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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她是叱吒疆場的女將軍,卻被一張艷絕無雙的臉迷得丟了魂

1

在遇到景墨之前,若春華相信如果有一個人肯願意讓她來愛,她會是大文朝歷史上最好的情人。

似乎作為帝國四方大將中唯一的女將軍,這些年的大小戰役、鎮守邊關的功績都是隨意為之,算不得什麼,不值一提,最大的成就是她那些紙上談兵的風花雪月。

每當她看到自己手下的兵丁去定西城裡明月樓找姑娘時,言語粗俗、舉止無聊,就會生出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於是常常像示範戰場上如何殺人一樣去示範怎樣泡姑娘。

「耐心,耐心,懂不懂,看,要像這樣!」

做示範的時候,若春華可以一人分飾多角,從春光滿眼的公子哥,到欲迎還拒的妙女郎。她的方法有時候是管用的,手底下不少小兵崽子們在定西城裡安家落戶,還生了小小崽子,她不知道喝了多少次喜酒。

若春華在定西城八年,也沒有給自己置辦什麼府邸,吃喝拉撒處理軍務,都在大營那間半新不舊的營帳里,每次酒罷回主帳,都會有些寂寞。

說起來若春華這個傢伙,約莫是老天爺在給安排投胎的時候,吃多了酒,隨手抓了些東西,橫七扭八捏在一起,就丟下了人間,也不管那些東西是不是合襯統一。

譬如她出生定西王府,世代為將,母親則是宰相之女,大文朝歷史上可排前三的美女。這位美人娘親的脾氣當然也很美,成婚三日就同當時的定西王,也就是若春華的父親合離,搬去劉陽山剃髮修行了。若春華出生於寺廟,是被祖父帶回家中,刀槍劍戟戳著長大。

再譬如,她有許多本事,撇下武藝不談,音律繪畫,骰子牌九,甚至還會街頭雜耍班子的玩意。她天生力大無窮,堪比軍中最厲害的屠夫,她的手也很巧,做出的木頭鳥可以飛越千里去傳訊,撿起一根木頭,隨手就能削出牡丹花,逗女孩們發笑。

除去這些,單說她的長相,高挑眉,高顴骨,鼻眼中正端莊,乃是一等一的大美人之面,可不知怎麼得就長在了一具健壯且威武的身體上,那豈是一個壯碩了得。

她自也想著學京都中的那些美人,讓自己瘦一些弱一些,可是一瘦打仗就容易餓,容易沒勁兒,實是沒辦法。

如此,這位女將軍就如此自作孽不可活地,將自己熬成了怨婦。

直到那年春天,西羌因內亂死了大首領,一時間西羌八部紛爭不斷,急急忙同大文朝簽了停戰協議,跑回去收拾自家後院。於是每年從春三月就開始準備揍西羌的若春華一下子沒了事做,文德帝正好藉機削減四大將軍王的勢力,一紙詔令,將她召回了京城。

定北、定南、定冬三個將軍王因兵權之事,多少都有些怨恨。若春華卻十分高興,跪在大殿之上,將邊境軍情一一上奏,然後很痛快地交出了兵符。

文德帝常煜樂的順水推舟,「愛卿久在邊關,辛苦了,原本朕還想將守衛京畿的要務交與愛卿,今日看愛卿,卻實在忍不住心疼起愛卿的身體了,聽說去年冬天愛卿曾受過傷,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好好調養身體吧。」

文德帝一番場面話說的情深意切,可在場大臣沒有一個是傻子,都知道皇帝是在削權,若春華的定西軍回到京城,大部分都入了京畿守備營,只保留了一小部分,作為若春華的親兵。

只有若春華和常煜倆人知道,這背後藏著的是什麼樣的帝王權謀。

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大文朝有兩大國政,曾經幫助皇族拱衛國家,可後來卻成了禍亂的源泉,這兩大國政,一曰貴族議政,二曰四王戍邊。所以定西王回家休息,看起來不過就是投石問路,殺雞儆猴的把戲。但是眾人所不知的是,這其實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演給眾人看的把戲。

皇帝想要一個好用的靶子,而若春華想要去談情說愛。

一拍即合。

說來這兩個人,為什麼會有這樣的默契,是因為曾經搞過對象。

沒搞成。

沒搞成的原因是,文德帝心懷天下,需要一個賢德的皇后,而若春華,就是想談情說愛,風花雪月,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常煜說:「你生得這樣偉岸,怎麼卻有一副如此小女兒的心腸?」

若春華說:「你生得如此貌美,怎麼卻有一個如此無趣的頭顱?」

2

認識景墨,是在京城地下角斗場。

去角斗場看打架,是因為心情不好。

起初若春華想著京城這般大,各路美麗的公子姑娘,定然是俯拾即是,她久在邊關,公務繁忙,現在能徹底撒野撩漢泡美人,很是興奮,每日都細細打點了一身精神抖擻的衣衫,出門撩春。

她人雖然壯碩,可兩條長腿也是修長有力,黑色束褲,銀質輕鎧,長發束冠,策一匹玄色大馬,在京都招搖過市,十分威武豪氣。可大文朝自女皇文淑帝複位,到現在的文德帝,都追求高雅文質之美,她這樣的,不太符合主流審美,沒多少時日,就被人家傳了個「女張飛」的諢號。

但這並不是讓她心情不好的主要原因。

在與幾個看似文雅的才子郎君吃過幾次酒後,她發現這京城的人們都有更加熱鬧的追求,功名利祿,富貴榮華,哪樣都比小小情愛有趣。跟著又聽說了幾個外表華麗內在惡臭的豪門愛情故事後,她就有些鬱郁了。

到了六月時,天氣躁熱,若春華對京城的綿軟糜爛,也徹底失去了興趣。

那日蟬鼓噪地讓人心煩,若春華無聊,在東市的賭坊里輸了兩把,賭坊里本來就夠吵鬧的了,卻不料隔壁更是叫嚷的厲害,她一下子就上了脾氣。

若春華上脾氣的時候,臉上通常沒有什麼表情,隨手將手裡骰子一丟,循著聲音找到了一個陰暗的甬道,她捏了捏手指,一低頭走了進去。

卻不料剛踏進幾步,那甬道中一股戰鬥的血汗味讓她不自覺地興奮起來。若春華大跨幾步,只見中間圓形的沙地中間,兩個上身赤裸,肌肉結實的壯漢正互相虎視眈眈地看著對方。

仿若兩頭野獸,只等銅鑼一響,就向對方撕咬過去。

若春華忘了自己本是來拆房的,在其中一個壯漢被另一個背肩摔之後,立刻鼓掌叫了一聲:「好!」

接下來的日子,若春華天天就往角斗場鑽,雖說以她的武藝來說,那些莽夫打架顯得粗野而愚笨,但也總算比地面上的日子有趣。

沒想到如此看了一個多月,突有一日,角斗場中間的沙地上,站了一個格格不入的人。

白色長袍,黑色長髮,頭戴鬼怪面具。

若春華想,不是什麼高深莫測的武林高手,就是來找死的傻蛋。

果然,傻蛋。

只一個回合,就被對方摜在地上。

沒想到第二天,這傢伙又來,今日學聰明了,白色束褲,上身武裝,頭髮紮成馬尾,面上依舊戴著鬼怪面具。

總算是第二個回合,才被對方摜在沙地上。

之後若春華日日來,那人日日也都會下場打一架,沒有語言,沒有多餘的動作,堅持的時間也變得越來越長。

若春華很好奇,這個人誰?為什麼會來這裡?面具背後的臉是一張什麼樣的臉呢?

大概過了七八天,怪人終於有一天被摜在若春華面前的時候,發出一聲悶哼。若春華看出是對方手段下作,當即就跳進沙盤,一個飛踢將那壯漢踢出了場,然後將那面具男子扶起來,道:「沒事的,方才那人太過卑鄙,我教你幾招,隨便摔趴他。」

卻不料那面具男將面具摘下,冷冷道:「誰說我想贏。」

說罷,扭頭就走。

走出很遠,若春華還有點沒回過神來,不是因為那句話,而是因為那是一張怎樣美麗的臉啊。

那便是她與景墨的第一次見面。

3

那之後的幾日,景墨結束一日摔打,離開角斗場,準備回家。

忽被一個人喚住。

轉過身去,依舊是一身銀質輕鎧的若春華,笑盈盈看他。

景墨蹙眉,他記得她,但不知道她是誰,不過也不需要知道,只需要看她一身衣飾,就知非富即貴。他的臉上露出十二萬分的嫌惡,只是掩蓋在面具下,若春華看不到。

「送你。」若春華拿出一個紙包。

景墨沒有接,用黑鬼面具黑洞洞的眼睛,靜靜地盯著若春華。

若春華也沒有說話,伸著手,看著他。

若春華的耐心很好,在山裡打野狐狸的時候,她可以盯著野狐狸美麗的眼睛和皮毛整整三日夜,等著那野狐狸終於熟悉那裡有食物但是不會有危險的時候,再一擊必中。

景墨於是敗下陣來,他掀開面具,換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接過若春華手裡的紙包,慢條斯理地打開。

在等待他回應的時候,若春華當然可以表現得很有耐心,可是看著那雙寬大而優美的手開始解開她細心為其準備的禮物時,她卻有些緊張了,好像有螞蟻在沿著腰窩,一路在爬,爬得她有幾分站立難安。

她緊張,怕他不喜歡。

那天看見他的臉,她就墜入情網。

雖然知道那很傻,可是她樂意。

老樹開次花不容易,她這些年總找不到人來愛,有一個原因是,她很難心動。

否則當年和常煜,來上一段孽緣,也不是不可以。

就是因為心沒動。

可這次不一樣,動了,雖然只是一瞬間,但是動了。

若春華很珍惜這一次心動。

紙包上的細線好像美人的衣服一樣終於被解開,那裡面是一個面具。

若春華花了三天時間,選料描樣,大紅為底,金線勾邊,玄色墨塊,畫出婆羅鬼,比起景夜的黑鬼面,不知精緻多少。

景墨將面具蓋在臉上:「那就,多謝。」

說罷,轉身離去,多一個字也沒有。

若春華很開心,絲毫沒有察覺景墨聲音中的古怪。

至於面具,若春華自己為是的認為,景墨一定很討厭自己那張絕艷無雙的臉,所以才總帶著面具,而自己送他一個面具,表明自己對他的理解。

她當然很喜歡他的臉,可是戰略上第一步,要先順其道而行,此之謂以退為進。

若春華因為自己的計謀得逞,簡直要驕傲死了。

4

「他收下了?」

常煜一邊將刑部侍郎的奏摺遞給若春華,一邊頗有些興趣地問。誠然,當皇帝是一件很偉大的事,但也很累,很乏味,難得有幾件能讓他感覺有趣的事。聽說若春華竟然瞧上了大名鼎鼎的「男貂蟬」,常煜顯得比若春華還激動。

「收下了啊。」若春華翻看著奏摺,見是參定北王府的摺子,定北將軍是個英雄,老子英雄兒不好漢,他久不在京都,一雙兒女無法無天,這摺子就是他那個兒子打了人,被刑部侍郎丟進大牢了。

常煜的注意力卻已經從摺子上離開,很認真問道:「你不會不知道那男貂蟬的底細吧?」

「知道啊。」若春華將摺子還給常煜,接著道,「景墨,景子夜,滁州人士,容顏俊美,為人勤勉,嘉德三年,中進士,進御史台,現在是個庶民。」

「哦,知道就好。」常煜提起硃筆,在奏摺上批了「依律」二字,忽然又問,「你不會不知道他為什麼變成庶人的吧?」

「知道啊,嘉德四年,景墨下朝,自朱雀街回家,被護國公府玉思郡主當街搶走,綁到家中成親。九月初九,鳳言公主於遊園會中見景墨,思之如狂,逼迫其與玉思郡主合離。後護國公謀反,再後來護國公與其女玉思郡主自盡於來儀殿,陛下接機撤去貴族議政,把朝權拿回自己手中,陛下寫信同我說這事的時候,還評了四個字。」

常煜抬頭,看著若春華:「你還記得我評了哪四個字?」

「痴情害人。」

「記得就好。」

皇帝陛下繼續批奏摺,給另一道上奏彈劾刑部侍郎的奏摺也批了「朝議核准」。

若春華卻看向殿外。她當然知道常煜想什麼,若春華是定西王府獨女,若是她這輩子都孤身一人,那便是常煜手中最好用的一把劍,若是她與其他貴族聯姻,那麼她將會成為別人手裡的那把劍。

常煜希望,若春華這輩子都這麼天真可愛一身蠻力地活下去,替他守邊疆,替他解心愁,與他做個知己好友,讓他不要那麼寂寞。

5

景墨沒想到,若春華竟然能持續一個月都給他送紙包。

他絲毫沒有興趣拆開去看,連俯身去拿一下的興趣都沒有,開門的時候直接跨過去,任憑那些紙包堆在一邊。若春華髮現他並沒有動過那些禮物,找個筐,將舊禮物放在筐里,新禮物掛在門上。

景墨見到,依舊不理。

直到那個月底的最後一天,景墨卻沒收到紙包。

人總是會習慣於某些事情,乍一沒有了,還是會有幾分驚訝的,景墨站在門口頓了一下,關上門準備去角斗場,不料正好撞上策馬而來的若春華,她的手臂上纏著白布,微微滲著血。

若春華從懷裡掏出一個紙包,自馬上笑嘻嘻地遞了過去。

景墨看她一陣,隨手接過,將紙包慢慢拆開,發現裡面竟然只是一個蘋果。

這倒是讓景墨沒想到,他不由斜眼看了看門口的筐,又看著那蘋果嗤笑了一聲,然後看回若春華,張口,咬了手中蘋果一口。

若春華在馬上,不覺又有些緊張。

她就靜靜在馬上,看著他倚靠在門框上吃蘋果,他今日長發未挽,如綢緞一般散在身上墨綠的綢袍之上,陽光輕輕灑在他的眉眼之上,那雙如春水初融的眼眸看著自己,蘋果在他的口中,迸出汁液。

他的臉上有因為摔打而撞出的淤青,讓若春華生出幾分心疼,但也承認那更讓他的臉顯得生動。她喉頭髮緊,自覺為色所迷十分羞愧,景墨的眼睛始終盯著她,更是覺得自己失禮,從馬上一躍而下,不知道是因為胳膊疼還是緊張,跌了一下。

她不好意思地向景墨笑了笑,卻不料在聽到景墨下一句話的時候,臉上所有的表情僵在一處。

「還想送什麼,一起吧,早送早了,是想要我的臉還是我的人,索性痛快些,等你厭煩了,我也好不必再每日看到這些勞什子。」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若春華看他。

「沒什麼意思。」景墨輕笑了一聲,「對了,你要是不知道該送什麼,倒不妨來我家裡看看,算是取經。」

若春華狐疑地跟著景墨走進他地小院,只見院子的一角,好像堆垃圾一樣堆著許多綾羅綢緞珠寶金銀。

若是第一日景墨不知道這個給他送禮物的女子是誰,那麼後來就由不得他不知道了,若春華,帝國第一女將,漫山遍野找男人的「女張飛」。

女張飛,男貂蟬,真是絕配。

景墨不無惡毒地想。

景墨隨手指了指那堆「垃圾」:「這些都是京中貴婦送我的,你若是不知道該送什麼,借鑒一下也可以,當然若是你送禮送煩了,下一步是什麼,也請快些吧,或者也不必如此麻煩,你直說要我做什麼,是去你的府邸每日穿得貌美如花任你觀瞧,還是為你描眉畫眼情話綿綿,抑或是你想要紅鸞帳暖日日笙歌,你快些說了,我快些將你滿足,你也就不用再惦記我了。」

若春華臉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描眉畫眼,情話綿綿,紅鸞帳暖,日日笙歌,你會的,就是這些?」

景墨啃完那個蘋果,隨手將果核丟進了那堆金銀珠寶里,擦乾淨手,嘴角一彎笑道:「是啊,我一個落魄美貌又無情的男人,還能會什麼?」

若春華一記馬鞭,將景墨的臉劈出一道血口。

6

若春華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用一個月的時間去荒唐地對那樣一個人好。

落魄,美貌,無情,他倒是對自己認的清楚。

常煜開始動定北將軍在京中的勢力,若春華的消停日子也停了,軍務改革是一件關係帝國的要務,大文朝多年處於四方強中間弱的局面,地方將領不聽中央調派,中央軍隊都是些世家子弟,戰力極差。

忙起來也好,景墨讓若春華覺得風花雪月確實是一件很耗費心神的事情,且暫拋下去做正事,日子一下子跑地溜快,也只是偶爾才會想起那日。一日在太學,翻到了一些舊日學子中舉時寫的文章,不由還是忍不住找了找那個名叫景墨的學子。

轉眼到了上元燈節,這一天若春華很忙,白日里調動整個京畿守備,來保衛整個京都的安全,晚上還要去定北王府參加定北王女玉春郡主的上元詩會。這玉春郡主十八嫁入,二十歲做了寡婦,搬回王府之後,就開始放浪形骸,說是詩宴,其實就是這將軍獨女賞男色的花燈節罷了。京都貴族荒淫已久,這並不稀奇,不過這給常煜一個很好的借口,所以某種意義上說,若春華不是參加宴會,而是去砸場子的。

詩會尚未開始,若春華趕著再最後巡一次街,城裡已經花燈簇簇,街上人頭攢動,長街夜宴,流光滿溢,拐過一個街角,若春華本準備回府換衣了,就在那個時候她看見了景墨。

一身細白長衫,烏髮隨意挽著,一張素麵,側身而立,他站在一個面具攤子前,細細打量每一個面具,可似乎沒有一個令他滿意。

若春華有點奔潰,該死,怎麼過了這麼久,怎麼知道了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之後,還是會心動。

就在她想要轉身走的時候,景墨轉過了身,他臉上已經沒有絲毫痕迹,雙目也一如既往的沉靜,看著若春華,就好似看任何一個陌生人一樣。

二人面面相望,不發一言,終究還是若春華微微頷首,轉身去了。

倒是沒想到,又在趕著去定北將軍府的時候,在門口又遇到了。

若春華看著站在門口的景墨,景墨當然也看見了她,他側身到一旁,退進人群之中,讓開正門,令定西將軍若春華先行。

若春華走過他的時候,步履未停,只是想到:「是了,他畢竟是京都有名的美男子,玉春郡主的男色宴當然會有他。」

景墨始終垂首躬身,等若春華進去許久之後他才起身,看著那個背影,面上也是一絲表情都沒有,隨著眾人也進了定北將軍府。

玉春郡主在花園設下羊角瓔珞燈百盞,令眾人猜燈謎,每一盞燈吊在桂花樹下,描金綉銀,晶瑩剔透,流光奪目。

景墨厭惡這些,但玉春郡主點名要他來,他違抗不得,或者說他早知道對抗這些權貴是沒有意義的,因為自己早不過是一堆認人踩踏的爛泥,爛泥需要什麼自尊,但是縱然腦袋裡是那樣說的,厭惡卻是天然的,於是還是躲開了人群,一人在桂花樹下坐著。

花園裡清凈地方不多,沒想到就與若春華找到了一處,一處暗影里,若春華一身玄色,景墨起初並沒有發覺,撞到身上了才皺眉。

「你?」若春華也沒料到會又撞上他,景墨沒有多話,向她行了一禮,轉身就要離開。

若春華卻喚住了他:「景公子。」

「將軍有什麼吩咐?」景墨回身。

「你為什麼會在這兒?」

「將軍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景墨抬起頭,又是之前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若春華揉了揉額頭,想了想,還是道:「你離開這裡,走時就說是我讓你走的。」

這倒是讓景墨有些糊塗了:「將軍這是何意?」

若春華看著他,一時欲言又止,半晌,自懷裡掏出一冊捲軸給他。

「這是什麼?」

「你當年考進士寫的文章。」

「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玩弄男人的新把戲?」景墨一甩袖,將那捲軸摔在地上。

若春華沒有惱,將捲軸撿起來,重新遞還給他:「抱歉,不經過你允許就看過,寫得不錯,同陛下討要過來,一直想要給你,沒遇到機會,今日也是巧了。前些日子,我確實很怨恨你,雖然我對你的喜歡與你無干,但是你那樣說話行事,還是讓我有些受傷的。後來機緣巧合看到了你曾經寫的文章,大抵也明白了一些,你自曾經也是個風華正茂的青年,被那樣就奪去了未來,不肯再相信世間好意,也可以理解,所以無論如何,我還是希望你能高興,今夜此處不太平,你還是離開吧。」

其實這段時間若春華是真的明白了一些,景墨當年的文章,詞藻華麗,激揚喧鬧,但也有著青年人的意氣風發與豪情壯志,他在文中寫自己願效張騫鑿空之偉,足踏崑崙絲路,言放九州山川。只是沒想到當卻以那樣一種莫名其妙的姿態,捲入一場謀反案,在他二十四歲本該意氣風發揮斥方遒的年紀,就這樣被釘入了歷史,不得翻身,他到底是誰,他喜歡什麼,厭惡什麼,他的才華他的理想,統統無人在意。

若春華能夠理解景墨,但是她並沒有把握去追逐一個已經全然不相信這世間情愛的人。

將捲軸塞還給景夜之後,若春華就離開了,反而是景夜站在桂花樹的陰影之下,幾乎都要將那一卷細絹捏碎了。

7

「聽說若姐姐接了我的帖子,玉春可真的是高興呢,玉春仰慕姐姐人品武功,可不是一兩天了呢,你說同是將軍王的後代,姐姐就可征戰沙場,妹妹卻只能困在這小小京都,唉……」

玉春郡主生的豐腴嫵媚,不是若春華的款,可是若春華還等著看好戲,只能虛與委蛇:「玉春郡主哪裡話,我自也想承歡父母膝下,做個無憂無慮的貴家女子,可無奈我父母皆亡故,堂堂定西王府只剩下我一人,只比一比我們的手,郡主十指纖纖,可我卻……」

玉春見若春華伸出的手,指長掌大,粗皮老繭,與自己的如玉肌膚自然不可比,嬌笑道:「哎呀,邊境辛苦啊,每次父親回來,我都要心疼好久呢,好了,不說這些傷心事了,喝酒,喝酒。」

玉春郡主的酒與她的人一年甜軟無力,若春華沒滋沒味地喝著,眼睛不由向宴席下眾美男看去,清靜舒雅者,英俊挺秀者,倒是琳琅滿目。

玉春撇了一眼若春華,忽然笑道:「前些日子聽聞姐姐瞧上了一個人?」

聽了這話,若春華有點腦仁發緊,但還是道了句:「是,只是我從軍粗鄙,不大會與文雅公子交往,還是罷了。」

「大膽!小小賤民敢嫌棄我大文定西將軍王,去,你們將那個男貂蟬給我帶上來。」

若春華急忙道:「這不必了,我最近事物繁多,早已經沒了這情趣!」

玉春則道:「今日來我這裡,本就是賞花弄月,放浪形骸的。」

若春華本還有任務在身,不好過於違逆玉春,只得想著那景墨聽了她的勸,不過顯然她想的多了,景墨被帶上來時,渾身濕透,手中捲軸還被他自己死死涅在手裡。

「這是怎麼了?」玉春蹙眉,「這樣怎樣陪若將軍?」

景墨伏地:「那就容在下換身衣服,再來陪若將軍喝酒。」

玉春揮了揮手,讓他去了,這男貂蟬當年雖然有那件出名的艷事,只是後來卻沉寂了,不會承歡,以不會邀寵,讓做什麼做什麼,就好像沒什麼脾氣的泥塑美人,她是沒什麼興趣的。本想著能看看若春華的笑話,也沒怎麼看成,於是很快就轉移了興趣,將目標放在了刑部侍郎小兒子方晦身上。

刑部侍郎前些天剛將她哥哥送進大牢,玉春郡主心中早就記了一筆,只是沒想陛下在她哥哥進了牢房之後,又將刑部侍郎也發配到了定北附近的一個荒涼之地,讓他們家一腔怒火無處可發。

沒想到這刑部侍郎的小兒子又生得俊秀可人,唇紅齒白,不似女兒嬌羞,卻帶著少年的清雋與乾淨,很是符合她一貫的愛好,不由生出淫壞之心。

「你,過來。」玉春隨手指了指方晦。

方晦今年不過十四,弱質少年,家學嚴正,對此等荒淫場合本是厭惡,可定北王府得罪不起,玉春先是同方晦吃了幾杯酒,面色潮紅,忽然來了一句:「要不然,你給我做乾兒子如何?」大文朝雖然民風開放,可是如此荒淫大膽還是少見,在場眾人聽見郡主如此說,都知道那個乾兒子是什麼意思,有些瞠目結舌。

倒是若春華心中一喜,罔顧人倫,單這一條罪,倒是夠定北王府喝一壺了,一時覺得玉思郡主壞得還挺爭氣。

可偏偏還是有那愛湊熱鬧的從旁起鬨,幾個人圍著方晦,方晦左右都走不出去,只能忍著被玉春調笑,出來時他爹叮囑他要忍耐,不能被定北將軍府捉住把柄。可是隨著玉春郡主的言語越來越露骨,小少年一雙耳朵紅到滴血,周圍的笑聲齊齊擠進他的腦袋。

若春華始終沒有出聲,她在等著事情鬧得更大一些,果然方晦畢竟年幼,終於忍耐不住,念及父親一生正直而被貶斥,自己救父不得卻只能任憑侮辱,慌亂之中竟然從一人的腰裡抽出一把長劍來,橫在自己脖子上。

「你這毒婦惡婦,當年你嫁與清河侯府的大公子為妻,那大公子何等人物,被你氣死,你今日又來撩撥我,我倒是要問問,當年大公子,到底是被你氣死,還是害死!」

玉春面色一變,向左右道:「將他的劍給我拿下來!」

她自也知道,在家中荒淫可以,若是死了人,到底不好收拾。

方晦向後退了一步:「誰敢!」

若春華正在想是不是該出手了,忽然一個人道:「方公子,你先將劍放下!」

景墨。(小說名:《將軍好嫁》,作者: 別衡。來自【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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