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死一隻知更鳥》讀後感

文/落微

這是一本關於成長、教育、種族、公平的書，作者以一個小女孩的視角，來書寫了這樣一本經典書籍。

1. 怪人，你好

當我們還小的時候，常常會把一些道聽途說的「恐怖事物」無限放大，並編造出不計其數的與之相關的恐怖故事，在我們當時的小腦袋中，夜晚張牙舞爪的樹葉枝條下詭譎的黑影、床底下不知名物體發出的沙沙的聲響，昏暗路燈下街頭拐角處的未知，村口那個據說專門抓小孩吃的聾啞男人，幾乎讓我們直感到頭皮發緊後背冰涼，並非常明確的相信著——這就是真實存在的，哪怕在大人眼中其實這個「恐怖事物」是如此的稀鬆平常。

但不得不說的是，在有些時候，這些繪聲繪色的「真實」可能就是某幾個大人在閑聊的時候造出來的，並十分巧合的鑽進了某個小孩的耳朵中，然後一陣風似的被每一個小孩都知道了。而在另外一些時候，村口可憐的聾啞人可能最開始只是家長嚇唬哭鬧不止的小孩的恐嚇工具：你再不聽話，那個啞巴就會來把你抓去吃了。於是小孩們聚在一起商量著如何做個巧妙的機關將那個吃人的啞巴「捕獲」，亦或是準備一堆的石頭朝著「罪惡的獵物」投擲。

這種無禮又罪惡的行為，被小孩們以天真單純的目的演繹著，無知，又可怕。

從不出門的怪人拉得利在小孩的眼裡便是這樣一種存在，神秘、可怕。而這種神秘與可怕的觀感，一部分來自小鎮上大人們有板有眼的」謠言「，另一部分則來自小孩們天馬行空的想像。但在小女孩斯庫特與哥哥每天都要經過怪人家門口去往學校的過程中，在幾個小孩聚在一起商議如何見到他、如何讓他出門的計劃中，他們收穫了來自怪人放在樹洞中的禮物——口香糖，壞了的懷錶，亦或是兩個硬幣。

在小說接近尾聲的部分，前面的一切關於怪人拉得利的鋪墊，都獲得了成果。他在兩兄妹遇到危險的時候，救了他們一把。爾後被斯庫特挽著胳膊將他送回了那道神秘的門內。怪人最終揭開了真面目，儘管只有那麼一次。

而我們的生活中，也往往如此，當我們長大到一定年紀的時候，我們知道了拐角處不會有神秘生物將人嚇到，村口的聾啞人其實也不吃人，我們開始逐漸的以一個大人的視角去看待人事物，並開始為此前惡意的行為感到羞愧。只是在這批長大的小孩子當中，仍然會有一部分人因為打小留下的印象，而認為『怪人」始終面目可憎，甚至將恐嚇小孩的那套原樣照搬給下一代——你再不聽話，那個啞巴就會來把你抓去吃了。

這個時候，不得不說，好的家庭教育會使小孩子逐漸明白善惡，而不好的家庭教育只會將頑固如牛皮癬的非正常觀念一代傳一代。

2. 種族歧視下，正義尚存焉？

除卻怪人拉得利，書中另一大主線，則是關於黑人湯姆的強姦案，斯庫特的律師爸爸阿蒂克斯踩在種族歧視的荊棘之上，推開小鎮上甚囂塵上的負面議論的門，為被冤枉的湯姆辯護。

他在辯護後說：「在這個國家裡，有一種方式能夠讓一切人生來平等——有一種人類社會機構能夠讓乞丐平等於洛克菲勒，讓蠢人平等於愛因斯坦，讓無知的人平等於任何大學的校長。這種機構，先生們，就是法庭。它可以是美國聯邦最高法庭，可以是最基層的地方治安法庭，也可以是你們現在服務的貴法庭。就像任何社會機構一樣，我們的法庭也有它的缺陷，但在這個國家中，我們的法庭是最偉大的平等主義者。在我們的法庭中，一切人都是生來平等的。」

其實最後並沒有一個讓我們長出一口氣的結局，因為陪審團判定這個黑人青年有罪，因為最後湯姆在監獄中逃跑被射擊死亡了。但就像書中呈現的那樣，這次的失敗，並不是一成不變的失敗，阿蒂克斯的廚房堆滿黑色皮膚的人們的送來的食物，本來「幾分鐘就可以結束」的審判持續了很久很久，並且不是所有的陪審團成員都認同湯姆有罪。雖敗猶榮，正義仍然燃燒著一小簇火苗。

而在這個過程中，斯庫特的老師一邊為希特勒殺猶太人而憤怒，一邊卻又跟身邊人說：是該給那些黑人一些教訓了。這便是人的複雜之處，他可以在上一刻是一位正直善良的人， 又可以在下一刻無限展示了自身的偏見與邪惡。他可以痛斥極端民族主義，卻也為種族歧視的持續貢獻了一份力量。

仔細想想，也許你我也是這樣的人，而我們的周圍，還有無數個這樣的人，他們在某些時刻可愛得要命，卻又在另一些時候讓人咬牙切齒。而斯庫特這樣小的孩子只會疑惑於大人的兩面三刀，最終在成長的過程中要麼摒棄，要麼延續。

3. 教養

斯庫特有一個好單親爸爸，儘管她的姑姑老是要她做個淑女，要如何如何，不要如何如何，但阿蒂克斯始終以一種最耐心、最合適的方式來教育他的兒女們。雖然「放養」，但是「教養」，言傳與身教兼具。

而阿蒂克斯顯然是一位教育高手，他會告訴斯庫特：除非你穿上一個人的鞋子，像他一樣走來走去，否則你永遠無法真正了解一個人；也會在經歷了「湯姆案」、「被追殺事件」了之後說：「斯庫特，當你最終了解他們時，你會發現，大多數人都是好人。」

他在傷害子女的兇手被殺了之後會與警察爭執——「如果我們隱瞞這件事，那就完全否定了我教育傑姆的做人原則。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做家長很失敗，可是我就是他們擁有的一切。在傑姆仰視別人之前，他首先仰視的是我，我希望自己正直地活著，以便能坦然面對他……如果我默許這類事情發生，坦率地講，我就沒法再正視他的眼睛，一旦我不能正視他的眼睛，我就知道自己已經永遠失去了他。我不想失去他和斯庫特，因為他們就是我的一切。」

教養不是姑姑說的淑女必須穿裙子，而是自小培養出來的一種讓別人感到舒服的氣質，一種精神上與行為上合二為一誠懇對待每一件事物的意識。我想我們周圍一定有很多家長，以嚴厲的方式告訴孩子要做什麼、不可以做什麼，但他們自身卻表現出與教育不一致的行為來，並且一味的自以為是。

想要教育好子女，自身必須成為一個好的標杆。

4. 尾聲

看這本書的時候，我腦海里閃現過書籍《刺蝟的優雅》，也閃現過電影《十二怒漢》，前者的主線之一也是以一位小女孩的視角來觀察與思考這個世界，後者則是一部關於法律的陪審團判決過程。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當我們還小的時候，便是以這樣一種無知的狀態，興緻勃勃的探索與觀察一切好奇的事物，直到我們的認知逐漸跟上成長的腳步，屆時方才明白，我們曾經害怕的，其實都是虛設的，而這個世界上真正可怕的東西，不是那些光怪陸離的想像，而是種族歧視下的非正義，雙重標準之下的偽善面目，面對不公與欺凌時的被迫同化，諸如此類，生而為人，不可避免。

而良好的教育，會讓我們在生而為人的過程中，避開或摒棄那些不甚友好的觀念與習慣，留下好的教養與清明的頭腦。

不要覺得已經晚了，對於當下的明悟來說，永遠都不晚，套用書中一句話——勇敢是：當你還未開始就已知道自己會輸，可你依然要去做，而且無論如何都要把它堅持到底。你很少能贏，但有時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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