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高科技戰鬥卻打得醜陋無比，曾國藩真的只會打呆仗嗎？

曾國藩熱在國內已經持續了很多年，他與杜月笙可謂是撐起了中國成功學的半邊天，然而很多人卻忽略了他晚清著名的軍事家和戰略家的身份。相比於其他方面的成就，曾國藩的軍事才能頗有爭議，尤其是他最引以為傲的六字心法「結硬寨、打呆仗」。

在人們潛意識裡名將都會一手漂亮的運動戰、殲滅戰，沒誰像曾國藩一樣「日拱一卒」，把仗打得如此醜陋。成功學大師們更將曾國藩樹立為笨蛋逆襲的典型，其實他們根本不了解曾國藩戰術的奧秘。

曾國藩並非不想打運動戰，但野戰主要靠勇氣，湘軍再厲害也難敵受過宗教洗腦的太平軍。郴州、長沙和南京幾場大戰下來，清軍滿、蒙、漢將領都尷尬地承認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太平軍「野戰無敵」。

曾國藩能做的就是化野戰為守城，即每到一地就挖溝築城，然後往前推進50公里再挖溝築城，永遠讓自己保持主場作戰的優勢。一般人看來，湘軍這是用最笨的方式將敵人餓死，但內行人卻明白湘軍已經掌握了現代戰爭的精髓。

在組建湘軍之初，曾國藩堅信勝負「在人而不在器」，大刀、長矛才是根本，所以連遭敗仗，氣得三次投江自盡。不過在門生李鴻章、兄弟曾國荃的勸解下，曾國藩很快接受了西式現代化武器。

「結硬寨、打呆仗」戰法得以奏效的根本在於線膛槍的出現，比如湘軍當時大量裝備的1853年式恩菲爾德步槍。相比於老式火槍，線膛槍槍管內的凹槽賦予了子彈高速的自轉，以保證飛行的穩定性和超長的有效射程。

19世紀中葉，法國人成功設計出了能讓步槍發射速度提高八倍的米尼彈，線膛槍開始大規模裝備部隊。這種子彈由鉛塊鑄成，重約28g，直徑為1.27cm。米尼彈製作工藝簡單，一個熟練工人每小時能鑄3000發，所以曾國荃才能一張口問後方要十萬發「子葯」的支援。

除了射速高、射程遠，米尼彈最恐怖之處就在於鉛彈擊中人體後，彈頭會變得扁平從而對骨骼和肌肉造成更深的傷害。美國南北戰爭時期，外科醫生對米尼彈的殺傷力有過這樣的描述：「米尼彈對長骨造成的骨骼粉碎、破裂、撕爛等衝擊觸目驚心，令人膽寒」。

太平天國初期，西方列強曾在同教的感召下，為太平軍大量提供軍火。他們很快發現「拜上帝教」同他們根本就不是一路，於是立刻調轉槍頭與清政府一起鎮壓太平天國。太平軍洋槍來源不斷減少，而湘軍在國家的背書下不斷購入新式武器。

1860年6月的安慶之戰是曾國荃「吉字營」裝備線膛槍的首戰。《孫子兵法》有雲「十則圍之，五則攻之」，然而曾國荃圍安慶城時卻只用了8000人。人數雖然少，但米尼彈的有效射程高達550米，不管多少太平軍衝出來都是一邊倒的屠殺。

安慶之戰的大勝讓曾國荃信心百倍，雖然手中只有一萬八千人馬，但卻誇下海口：「只要米糧、子葯來得充足，雖來援賊二三十萬，盡足支持數月之久。」曾國荃打到天京城下也自知力薄，每日「惟以挖濠築壘為事」。

天京的戰鬥並沒有想像中的順利，南京氣候濕熱，又加之軍士「久勞」，湘軍爆發了大規模瘟疫。五月抵達天京，六月底「軍中染病者已達十之六七，近每日或死三四十名不等」。與此同時，忠王李秀成又急率20多萬主力回救天京。

然而曾國荃卻靠著洋槍的威力，硬是躲在戰壕里跟太平天國第一勇將李秀成大戰46天，不僅死死地在雨花台站穩腳跟，而且還擊斃了五萬多太平軍。此後太平軍雖然又派來30多萬大軍解圍，但「上帝保佑」畢竟戰勝不了工業文明，最終還是讓曾國荃將天京城團團圍住。

1864年7月19日，湘軍攻入天京，曾國荃圍城兩年不僅獲得了覆滅太平天國的首功，還得了個「增鐵桶」的綽號。所以說曾國藩的「結硬寨、打呆仗」只是看似笨拙，但卻是後來一戰時盛行的塹壕戰的雛形。

參考文獻：《曾國荃與天京之役》；《湘軍將領曾國荃及其所部湘軍述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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