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英紅的《鐵探》能為TVB帶來轉機嗎？
由TVB和企鵝影視共同出品，朱鏡祺、劉小群擔任總編劇，蘇萬聰和蘇嘉敏共同執導，惠英紅、袁偉豪、姜皓文、蔡思貝、黃智賢、梁競徽、許紹雄等聯袂主演的刑偵劇《鐵探》於4月1日起在TVB開播，騰訊視頻同步播出。該劇以香港警隊迎來大升遷年為背景，講述總區副指揮官萬晞華（惠英紅飾）和毒品調查科總警司簡國曙（許紹雄飾）為爭逐警務處長之位的權力鬥爭，其間也夾雜著險象環生的警匪對抗。
《鐵探》海報上的主要人物。圖源網路
《鐵探》的播出引發廣泛關注。一方面這是老戲骨惠英紅時隔9年重返TVB的作品，另一方面這是TVB與內地視頻網站合作的新模式：原創IP、內地優先。TVB對《鐵探》寄予厚望，其能否為當下陷入發展泥淖的TVB提供轉型的路徑？
轉變與內地的合作模式
TVB劇曾經席捲內地電視熒屏，陪伴了許多70後、80後的青春歲月。這也是TVB賴以生存的一個重要經濟來源：發行收入（另外一個是廣告收入）。廣告＋發行是TVB創辦50餘年主要的盈利模式，也一直頗為成功。因此，當內地許多電視台都在實行制播分離時，TVB依舊堅持著製作-播出一條龍的模式。TVB與內地的合作模式，也是單純的版權輸出，是內容輸出方和內容播出方的關係，TVB佔據主導地位。
但這幾年來，內地影視圈迎來了前所未有的黃金髮展階段，大量熱錢湧入，影視製作水準發生了質變，無論是類型、題材、製作、投資、演員等，都遠遠超過了TVB劇。在低片酬、惡劣工作環境的影響下，TVB的許多重要演員、製作人、編劇和幕後人員紛紛離開TVB，這加劇了TVB的衰落。TVB劇對於內地觀眾來說已經不再具備那麼強烈的吸引力了。因此，一直順風順水的TVB在2014年出現凈利潤下滑，2016年發出了首次盈利警告。
TVB的轉型勢在必行，與內地的合作模式不能是簡單的版權輸出——這已經不再具備優勢，而是與內地的資金、人才、模式、方法等「融合」，實現優勢互補，讓TVB劇在內地市場再次贏得青睞。
《宮心計2：深宮計》劇照，曾因服化道被吐槽辣眼。圖源網路
早在2013年，內地視頻網站就與TVB達成了版權合作，大量老劇在內地重新上線；但直到2018年，TVB才真正與內地視頻網站展開深度合作。一方面，觀眾可以從視頻網站上看到大部分與TVB幾乎同步播出的熱門劇集，TVB劇與內地電視劇展開正面較量，以時間換空間。另一方面，開啟內容上的合作，共同開發老IP，由視頻網站提供資本與平台，TVB負責對IP進行衍生開發。《使徒行者2》《溏心風暴3》《宮心計2》等就是這一背景的產物。只是IP開發也是一把雙刃劍，再續輝煌難，稍有不慎還會引起反噬。像老IP的再開發，只有《使徒行者2》具有一定熱度，《宮心計2》則引來內地觀眾的群體吐槽。
《鐵探》則是走第三種路徑，不再是局限於舊IP的開發，而是新題材的創作，是新IP的創造。內地視頻網站不僅提供資金、平台，還在演員陣容、成本考量、劇本思路、審批工作等方面提供建議和幫助，讓TVB劇更符合內地觀眾的口味；而在具體拍攝過程中，則讓TVB充分發揮和調動它們既有的經驗和優勢，充分保證劇集的質感。去年大獲好評的《跳躍生命線》是頗為成功的嘗試。
《跳躍生命線》劇照，講述救護員的日常。圖源網路
而就目前播出的劇集看，《鐵探》播出數據不錯，觀眾口碑也相對理想。《鐵探》充分發揮了TVB在行業劇和刑偵劇題材上的優勢，情節快、動作戲刺激、人性博弈精彩，比內地的刑偵劇出色得多。
「老將回巢」帶得動多少情懷？
不必諱言，時下TVB劇的關注度大不如前，除了好劇少了，另一個至關重要的原因是，能夠打動內地觀眾、具有廣泛知名度的演員少了。鄧萃雯、蔡少芬、佘詩曼、胡杏兒、黃宗澤等紛紛「北上」，雖然有些演員因為「情分」還會選擇與TVB合作劇集，但合作的劇集數卻非常少。中堅力量出走，年輕演員跟不上，這就造成了TVB的「人才斷層」。最鮮明的體現是，以前TVB每年的「萬千星輝賀台慶」關注度甚高，但這幾年幾乎沒什麼水花，甚至個別獲獎者在內地基本還是「查無此人」的狀態。
劇帶人，但人也帶劇。TVB近些年採用的一個應對策略是——「老將回巢」。眾所周知，TVB曾是名副其實的「造星工廠」，無線訓練班培養出了周潤發、周星馳、梁朝偉、劉德華、郭富城、劉嘉玲、劉青雲等頂尖巨星，他們都曾出演TVB劇，並與TVB保持著良好的關係。假若他們重新回歸TVB，重新回歸小熒屏，不僅可以激起觀眾的懷舊情懷，極大提升劇集的關注度，也能夠實現「老帶新」，為新人演員的出圈創造機會。這幾年來，關詠荷、歐陽震華、吳啟華、方中信、吳鎮宇、陳慧珊、李若彤、陳松伶、宣萱、陳法蓉、張衛健等人，陸續回巢助力。
惠英紅飾演的總區副指揮官萬晞華（右）和許紹雄飾演的毒品調查科總警司簡國曙（左）。圖源網路
去年年末，《TVB50+1再出發節目巡禮2019》向外界披露了2019年計劃推出的13部電視劇和6部正在籌備中的新劇，惠英紅、楊千嬅、鄭則仕、苑瓊丹等老將回巢成為最大的亮點。《鐵探》是惠英紅繼2010年《巾幗梟雄之義海豪情》後再次回歸TVB，現在不少觀眾都是沖著惠英紅看的《鐵探》，可見情懷還是有作用的。
只是情懷是否總是有效？並不盡然。像去年，張衛健時隔20年再次攜手TVB精心籌備了年底壓軸大戲《大帥哥》，播出伊始的確掀起了「回憶殺」，奈何劇情老套、表演方式老套、風格老套，其口碑並不理想，播放數據也就與內地中小體量網劇相當。而在《鐵探》之前，惠英紅曾聯袂謝君豪共同出演了FOX+推出的港劇《心冤》，同樣因為劇集質量不過關，最後平淡收場。
總的來說，TVB的轉型策略還是行之有效的，充分利用內地的資金與資源，充分利用老將們的光與熱。不過這一策略要想效益最大化，其前提是劇集質量過關。歷經50餘年風風雨雨的TVB，擁有非常成熟的影視劇生產體系和非常寶貴的製作經驗，與內地影視劇相比，其在行業劇、都市劇方面仍然具有相當的領先優勢。TVB不妨在其擅長的領域深耕，以「小而美」打開新局面。《鐵探》或能成為一個典型。
□曾於里（劇評人）
新京報編輯 吳龍珍 校對 劉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