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廣東省藥學會 深圳市中醫院 張麗芬

最近熱播的連續劇《老中醫》，深受老百姓喜歡，它用一種淺顯易懂的方式，為中醫行業正本清源，讓人們用科學的態度看待中醫。《老中醫》中貫穿數個醫案，望聞問切、抽絲剝繭、辨證施治，不僅體現了中醫背景和內涵，也體現著傳統文化的傳承。

作為一名醫生，就逃脫不了吃官司的風險，劇中孟河名醫翁泉海也難逃此劫，這不？醫者父母心，名醫翁泉海給病入膏肓的狂犬病的患兒開了含10克硃砂的處方，患兒服了該方的中藥之後，小孩當晚死亡，翁泉海被告入法庭，這似乎是硃砂的惹的禍，難道硃砂有大毒？10克就可以致人死地？劇情疑案重重，且看硃砂是怎樣一種中藥。

中醫古書上的「硃砂」

對硃砂之毒，歷史上大致有3種觀點：

一是認為「無毒」。如《名醫別錄》《開寶本草》《證類本草》《藥性論》《日華子本草》《景岳全書》《圖經本草》等。

二是認為生無毒煅有毒。如《本草綱目》「丹砂，別錄雲無毒，歧伯、甄權言有毒，似相矛盾。按何孟春余冬錄云：丹砂性寒而無毒，能殺人，物性逐火而變。此說是也。」《本草新編》也持有類似觀點，謂「丹砂，……生餌無毒，煉服殺人。」

綜上所見，硃砂有毒無毒之爭，延綿有兩千年之久。

宋代﹒蘇頌《圖經本草》曾有：謹按鄭康成注《周禮》，以丹砂、石膽、雄黃、礬石、磁石為五毒，故人多煉治服用，鮮有不為葯患者，豈五毒之說勝乎？服餌者當以為戒。」但並未引起當時和後世醫家的重視，有毒無毒仍莫衷一是。只是到了近代，明確了硃砂的主要成分為硫化汞，易產生遊離汞，有引起急慢性汞中毒之弊，硃砂有「毒「遂成定論。

《中國藥典》里的硃砂

2015年版《中國藥典》本品為硫化物類礦物辰砂族辰砂，主含硫化汞（HgS）。本品為硃紅色極細粉末，體輕，以手指撮之無粒狀物，以磁鐵吸之，無鐵末。氣微，味淡。

【性味與歸經】甘，微寒；有毒。歸心經。

【功能與主治】清心鎮驚，安神，明目，解毒。用於心悸易驚，失眠多夢，癲癇發狂，小兒驚風，視物昏花，口瘡，喉痹，瘡瘍腫毒。

【用法與用量】0.1～0.5g，多入丸散服，不宜入煎劑。外用適量。

【注意】本品有毒，不宜大量服用，也不宜少量久服；孕婦及肝腎功能不全者禁用。

【貯藏】置乾燥處。

回到《老中醫》劇中，趙閔堂與他的學徒高小朴去排查患兒死亡的原因，後來發現原來患兒是服用了用硃砂畫的符燒的灰導致死亡，《本單經巰》上說：「硃砂最忌火煅，凡經火及其燒煅，其毒則等同砒，服之必斃。」看來是有確切證據的。

使用硃砂注意事項

自神農本草經中有記錄以來，硃砂的功效已經得到充分的肯定，長期的臨床醫療實踐積累了大量使用硃砂防病治病的經驗。但硃砂的毒性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其臨床使用，其毒副反應與劑量有關，作用機制複雜且研究較少，臨床特點和毒理學特點已基本明確。現代研究已經證實不同汞形態的含汞化合物毒性相差較大，與其他汞化合物相比硃砂毒性輕微。在治療劑量下含硃砂中藥通常相對無毒。因此，正確合理應用硃砂及認識其毒性是目前應該重視的問題。

使用硃砂注意事項：

1、不宜過量服用，也不可持續服用，以免汞中毒。

2、孕婦及肝腎功能不全者禁用。因嬰幼兒各組織器官尚未發育成熟，使用不當則更易產生嚴重的神經毒性，故應少用、慎用；

3、入葯只宜生用，在使用方法上應忌火鍛、不宜入煎劑，甚至不宜用熱水沖服。見火則析出水銀，尤易中毒。

4、不宜在鋁器中研磨，因硃砂在鋁器中研磨會發生化學反應，生成灰色的鋁汞齊；若加水在鋁器中研磨，還會產生氫氧化鋁和硫化氫氣體，從而失去其特性和治療作用，降低藥效。

中毒與解救方法

急性汞中毒表現為腹、嘔吐血性黏液、排膿血便等急性腐蝕性胃腸炎癥狀，以及尿少、浮腫、血壓下降、震為顫抽搐，甚剛昏迷等急性腎衰竭和外周循環衰竭表現。口服硃砂製劑多表現為慢性汞中毒，症見心神不安，口中有金屬味、流涎、口腔黏膜充血、潰瘍，牙痕腫痛、出血，食慾缺乏、噁心、嘔吐、腹痛、腹瀉，肌肉震撼，性功能減退等。腎功能損傷還可見蛋白尿、血尿、管型尿。

解救時，急性中毒時可給予牛奶、蛋清等，使之與汞結合成汞蛋白化合物，減少汞的吸收，並有保護消化道黏膜的作用；投予解毒劑二巰基丙磺酸鈉，或中藥五倍子粉12~15g，水調服，或用黃連解毒湯加金銀花、土茯苓等，水煎服。

慢性中毒可用二巰基丙磺酸鈉等解毒劑；或用復方金錢草合劑（金錢草、忍冬藤、夏枯草、蒲公英各150g，谷精草、乳香、花椒、豬苓、貫眾、甘草各90g，黃連45g，蔗糖適量，製成1000ml糖漿），口服，每次50ml，每天1次。

綜上所述，硃砂在治療疾病方面，既可能發揮重要的醫療作用，也可能對人體造成重大不良後果。為了達到硃砂醫療作用最大程度的發揮，必須做到:

① 完全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藥典》( 2015 年版) 規定使用，包括劑量，炮製方法，產地，性狀等;

②對硃砂開展深入系統的毒理學研究，注意硃砂中汞對神經系統、肝腎以及生殖系統的毒性作用，做到取其利，舍其害。相信硃砂在今後的應用中，仍將是一味不可替代的中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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