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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頑主兒,那是可以為個玩意兒不吃飯的

事兒還得從大清朝那年月說起,那時候我爺爺的爺爺也不過是個蓋屁簾兒的孩子,偌大的北京城,提籠子架鳥,玩兒鴿子,掐蛐蛐的主兒大多是有身份的爺,對玩意兒的追求那時是一種時尚,有說法兒講老祖宗的基業都被玩兒沒了(當然這只是茶後談資,大清朝是怎麼亡的歷史書里寫的明白,豈一個「玩」字擔得起)。

也說這傳奇的四九城兒,朝廷換了多少代,送走了八國聯軍,打跑了小日本鬼子,軍閥、流氓、地痞無賴一波子接著一波子的換,除四舊,一世紀接著一世紀的就這麼過了,什麼留下了?且看那茶館兒里蛐蛐兒、蟈蟈兒養的依舊好,黃雀兒、畫眉提溜著進門兒還得有人接著、迎著,講究人照舊有板有眼地寒暄……相互得捧著,偶爾吵吵起來,定是有人為只紫點子敢往桌兒上擺攮子。

四九城兒里的館子,離了這些個……味兒也就淡了。牆上顯眼的地界兒掛一牌子:勿談國事,可總得有個新鮮事兒做談資吧,於是:大冬天,一位爺不急不慢進來沏上一壺好茶,涮完杯子,一撩馬褂,抽出把一尺來長的「袖棒」蓋兒擰開,豁然飛出一大蝴蝶,繞著熱茶的蒸汽不緊不慢地飛一圈,竟然穩穩落在了碗沿兒……四座驚起,無不拍手叫絕。

說到這兒,就得講講冬日蓄蟲的葫蘆。津門兒花模範制藝人常勇傑先生對葫蘆是有獨到見解的:花模兒是專供宮裡皇上玩兒的,官模不素,素模不官,所以一把真正老官模,且品相尚佳,想得一把可不是小价...一把好葫蘆定要具備瓷皮、糠胎兒、緞子里兒,嘛叫胎兒糠了?聽叫,老葫蘆永遠比新葫蘆更勝一籌,原因就在於老葫蘆胎兒已經擱得糠透了,大厚皮的葫蘆,想出音,恐怕得等兒孫輩了。一把葫蘆,玩兒透了是有大學問的,這一點個人覺得天津幾位前輩要更勝一籌,不爭論裁口落翻兒的比例,單純一個動機就講的很明白:北京聽得是音兒,天津玩兒的是味兒。葫蘆就像個音箱,想聽天籟之音,就必須明白它的發聲原理,調整它的整體結構。無論花素,也不俗套地談價值幾何,這種實用器,是一定要蓄蟲上懷試試音的,「三河劉」之所以極受追捧,追得定然是與它器形出音,胎體通響。遠的說三河劉和尚頭、近的有老王強漱口盂,都是這類絕響典範。

曾經追著前輩們問,葫蘆里什麼器形是最高級的玩意兒—大鷹棒子和大柳葉。鷹棒子算是黑蟲兒葫蘆里最高身兒的玩意兒,想想也明白,既要高,又要撞得足實,對葫蘆而言,談何容易,鷹棒子裝相更要講究,厚底圈,大高腦瓜,配上誇張的蒙芯提氣,嘆為觀止的感受,不僅如此,受其器形影響,鷹棒子是最出幽的,玩兒它不為響,真正是為了悠然自得的味道。

再說蟈蟈大柳葉,這兒講的柳葉,那得是長的誇張,細的合理,尖的扎手的玩意兒,長度奔著九寸袖棒去了。印象里天津過去的凈皮大喇叭,扎手到位的極少,評價很簡單:經典!如今仍舊挑戰這個器形的范制藝人屈指可數,無論花素,都是種植多年而不得獲,鳳毛麟角,可遇不可求的玩意兒,當好好珍惜才是。

好馬是要配好鞍才能顯體面的,再好的葫蘆,少了黑白蟲兒、沒了蟈蟈光做個擺設也顯得寂寞。所以凡葫蘆在手,無一例外,都喜歡蛐蛐蟈蟈。草蟲兒不是一句兩句說得清的,最經典的描述出自《茶館》中旗人頑主兒松二爺:它是竇爾敦,藍臉兒紅牙,黃頭、黃脖兒、黃肚兒、黃腿、黃須子,背長一對黃金翅兒、就是這個翅牆這兒,帶那麼一點兒翠綠,通體的金盔金甲,金光閃爍,叫喚起來寬厚低沉,蒼勁有力,就跟那金少山的唱兒似的。當然為了這樣一隻罕有的黃金蟈蟈,祖墳的地契叫松二爺抬手送人了……恰恰印證了早年琉璃廠一位葛姓前輩的話:真正的頑主兒,那是可以為個玩意兒不吃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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