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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掛科的室友成百萬富翁,還娶了班花,可只有一件事我不羨慕他

常掛科的室友成百萬富翁,還娶了班花,可只有一件事我不羨慕他

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簽約作者:深鈺

約好的九點見面,我看了一下手錶,現在是八點半。我慢悠悠地走進這家名為「magiccubebar」的酒吧,並不著急走到預定的座位。我一向習慣準時到達,既不早到也不遲到,並把這個習慣告訴你要約的人。

這樣做很方便,如果你的朋友發現你遲到,立馬會發現自己被放了鴿子然後離開,不必傻傻地等個不停,轉天用「我昨天等了你好久」之類的話來抱怨你。

這個酒吧很另類,雖然坐落在燈紅酒綠的中心街上,但是裡面既不吵也不鬧。如果你剛從整條開滿酒吧的街上走進這家店,你會感受到一個從極度吵鬧到極度安靜的過程,就像從喧囂的塵世剎那飛升到了朦朧的仙境。

當然,這多虧了老闆花大價錢把牆壁裝修成音樂會級別的隔音壁。

走進去立馬會有衣著考究的侍者面帶笑容地輕聲詢問你是否有預約,但是如果你是這家店的熟客,就會跳過這個環節,侍者會把你直接帶到你常坐的位置。這個酒吧說是酒吧,不如說是個高檔的餐廳或者咖啡廳,就如同它怪異的名字——magiccubebar。

我走進去,謝絕了過來殷勤領路的侍者,想要隨便找個位置坐坐,點杯雞尾酒,度過這半小時的等待時光。沒想到我竟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戴著一副十分厚重的金絲眼鏡,十分疲憊地坐在我左前方的座位上。他穿著一身考究的西裝,但是衣服卻皺皺巴巴的,顯得有些邋遢。

他不時朝某個方向張望著什麼,一隻手撐在桌子上,另一隻手抓住桌上的酒杯,似乎想要狠狠灌一口,但是舉到一半又生生停住,酒液因為慣性灑出來少許,可男人渾然不覺,只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

我輕輕地走到他的對面坐下,左手托住下巴,等待他注意到我。

他餘光掃到我卻沒有轉過頭來,只是不耐煩地說一聲:「有人了。」然後他好像察覺到對面的人沒有識相地離開,不由得回過頭來。我觀察到他因為認出我興奮地揚了揚眉,嘴角似曾相識地一咧。

「峰子,你是峰子嗎?!」

「阿興哥,好久不見了!」

然後是比較俗套的闊別重逢的劇情,我隨便要了杯酒,詢問起他的近況。

「也沒幹啥,就是做做理財,投投資,炒炒股票,偶爾玩兩把。」他一邊把玩著酒杯,一邊雲淡風輕地說著,雖然他已經「刻意」掩飾,但是五歲的小朋友都知道他臉上的表情叫做「嘚瑟」。

繼續聊下去我才知道,眼前的阿興哥雖然沒有身家千萬,但是數百萬可是有的。更不用提北京上海各兩套房子,還有兩輛SUV,這差不多是普通人奮鬥一生的身家了。

我又想起上大學時阿興哥總是翹掉百分之百點名的專業課獨自一個人在宿舍打遊戲,時不時還去外面賭博,什麼砸金花六合彩之類的,美其名曰「玩兩把」。由於長時間不參加集體活動,我們從開始給他從食堂帶飯到視同路人。

我記得他那時候一到考試就掛科,時常面臨著學分不夠要留級的尷尬,最後他的畢業答辯好像被老師駁回去了。畢業後的散夥聚會他好像也沒來,可能來了也沒有人關注,畢竟大學不是九年義務教育,沒有前途的人就被選擇性地無視掉了。

看著眼前正在跟我高談闊論的成功人士,我不禁感慨人生如戲全靠運氣。

「對了峰子,你現在在做什麼呢?來這地方喝酒,估計你也混得不錯吧!」

「你也知道,我當初學習也沒比你好多少,別看我人模狗樣的,就是一開車的。」說著朝左後方的桌位正說話的一男一女一努嘴,「呶,老闆正談事呢。」

「那你還喝酒!」阿興哥看看我空了一半的酒杯。

我自然地微笑,「這不是看見阿興哥了么,心裡高興。」

阿興哥嘆了口氣,說:「唉,還是你小子人好……想當初也是,就你對我客氣點……」

我連忙換個話題,「阿興哥呢?怎麼一個人在這兒?怎麼沒看你喝?」

阿興哥沉默了半晌,然後猛灌了一口一直沒動的酒,雙眼微微發紅。我這才注意到他眼中血絲密布,眼圈深陷,但是卻有點病態的亢奮。

「峰子你也不是外人,我就跟你說了吧,反正捂不住。朝那兒看!」說著朝他剛才一直張望的方向一指。

一個十分漂亮的女人,獨自坐在桌前,一隻手優雅地搖動著高腳杯,另一隻手托著香腮,兩隻迷人的眼睛獃獃望著桌上的裝飾花束,似乎正在等著情人赴約。

「喲,大美女啊,阿興哥你喜歡嫩的?」

「你再仔細看看!」

我眯著眼再次望向她,腦海中依稀一個模糊的影子清晰起來。

「我靠!這……難道是雪婧??」

雪婧是我們的大學同班同學,大學時代一直穩穩坐定班花的位置。人長得漂亮又多才多藝,後來出國學畫,跟我們斷了聯繫。

聽到下一句話,我更是張大了嘴,下巴都要掉了。

「她現在是我老婆。」

我一臉蒙逼狀,靜等下文。

「幾年前我正替一個公司放私募債,她恰巧去應聘,就一塊吃了頓飯。」他露出追憶的神情,「後來開車帶她去消消費,買幾個包幾件衣服,就確定了關係……再後來帶她父母去上海的別墅住了幾天,我倆就領了證……」

「呃……」

「怎麼?覺得簡單?」阿興哥臉色微微發紅,他一臉嘲諷,用看透滄桑的語氣說道,「有錢就是他媽簡單。」

「……那咱們把雪婧……把嫂子叫過來坐吧……」

「哼!」他把杯子重重一頓,說道,「坐過來?坐過來我還怎麼抓包?!」

「……」

我看了看手錶,八點四十六分,估計這又是個漫長的故事,我得叫他長話短說,但是臉上已經做出認真傾聽狀。

阿興哥用越來越咬字不清的發音說道:「一個禮拜前,一個匿名電話打到我手機上,告訴我他是一名私家偵探,他手上有我老婆出軌的證據。我一開始當然不信,直接掛了。但是馬上我就收到了一條簡訊,上面有許多男女曖昧不清的圖片。雖然都沒有照到臉,但是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尤其是這張。」他把手機遞了過來,手機上有一對男女牽著手走在街上,「注意看他們手上的戒指。」

我把圖片放大,男人和女人手上戴著情侶戒,像是鑽戒。

「我立馬去她梳妝盒翻了翻,果然找到了這枚戒指,形狀就像是……」

「四葉草。」我說道,「代表幸運和愛情……」

「對,就是這什麼四葉草。我以前絕對沒有給她買過,我要買就買大顆的,誰會買這麼奇形怪狀的?我問她戒指從哪兒來的,她說朋友送的生日禮物。我又問誰送的,她說是以前在國外的閨蜜,我不認識。」

「也許真是她國外的朋友吧?」

阿興哥啐了一口,「靠,真當老子傻逼啊!朋友有送鑽戒的嗎?再說她在國外混得怎麼樣我還不知道么?還他媽送鑽戒?」

我忙勸他冷靜一下。

「後來那偵探告訴我,要是想繼續提供線索的話,就要支付報酬。我立馬把錢打給他了,然後就得到了她今天來這兒和情人見面的消息。這不,你看見了么,這女人真過來了!」

我默然半晌,抿了口酒,半是認真地說道:「現在也有這麼一種詐騙模式,騙子和偵探是同夥,騙子故意去勾引妻子,讓偵探賣消息給丈夫……」

「呵呵……」阿興哥打斷我,「這些我都不關心,我只關心未來老子的孩子是不是親生的!」

「峰子,就我這情況,從來不怕養不起孩子,就怕生得太少。今年我們倆都快三十了,還一個孩子都沒有呢,你知道為什麼么?她不願意生!」

「這賤貨一直找各種理由拖,偷偷吃藥,怎麼吵怎麼鬧都不行,弄得別人都以為是我不行,我不行?!靠!」

「她不就長得漂亮點么?我跟你說,長得漂亮的我也玩了不少了,真不怎麼稀罕她。」

「我娶她就是因為她當初看不起我!當初她在學校那陣……呵呵……那叫一個牛逼,從來沒用正眼瞧過我!我知道其他人也是,他們都看不起我!」

阿興哥看來是喝多了,臉色紅得通透,像豬肝一樣。

「你還不知道,去年咱班級聚會,我讓她打扮打扮,然後帶過去。當我摟著她的腰跟他們打招呼的時候,你不知道那些傻逼的表情。哈哈,我靠!太他媽精彩了!」

「我知道她嘴上叫著老公老公,但是心裡還是看不起我,她就是為了我的錢。但是那又怎麼樣?」

「想給我戴綠帽子?媽的,真是又想挨揍了!反正我也膩了,一會兒逮著她,我讓她凈身出戶,毛也別想找我要!」

這時一陣電話鈴聲響起,令我感覺神奇的是雖然阿興哥醉成這樣了,但是接電話的動作十分麻利,而且就像沒事人一樣流利地應答,剛才的醉態一掃而空。

阿興哥掛了電話,臉上帶了幾分焦急,說道:「突然有一筆錢要去轉一下……峰子,能不能拜託你一件事?」

我認真說道:「甭說了,阿興哥,這兒我幫你看著!我一定幫你抓到那個混蛋!」

阿興哥定定地看了一會兒,然後感嘆道:「峰子,當初你是少數幾個對我好的,我一直記著。我朋友不多,以後你就算一個!回來別給人開車了,我讓你開幾個公司玩玩。」

「那就謝謝阿興哥了!」然後我們互相擁抱,告別。

看著阿興哥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我喝光了杯里的酒,望向那個正在等待著情人的美麗身影。

雪婧,我大學時候的憧憬,阿興哥的妻子,一個出軌的女人。

我從口袋裡摸出來一枚戒指,戒指上鑲嵌著四顆相對的心形鑽。

四葉草,象徵幸運和愛情。

我戴上戒指,朝那個美麗身影走去……

我走到雪婧對面的空位坐下。

雪婧伸出左手做出看錶的樣子,她無名指上的四葉草鑽戒閃閃發亮。

「你遲到了五分鐘。」她皺著眉,表達出少許的不悅和困惑,「怎麼了?」

我沒回答,反問道:「你呢?為什麼還在等?我應該跟你說過我的習慣。」

她的表情突然平靜下來,說:「你不希望見到我,是嗎?」

我看了看她的眼睛,覺得差不多了。於是給了她一個迷之微笑,說道:「怎麼會呢,我其實很高興。」

她舉起杯,低頭淺酌。我也默契地叫來侍者,點了一杯威士忌。

等酒的間隙是一陣難捱的沉默,我們倆都眉頭緊鎖,像是在一張桌子上思考兩個世界的雕像。

在侍者上酒走後,她終於忍受不住這種墳墓般的氣氛了,開口道:「你今天很奇怪?」

「奇怪?哪有……」

「得了吧,峰,你真該看看你現在的臉色。」

「……」

我沉吟半晌,目光並不望向她,而是盯著桌上某一個點,用與我毫不相關的語氣說道:「剛才,我看見阿興了。」

雪婧臉上立刻浮現出驚慌與不安,她迅速抬頭張望四周,像是在尋找什麼可怕的東西。在她搜尋無果時,臉上的表情終於放鬆下來,她雖然極力保持鎮定,但是剛才舉手投足間的優雅早已蕩然無存。

「安心吧,他走了。雪婧,你真該看看你剛才的臉色。」

「閉嘴吧!別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她說話的音量突然加大,「我不是因為想變成這樣才跟你在一起的!」

「和我在一起讓你覺得很丟人么?我突然覺得就這麼跟他攤牌也挺好。」

她用纖細的手扶著額頭,喃喃道:「我很後悔……那天的事……」

那天是兩個月前,我和雪婧重逢在一個朋友的Party上,多年後老友重逢的喜悅以及多年前暗生的情愫在酒精的作用下噴發出來……本以為是普通的一夜情,本以為生活會重新回到正軌,沒想到見面的次數慢慢變多,從一月幾次變成現在一周幾次。

雪婧雙手捂住臉,不讓我看到她的表情,聲音卻清晰地傳出來:「我最近一直在想……我和你是不是應該這麼繼續下去?我知道這種事早晚會被人知道的。他肯定已經察覺到什麼了。那時候我該怎麼辦?」

「這種貌合神離的日子你還沒過夠么?你們之間根本就沒有感情。我們都知道阿興是什麼樣的人!」

「我知道。」雪婧把手放下,露出一張冷笑的俏臉,「所以我死也不會給他生孩子!死也不會!」

「我不知道你還在猶豫什麼,富裕的生活我也可以給你,雖然我的公司現在遇到了難關,但只要我貸到款就一定可以跨過去的。最重要的是,我懂你,我知道你想要什麼樣的生活。我答應你,等我賺夠足夠的錢,咱們就遠走高飛,你繼續學畫畫,我寫小說,咱們去世界各地旅行,咱們還可以養條狗,養只貓,再生個孩子……這才是你想要的,不是嗎?」

「峰,在你眼裡我是個很勢利的女人吧?」

「沒有,我懂你的苦衷……」

「呵呵!」雪婧笑得很美,也很苦澀,「你當然會這麼說,但是心裡也許不會這麼想。這不怪你,有時我也覺得自己是個無可救藥的女人。」

「五年前我剛回國,帶著對未來美好的憧憬,我希望用我在國外學習的繪畫打拚出一片天地。說起來可笑,那時候我甚至確信自己能創造一個新流派。」

「沒過多久就才知道我錯得有多麼離譜,我天真地以為只要畫得好就可以出名,就能得到肯定,父母也會為了那樣的我而驕傲。可是事實是根本沒有出版社願意出版一個初出茅廬的新手的畫集,我當時幾乎跑遍了北京所有的出版社,但是所有出版社的條件都一樣——錢,很多很多錢。」

「我這才打聽到,國內的畫家市場實行兩軌制:體制內的畫家吃皇糧,體制外的畫家吃自己。高投入,會炒作,這樣畫才會火,畫家才會火。這時候畫得好壞反而顯得不重要了……」

「我感到非常沮喪,但我沒有放棄。我央求父親托關係花了不少錢辦了一次個人畫展,並信誓旦旦地保證畫展一定會成功,人們一定會驚嘆於我的創新畫作。我請求父母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不會讓他們失望的。」

「結果畫展當天門可羅雀,來的人都是根本不懂畫的被叫來充數的外行,我看著他們粗俗地大笑著沖著我辛辛苦苦花了半年多的畫指指點點,就像在菜市場挑揀白菜。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可笑,這他媽難道就是我追逐了十幾年的夢想?」

「父母大張旗鼓地邀請了全家的親戚去看,我甚至沒有勇氣出現在他們面前。畫展結束後,一向最寵我的母親鐵青著臉問我怎麼回事,我終於忍不住眼淚嚎啕大哭,想要撲進那個一度溫暖著我的懷抱。」

「但是那個懷抱卻把我一把甩開,然後冷冰冰地對我說:『我們家從來沒丟過這樣的人,你太讓我和你爸失望了!』」

雪婧的聲音有些顫抖,她閉眼深呼吸了一次,勉強地用平穩的聲音繼續講述。

「我當時不可思議地看著媽媽,我不相信這是從小怕我餓著凍著摔著碰著的媽媽說出來的話。我轉過頭用無助的眼神向爸爸求證,但卻只看到同樣的冷淡。」

「去找個工作吧……這是那天他們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從那以後,我感覺自己一直在做噩夢。從小對我最疼愛的父母一直不冷不熱,每次看我的眼神充滿失望,甚至嫌惡!我不得不放棄自己一直以來堅持的繪畫,出去找份工作。但是我發現除了出國學畫那兩年的經歷,我幾乎沒有任何優勢可言,於是處處碰壁。那時候我十分絕望,甚至想過就這麼死了也不錯。」

「後來你就知道了,我在一家公司應聘的時候恰巧遇見了阿興。這個大學時候我就覺得十分噁心的人現在居然混得人模狗樣。他請我吃飯,起初我本想拒絕,但是想起父母的臉色還有已經破碎的夢想,我鬼使神差地就點了頭。」

「說來可笑,在我忍著噁心正式與他開始交往後,我和父母的關係居然開始改觀了。每次我帶阿興回家的時候,他們倆都招待得十分殷勤,時常當著鄰居和親戚的面對阿興讚不絕口。順帶著地,我又成了他們驕傲的女兒。」

「後來我跟阿興結婚,他們更是舉雙手雙腳贊同,結婚當天,我披著婚紗,看著整個大禮堂的人們臉上洋溢的笑容,我只覺得這個世界是如此空虛……」

我握住了雪婧蒼白的手,她的手緊緊攥著,指節因為缺血而發白。

「婚後我過著混混沌沌的生活,我可以住高檔的房子,開高檔的車,我可以用最貴的化妝品,穿最時尚的衣服。但是我每天晚上都要忍受被最噁心的人,還要強顏歡笑。」

「我感受到親友們艷羨的目光和討好,父母的疼愛一如既往,好似從未離開。甚至我有錢在任何地方辦畫展,隨我開心。我還出了一本自己的畫作,據說反響還不錯。」

「我感覺自己為了不辜負父母勢利的期望出賣自己,為了奢華衣食無憂的生活出賣自己,為了遙不可及的虛偽的夢想出賣自己,為了『不能過得比別人差』這種可笑的理由出賣自己!」

「那些日子我已經沒有靈魂了——直到那天遇到你。我就想,與其做個沒有靈魂的木偶,不如做個有靈魂的婊子吧!」

我向前探身,撫摸雪婧蒼白的臉,輕輕拂去她眼角的淚,然後說道:「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過得這麼苦,我沒有考慮到別人對你的看法,是我不好……我不該逼你這麼緊,也許你應該考慮考慮,是否真的要放棄你現在的生活。我不能承諾你未來的生活如何如何,我只能承諾你未來有我陪你一起度過。」

雪婧笑了,笑得很好看,晶瑩的淚珠順美麗的臉頰滑過。

「對不起,剛才我不該用那種態度對你說話,我只是對未來很害怕……」雪婧抽泣著說道。

我連忙擺擺手,「我才該道歉!我看到阿興那個混蛋有些失態,別生我氣,好嗎?」

雪婧破涕為笑,微笑著說道:「我不生氣。跟你在一起,我突然覺得好久以前想追逐夢想的感覺又回來了,就是那種想馬上拿起畫筆塗塗畫畫的感覺,真的很感動!謝謝你,峰。」

「別對我說謝謝,我們之間不用。」

雪婧突然拿出一張卡塞到我的手裡,說道:「密碼是我的生日,應該足夠你的公司度過難關了。」

我剛要推辭,雪婧打斷說:「你說過我們之間不用的,還有,反正是那個死鬼的,用光才好呢!」

我臉色複雜地收下那張卡,然後沖雪婧揚了揚手上的戒指。

雪婧輕輕地笑了笑,從這個年近三十的女人身上,我再次看到了大學時代那個憧憬愛情與夢想的女生的影子……

……

看著雪婧纖細的倩影消失在門口,一個穿著黑色大衣、戴著黑色帽子的男人坐在了雪婧剛才坐的位置。

「真沒想到這麼容易就到手啊!」男人低著頭,用調羹快速地攪拌著加冰的威士忌,發出雜亂的響聲。

我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男人繼續說道:「我剛才又照了不少照片,我們的阿興哥肯定會很感興趣的!這次應該能要不少,但是估計這張卡里的要多得多吧?」

「女人的背叛總比男人要瘋狂些,所以我選擇和男人合作。」

「嘿嘿嘿!」男人滿意地笑了,「乾杯,騙子。」

「乾杯,偵探。」

「那麼接下來有什麼計劃?」我換了個放鬆的坐姿問道。

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懶散地笑了笑,說:「還能有什麼計劃?按照以前的經驗,我繼續吊吊這男人的胃口,適當的時候來把大的。他老婆這邊你就暫時別有什麼動作了,穩住就行,維持這種狀態越久對我們就越有利。對了,你可要記住了,出軌邊緣的女人最多疑。你知道背叛別人的時候最怕什麼嗎?」

我示意他繼續說。

他似乎不滿我淡定的反應,但還是繼續興緻勃勃地說下去:「那就是被別人背叛。其實如果人在深思熟慮後決定背叛一個人,他就潛意識下或多或少地做好了被別人發現的準備。所以敗露不是最可怕的,欺騙別人的人最怕的就是被欺騙。」

「你是在諷刺我么?」

「哪有?我哪敢?」他忙擺擺手,笑道,「我只是想提醒你,跟他老婆在一起的時候別留下什麼把柄,到時候別讓我給你擦屁股。」

我笑了笑,輕啐了他一口。然後舉起酒杯,他也舉杯。

乾杯,高腳杯發出悅耳的碰杯聲。

他喝下一大口酒,重重地「哈」了一聲,帶著點追憶的表情說道:「小峰,咱們認識多少年了?」

「大概快七八年了吧……阿進。」我看著阿進略帶滄桑的臉,不禁想起初見時那個鋒芒畢露的平頭小伙。

那時候大學畢業,考研失敗,也沒有找到心儀的工作,還不甘心從最底層打拚。於是一天都在自以為繁華富貴的圈子周圍瞎混,妄想著有一天能遇著貴人一飛衝天。結果混了好長時間終於發現別人富貴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你以為他當你是朋友,實際他就當你是個屁。

那時候蹉跎時光的悔恨和對未來生活的迷惘交織在一起,加上和家裡早就斷絕了關係,我覺得對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什麼留戀了。

這時候這個自稱阿進的小平頭出現了,他說他一直都注意著我,問我想不想跟他干。可能人走投無路的時候連繩子上滿是尖刺都會奮力抓住吧。我想都沒想,連幹什麼都不知道就答應了。

然後我就跟阿進學習騙人,就是詐騙。阿進問我怕不怕,他說你要知道我們這是在犯法,會被抓會被關還有可能被槍斃。我笑了笑說沒關係啊,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然後我們就騙,有公司的大老闆,也有獨守空房的老人;有正在上學的學生,也有天天坐辦公室的白領。突然有一天,全副武裝的警察衝進我們臨時住的地方,阿進還有我們其他的同夥被抓進去了,我因為出去買東西躲過一劫,我立即出去躲了好久,等風頭過了才敢回來。

再次見到阿進是三年後了,阿進以前最愛留的平頭不見了,人也顯得老了不少,就像個生活艱辛的中年大叔。在牢里待的這三年讓阿進那一股鋒銳勁兒幾乎消失殆盡,只有偶爾眼中閃過的兇悍才能讓我想起當年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

我以為這樣的阿進會選擇找份本分的工作,然後像普通人忙忙碌碌過一輩子。但是沒想到他遣散了以前所有的同夥,單獨拉著我干起了這份「活兒」。

主意當然是他想出來的,我們總是找一些家庭富裕並且夫妻感情不和,或是家庭有不穩定因素的目標下手,我堅持健身並且專門學習各種禮儀,把自己包裝成一個年輕俊朗的有為青年,藉此來吸引女人的注意。

對於無愛的婚姻中的女人,出軌並不是特別難,有時候用藥或者其他手段製造一次一夜情,後面的發展就會自然到不可思議。然後這時候自稱私家偵探的阿進就會聯繫男人,把我事先偷偷照的照片發到男人的手機上。

對於這種本就對妻子疑神疑鬼的男人,這種照片就給了他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然後阿進找男人要報酬,我用公司遇到困難為理由找女人要錢,等到快攤牌的時候,我們兩個一起消失,離開這個城市,然後開始做下一個局。

我們用的身份都是假的,事後報案的夫妻很少,他們一般都是有身份的家庭,一是不在乎這些錢,二是怕有損名聲,所以我們做了差不多七八個局了,一直沒有出事。

我們之前都會從各種渠道收集目標詳細的個人信息,當我看見雪婧和阿興哥的資料時,我不禁感嘆命運弄人,但也僅此而已,並沒有對曾經喜歡的女孩有什麼憐惜,也沒有對曾經的同窗有什麼愧疚。

「你有沒有想過以後的事?」阿進的聲音把我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以後?」

阿進眼中閃著奇怪的光芒,說道:「我們總不可能永遠干這個,總有一天你不再年輕,勾引不了那些心高氣傲的女人,我也不再能應付那些精明的男人。像我們這樣的騙子,一旦騙不了人,還能去幹什麼呢?」

「嗯……這種事情到時再說吧。」

「你還年輕,可以不想這些問題。但是我已經老了,是時候給自己想個退路啦!」

我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他以前從來沒有說過這種話。

「峰,你還記得自己是誰么?」

我搖搖頭,不是回答他的問題,而是不明白他的問題。

「你進門以後,走到第一桌,坐下,這時候你是一個多年未見的老友,一個替老闆開車的司機;走到第二桌,坐下,這時候你是一個小公司的老闆,一個年輕俊朗的第三者;走到這桌,坐下,這時候你是一個騙子,一個剛得手的犯人……那麼下一桌呢?再下一桌呢?你又是什麼呢?」

「你想說什麼?」

「還記得我剛遇見你的時候么?你就是一個落魄的大學生,眼裡一點生氣都沒有。我覺得你可以用,事實證明我是對的,你幫我賺了不少錢,因為你不怕,你甚至不怕被別人揭穿,或者你根本就希望有人能揭穿你,但是結果反而沒人識破。」

「……」

「你在一個又一個局裡面慢慢失去了感情,慢慢失去了自己的喜怒哀樂。想要騙過別人,先要騙過自己。你成功地騙過了自己,但是騙的次數太多了,總會騙不下去的。」

「你到底想說什麼?」

阿進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用一種我從未聽過的語氣輕輕說道:

「人有時就像個魔方,剛出來時不管什麼顏色,每一面都是純的。後來被人擰來擰去,變得亂七八糟,卻再也擰不回去了。有些人是不會擰,有些人是已經忘了自己原來是什麼樣的,也有些人是不想擰……但是魔方,總歸還是要擰回去的。」

我沉默,不知該說些什麼。

阿進起身,走過來,用力摟住我的肩,說道:「好好想想吧,臭小子!」

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遞給我,一邊轉身離開一邊說道:「這是這次活兒你的那份,拜拜啦!」

我一邊思考著阿進反常的話,一邊慢慢打開信封。信封里沒有我想像中的鈔票,而是一張小紙片。我一個激靈,突然閃電般摸向裝著雪婧銀行卡的上衣口袋,那裡果然空空如也。

我想起阿進臨走前用力的一摟,不禁苦笑。

我現在身無分文了,有點苦澀,但卻一點沒有怪阿進的感覺。

我只是在想:那一摟就算是離別擁抱了吧!

我喝了一口酒,然後把信封中的紙片倒出來,上面寫著:

「快點擰回去吧,臭小子。」

我笑了,把紙片放回信封,貼身收好。

至少我現在也不是身無分文了,不是嗎?(作品名:《魔方》,作者:深鈺 。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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