癌痛到底有多痛？這3個真實案例，說到人心窩裡

傅仁達和喬布斯，一個是台灣著名體育主播，一個是牛逼的蘋果創始人，因為胰腺的癌症（pancreatic cancer）將他們的命運聯繫在一起。

但是，胰腺的癌症，不等於就是胰腺癌。事實上，喬布斯當年罹患的是胰腺神經內分泌腫瘤，傅仁達則是得了「癌王」胰腺癌。這兩種腫瘤雖然源自同一屋檐下——胰腺，但發病機理截然不同，所以二位的抗癌經歷不太一樣：喬布斯與癌症抗爭了8年後去世；傅仁達不堪忍受癌痛折磨無奈選擇了安樂死。

看似喬布斯被腫瘤溫柔對待了許多，而腫瘤對傅仁達下手是毫不留情，讓他痛不欲生。在很多癌症患者眼中，死亡並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癌症所帶來的痛苦，而癌痛就是其中之一。

2018年8月31日，一位88歲的癌症老人來找路桂軍看診。為了節省醫患溝通時間，他事先將病情和用藥情況寫了滿滿三頁紙。其中，他這樣寫道：

「對我來說，早走晚走已無所謂了，只是癌症離不開疼痛，疼痛已成為我目前最痛苦的事。但願我能死而不痛，不願痛而不死。」

清華長庚醫院疼痛科主任、中國生命關懷協會（CALC）常務理事路桂軍教授表示，臨床上腫瘤病人真正被活活痛死的很少，但是痛得想死，到死都痛，痛不欲生的病人比比皆是。

你為什麼會癌痛？

癌痛的發生率相當高，現在請大家來看一組數據：

中國每年新發癌症病例數高達429萬例，初診癌症患者的疼痛發生率約為25%，晚期癌症患者疼痛發生率高達60%-80%，其中三分之一的患者為重度疼痛。

——來自國家癌症中心的權威統計

中山大學腫瘤防治中心內科主任醫師黃岩教授介紹，癌痛是腫瘤患者最常見的伴隨性疾病。之所以會出現癌痛，原因主要有三個：

第一，腫瘤本身造成的。當腫瘤壓迫到神經就會引起疼痛，或者腫瘤越來越大，病人也會出現疼痛。有腫瘤存在的地方，就會有癌痛出現。

第二，抗腫瘤的治療也可以引起癌痛，包括手術、穿刺操作、放療以及某些藥物在殺死癌細胞的同時對組織造成了損傷。這部分癌痛何嘗不是腫瘤治療讓人付出的代價。

第三，腫瘤患者本身患有的一些其他基礎性疾病，腫瘤併發症等非腫瘤因素導致的疼痛，也是癌痛的組成部分。

癌痛究竟有多痛？

根據面部表情疼痛評分量表，醫生將疼痛程度按從輕到重分為0-10級。女人生孩子時的疼痛最高能達到8級，而癌痛最高可達10級。但畢竟疼痛是一種主觀感受，癌痛有多痛？只有痛過才有深刻體會，「如魚飲水，冷暖自知」。所以，不要輕易對癌痛病人說「感同身受」四個字，你未必承受得起生命之重。

下面請大家屏住呼吸，安安靜靜傾聽路桂軍教授講述3位病人的癌痛人生：

某大學博士、曾經擁有燦爛笑容的大男孩阿念，癌痛是一種慢性持續性疼痛。他說：「如果只是偶然發作一次的撕心裂肺的疼痛，也許我還能咬碎牙齒挺著，而對於那種如蟲蟻般慢慢撕咬，讓你一刻都不能鬆懈的折磨，我實在是一點抵抗力都沒有了。」

對於癌痛的急性爆發痛，張先生體會最深。他說：「每一次住院都被疼痛變著法子折磨。下午躺在病床上本來什麼事情都沒有，剛閉眼一會，腹部突然劇烈疼痛，痛到連喊都不能，當時就想坐起來跑掉拚命地抓住個什麼東西，把同屋的兩個病友嚇了一大跳。媽媽叫大夫打了嗎啡，又煎熬了兩三分鐘，疼痛才緩解，嗎啡的確是個好東西；我真切體會到了溺水的人抓救命稻草的感覺.....再比如打嗝，如此簡單的生理反射只因腰部要受力會劇痛都不敢，我實在痛怕了。」

來自湖南婁底的許大叔，肺癌全身骨轉移，住院期間因為疼痛絕望到割腕自殺，被救回後依然絕食抗拒。他說：「得病以來，疼痛如影隨形，日夜相伴，一刻都不能鬆懈，實在是受不了了，我這麼疼，兒子不會把我接回家，但是只要在你們醫院住著，就是被這張床綁架了，每天的放療、化療、生物靶向治療已經花了40萬，還要花多少錢？孩子放棄家庭放棄工作，天天陪著我治病，他們對我越好，我就越覺得對不起他們.....」

路桂軍稱，疼痛是組織損傷或潛在的組織損傷相關的一種不愉快的軀體感覺和情感體驗。中重度癌痛嚴重影響癌症患者的生活質量，同時也影響抗腫瘤治療，病人常伴有焦慮、抑鬱等精神心理改變。

癌痛是忍還是治？

當我們治療腫瘤的手段越來越多的時候，請不要總盯著腫瘤（標記物），而忘記了病人。癌症晚期患者最期望的治療是：今天可不可以不那麼痛，最好不要再吐了！

黃岩稱，對於晚期癌症病人來說，腫瘤最終是失控的，不可能再治好，但是癌痛可以治療，已經很好的方法可以控制它。

藥物治療是癌痛治療中最基礎和最重要的內容。其中，阿片類藥物是世界公認治療癌痛的核心藥物。但阿片類鎮痛葯是從阿片（罌粟）中提取製成，所以不少癌症患者及家屬認為吃阿片類藥物就是在吸毒，擔心成癮而拒絕使用。

數據顯示，中國醫用阿片類藥物消耗量遠低於世界平均水平。同時調查顯示，中國癌痛患者鎮痛非常不充分。

「實際上，阿片類藥物成癮往往是非醫療用途或者不規範使用導致的。在醫生的建議下使用合適的劑量，完全不會成癮。」她解釋說，首先，醫療用途的阿片類葯是口服藥，劑量調整方便，病人成癮幾率極低；其次，晚期癌症病人確實需要藥物來鎮痛，醫生嚴格按時用藥、個體化用藥；第三，阿片類藥物主要成分是嗎啡，主要作用就是解決病人的痛苦。

黃岩強調，病人及家屬亟需轉變觀念，「在病人對止痛藥沒有不耐受的情況下，應積極接受阿片類葯治療癌痛，讓他們有尊嚴地、舒服地走完人生最後一程。」

在藥物治療的基礎上，在有必要的時候，還需要聯合或單獨使用一些非藥物治療手段來達到有效的止痛效果，提升患者的生活質量。非藥物治療主要是外周神經阻滯、椎管內用藥等介入的方法，心理學治療方法，物理療法，以及中醫針灸，對癌痛均有確切療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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