不攀緣,不散亂,不馳求,當下沒有過去,沒有未來,連現在也不去執著,那就是「坐斷三際」。三際一旦坐斷,心不迷亂,安於當下,歷歷孤明,開悟和見性便指日可待了。

坐斷三際的境界,是一個修行者、一個求悟者,在日常生活中的任何時刻,都有可能體驗得到的,並不神秘。不管是參禪、念佛、持咒,還是在做其他的事情,只要專於當下,念念自覺,都能夠體驗到三際坐斷的經驗。否則的話,古來的祖師禪德,就不可能因為撿起石頭扔出去,碰著竹子一響,就開悟了。也不會因為過河的時候看見自己的影子,就開悟了,也不會走到賣豬肉的地方,聽到殺豬仔將刀子往案上一拍,說:「你看,哪一片是精的?哪一片是肥的?」他就開悟了。為什麼一個修行者在生活中的任何時刻都有可能開悟呢?那是因為他對明心見性孜孜以求,全神貫注於修行這一件事上,他的心念茲在茲,每時每刻都沒有離開當下,沒有離開當下那一念。這一點並不容易做到,因為當下是不住的。當我們說「當下」的時候,當下早已成為過去。當下本質上是無住的,是不能對象化的。一旦被當做對象來認識,它就不再是當下了。換句話來說,當下永遠是一種主客未分的澄明的直覺狀態。能夠念念安住當下,那實際上意味著,心是空明無住的,是專註的,是無我的。而這正是真實修行的功夫。念佛的人,若能夠如此用心,念念安住當下,既不想西方,也不想東方,既不想自己,也不想阿彌陀佛,能夠照顧好當下那一句佛號,念得字字分明,聽得也字字分明,那實際上他已經超越了時空,坐斷了三際,與阿彌陀佛相應了。「阿彌陀佛」就是「無量光」、「無量壽」的意思,無量光指超越了空間,無量壽指超越了時間。與阿彌陀佛相應就是念念安住當下,不思過去,不思未來,不住現在,念念無分別。若能如此,即是與佛合一。

可見,把握當下、坐斷三際是用功的切要處,若欲明心見性,當以此為先決條件。總之,修行的首要在明心見性,而明心見性的首要又在把握當下。

一切萬法,不離自性

《壇經·般若品》中講:「自性能含萬法,萬法盡在自性中。」這裡的「萬法」既包括出世間法,又包括世間法。現代哲學中常說的物質、精神、知識等,都屬於「萬法」的範疇。萬法,從相狀(即現象)上來看,是千差萬別的,但從體性(即本質)上來看,則是一體不二的,都是心的感現。

這裡略微談一談「心」與「性」的關係。就普遍意義上來講,「心」與「性」是兩個概念,不能相互混用。心有廣狹之分,廣者包括心及心的種種相用,狹者僅指心的種種相用,即識心和識心所。而性一般專指體性。簡言之,從心的廣義上來看,心有真心、妄心之分,真心就是性;從心的狹義上來看,性為心之體,心為性之用,性無染凈、生滅之分,而心有染凈、生滅之別。這是就一般理解而言的。但是在《壇經》中,「心」與「性」往往是混用的,並沒有截然的分別。我們既可以說「一切萬法,不離自性」,也可以說「一切萬法,不離自心」。《壇經》中講,「心量廣大,猶如虛空,能藏萬法」,又講「何期自性能生萬法」、「萬法在自性中」,云云,都說明了這一點。

總之,不管講「心」也好,講「性」也好,基本觀念只有一個,那就是「萬法唯心」。我們所看到的山河大地、宇宙萬物、六道眾生、十方法界等等,都沒有離開我們的真如自性,都是我們的識心之所感現。晚課中我們經常念到「若人慾了知,三世一切佛,應觀法界性,一切唯心造」。這句話的意思也是說,一切萬法都沒有離開我們的心性。

在修行中,為什麼要特彆強調「萬法不離自性」這一點呢?其目的就是要我們在修行的過程中,念念自凈其心,念念自凈其意,以心為本位,不向外馳求。離開了自性,換言之,若不從凈化自己的心靈入手,要求得解脫是根本不可能的。佛法強調內省,強調我們要在日常生活中的時時刻刻、在在處處,修正和凈化自己的行為和意念,發掘我們心靈中本有的光明和智慧,要求我們要從自心中去求解脫,不要在心外去尋找凈土。佛在我們的心中,凈土亦在我們的心中。心凈即是佛土凈。心迷即是眾生,心悟即是佛。因此,修行的本質就是修心。心為解脫的樞要。這樣講,是不是和凈土宗相矛盾呢?凈土宗明明白白叫我們要往生西方極樂世界,而極樂世界距我們有十萬億佛土,這是不是心外求法呢?應該說不是的。因為凈土宗講到究竟處,仍然是「唯心凈土」、「自性彌陀」。念佛念到究竟處,西方極樂世界和我們的自性,成為一體了。佛與自己、西方與此土,無二無別,全在一心中。正因為阿彌陀佛和極樂世界都在我們的心中,所以臨命終時,只要我們能夠提起正念,不忘佛號,即可於一念頃往生西方。所以說,凈土宗與「萬法不離自性」的觀念仍然是一致的,並不矛盾。

修行若能認同「萬法不離自性」、「佛與凈土就在自心中」這一觀念,修行就會更加自信,更加親切,更加具體,這當中,沒有任何神秘和迷信的成分。換句話說,只要我們肯用功,只要我們能夠做到念念自覺、念念自主、念念不離當下、念念清凈無染,那麼,凈土就在眼前,解脫也就成了一種現實。

口說心行,自度度他

在《般若品》中,六祖大師講:「善知識,摩訶般若波羅蜜是梵語,此言大智慧到彼岸。此須心行,不在口念。口念心不行,如幻如化,如露如電。口念心行,則心口相應。」在這裡,六祖大師針對當時佛教界盛行「重文字」、「重學問」、「重講經」而「不重實修」的弊病,強調了「修」的中心地位。學佛要以修為主,不能停留在口頭上,要口說心行,心口如一。「學佛」不是「佛學」。「佛學」是知性的,而「學佛」則是實踐性的。學佛的目的是為了解脫。佛法有三藏十二部,作為佛弟子,深入經藏是完全應該而且必要的。但是要注意,佛弟子深入經藏的目的,不同於社會上一般的學者,不是為了旁徵博引、自我矜誇,而是為了體解大道,獲得智慧,以便指導修行。佛法貴在實踐。能夠將佛法的精神貫徹到日常生活、工作和學習中去,這樣做,才是真正的佛弟子。一個人,對佛法理論縱然能說一千道一萬,若行不得一句,充其量也不過是一個饒舌的凡夫,與不懂佛法的人,在本質上沒有什麼兩樣。所以說,真修行者,重在默默地行持,而不在口頭上到處說。四處狂吹而不肯身體力行的人,往往是名利之徒,打著佛弟子的旗號,並不能算真正的佛弟子。這一點,尤當引起注意,說不能代替行,說一萬不如實修一句。

另一方面,還要注意,作為修行人,不僅要口說心行,自覺自度,還要發廣大願心,覺他度他。學佛的人不僅要自了,還要幫助他人獲得解脫,這是大乘佛教的根本精神,也是我們成佛、獲得究竟解脫的一個根本保證。我們常說要行菩薩道,成佛作祖,那麼,什麼叫「菩薩」?什麼叫「佛」呢?「菩薩」是「菩提薩埵」的簡稱,意為「覺有情」,即「獲得了覺悟的有情」,「以便使其他有情獲得覺悟的有情」。佛就是「自覺覺他,覺行圓滿」者。從菩薩和佛的字面含義來看,利他覺他度他是其根本精神。換句話來說,不能利他覺他度他,就不算是佛菩薩。所以,佛法中常講,行菩提道者當以「菩提心為因,大悲為根本,方便為究竟」。這裡的菩提心、大悲和方便均因眾生而起。所謂菩提心,就是一種上求佛道、下化眾生的廣大悲願。它的核心就是大悲心。什麼叫大悲心呢?就是說,這種對眾生的悲憫、同情和救拔之心,是無分別的、普及一切的,在對象上,它是無限的,不僅對人,還普及一切其他生命,不僅對親人,還普及一切無緣者,在空間上,它是無限的,不僅對本民族、本國、本地區,還普及一切他民族、他國、他地區,不僅對此世界、此國土,還普及一切他世界、他國土;在時間上,它是無限的,不僅在此時此刻,不僅在念佛打坐時,不僅在醒時,它遍布一切時,沒有間斷,念念如此。這種大悲心,在《普賢菩薩行願品》中,被視為菩提樹王的「根」和「水」。可見,利他度他的悲願,在個人解脫和成佛作祖的道路上,是何等的重要。沒有利他之心,就等於大樹沒有根、沒有水。我們每天做早晚課時,都要發「四弘誓願」和「三皈依」,四弘誓願和三皈依的精神,就是要利他、覺他、度他。作為真正的修行者,必須發起這種慈悲心和自他不二的菩提心,否則,沒有辦法持行大乘佛法,得無上佛果。

要注意,度他、利他、覺他,並不是一句空話,也並不是等到死後,等到成佛之後才做。恰恰相反,就是要在因地修行中,一點一滴地去努力、去落實。

修行的過程,也是一個利他的過程,利他和自利並不矛盾。因為阻礙我們獲得寧靜心境和見自本性的真正障蔽,不是來自外面,而是來自我們內心的貪、嗔、痴。而要去掉貪嗔痴等障蔽,需要通過我們有意識地在利他的過程中,擴大自己的心量,磨掉自己的我執習氣。沒有利他的修持,要去掉這些障道習氣,是很困難的。所以,作為大乘修行法門的六度、四攝、四無量心等,都把慈悲利他作為一種根本精神貫穿於修行的全過程。因此,作為修行人,千萬不要把修行局限於念經、打坐、拜佛、焚香等形式上,還要廣修六度、四攝,以期自利利他。

圓滿菩提,歸無所得

最後,我簡單地談一下「無所得心」。

我們修行的目的是什麼?就是要轉煩惱為菩提,轉生死為涅槃,要背塵合覺,舍妄歸真。但到最後,其究竟處則是「圓滿菩提,歸無所得」。為什麼說「歸無所得」呢?因為菩提自性世人本自有之,圓滿福慧世人本自具足。既是本有,不是外來的,那就意味著,我們修行並沒有得到什麼,只不過是把本有的東西發掘出來了而已。所以,覺者與凡夫的區別,不在於覺者得到了什麼,而在於覺者通過放下一切執著和攀緣,使本有寶藏顯發出來了而已,而這些寶藏在凡夫那裡,一樣地具足,只是被煩惱習氣障蔽了,沒有被打開。

明白了這一點,我們就會了知,修行從本質上來看,不過是捨棄煩惱無明,妄想執著,使菩提自性得以彰顯出來,並不是要得到什麼。相反,放下得越徹底、越多,解脫就越快、越方便。因此,關於修行,我們要樹立起一種正見,那就是修行不是要得到什麼,不是為了名聞利養,而是要放下,要奉獻,要給予。走進佛門,要準備放下,要準備奉獻。放下是為了覺悟人生,給予是為了奉獻人生,放下是為了更徹底、更真誠地給予。在修行中,唯有放下,自性才能顯現;唯有奉獻,心量才能廣大如虛空。這就是我們強調「無所得心」的用意所在。

——摘自《生活禪鑰 :六祖開示的修與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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