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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店遭美女老闆強吻,他這個冷麵殺手,此刻竟被撩得心突突跳

住店遭美女老闆強吻,他這個冷麵殺手,此刻竟被撩得心突突跳

1

是夜,江邊酒肆。

要離隱匿在黑暗中,瞧著那堂子里燈影交錯,陣陣酒香飄散而出,屬實勾人,他雖說沒有酒癮,可平日里也愛喝點,今日若不是有著任務,他倒是想帶了兩壺回去。

想著,他的目光穩准狠的捕捉到那窗邊上坐著的男人,喝的東倒西歪,笑的油膩猥瑣。

這便是,今晚上他要殺的人。

要離摸了摸腰間的匕首,目光越發危險。

沒錯,他正是江湖上小有名氣的殺手一枚,出道沒多久,迄今為止也就過幾趟生意,殺的都是惡人,可是每次動手都處理的極其漂亮,猶記得上次他斬了一個殺人如麻的悍匪,那土匪被發現時,躺在山澗八里桃林處,身中劇毒,卻死的安詳。

今晚這個,叫郭勝,是這江州地下賭場有名的惡棍,做生意講究強取豪奪,可是掩人耳目的功夫十分厲害,他的對家實在忍不住想找人做了他,輾轉便找到了要離。

說起來,這江州府,有錢有勢的,郭勝算一個,還有一個便就是這酒肆的老闆,段林玥。

要離瞧著一堆酒鬼中,走近一個圓臉的小姑娘,大眼睛,面頰上泛著紅,瞧著可愛的緊,似乎有些羞澀。

她不知說了句什麼,酒客中有人高聲喊了句:「多謝段老闆招待!」要離有些驚了,這丫頭是段林玥?如此青澀。

那郭勝賠笑兩聲,看著段林玥的眼神色眯眯的,可是似乎又有所忌憚,不敢太過直白,要離等著酒會散了,有些客人宿在酒肆,其中就有郭勝。

夜黑風高,他要動手了。

郭勝不是個老實的,他借著酒勁,跌跌撞撞地摸到了一間卧房,裡邊有著光,想必是住了人的,要離迅速閃身到屋頂,掀開瓦片一看,果然是那段林玥的屋子,那姑娘正解了髮髻要歇息,郭勝一把撞開門,色眯眯的衝進來。

段林玥有些訝異,眼裡迅速閃過一抹危險,要離有些糾結要不要下去救她,反正也要殺了郭勝,橫豎是一死,何必要讓他玷污了一個姑娘再去死呢?於是要離滑落下來,躲在門外,悄悄一眼望去,卻見段林玥一掃先前的羞怯,小臉緊繃,有殺氣。

「郭老闆,你可知我是誰?」她冷聲問。

「嘿嘿,你,你還能是誰,不就是段老闆嗎?嗨呀,我瞧著夜深江上寒冷,特來陪陪段老闆。」

郭勝不知死期將至,還在說著孟浪話,段林玥勾起嘴角,要離暗器都在指尖了,卻見下一秒,段林玥飛起一腳猛地將郭勝踹了出去,目測三米,還是臉著地的那種,要離愣住,段林玥霸氣側漏地提著裙子就上前踩他的臉,一邊踩一邊說:「該死的登徒子,知不知道我段林玥是什麼人,敢占我便宜,活膩歪了吧!」

要離瞧著眼前的場面,突然想,如果郭勝被踩死,那這人頭算自己的還是段林玥的?

段林玥一腳踹到郭勝肚子,把人踢出去,她大步走過去關門,受到衝擊的要離一個沒留神,忘記躲開,被她撞了個正著。

兩兩對視,十分尷尬,正巧一邊的夥計姍姍來遲拖了暈過去的郭勝就跑,要離咽了下口水,正想要不打暈她了事,卻猝不及防段林玥一個湊近,他這才聞到頗為濃重的酒味。

合著這丫頭也喝酒了!

「我道今晚上不長眼的只有那郭勝,不料還有一個。」段林玥笑眯眯的湊近,說:「你也是來對我投懷送抱的?」

段林玥家大業大,少不了人惦記她,但她也是鎮定,從未讓別人得手。

要離皺眉,這話聽著怎麼這麼怪?

思索間段林玥已經逼近他不少,兩人呼吸交纏,要離有些招架不住,他面上蒙了布,段林玥酒氣上來,伸手就扯了他的面罩,電光火石一瞬間,響起兩聲驚嘆。

要離懵了,自己居然沒反應過來,而段林玥純粹是因為驚訝,在江面上微微泛起的水霧和月光下,要離精緻的面容恍若神祗般,讓段林玥的心一下就空了一半。

加上這女人喝了不少,她醉酒時總是毫無顧忌,霸道直爽,與平日里乖巧的模樣如同兩人,熟悉的她的人才知,酒後她才是真面目,平時掩蓋住了而已。

她笑了聲,道:「我道你只是眉眼好看,可這其他地方,也好看的不行。」

要離從未被人窺探長相,此時已然起了殺心,段林玥渾然不知,要離暗器出手的那一瞬間,她猛地抓住要離的衣領,一路將人扯到屋內,生生錯開暗器,要離懊惱,忽而感覺一陣天旋地轉,自己被掄到了桌上。

沒錯,是桌上。

「你想死嗎?」他終於陰惻惻的開口威脅。

可一抬頭,就見段林玥豪邁地掀開裙子坐到他腿上,酒氣上頭的她十分不屑的說:「你可是第一個敢這麼威脅我的人,作為懲罰我要用最殘忍的手段對付你。」

要離被她制住雙手,這女的力氣大的驚人,武功似乎很是厲害,與外貌一點不符合,她指尖滑過要離白皙的面頰,一瞬間,他整個臉都紅了。

「胡鬧!」要離怒了,猛地掙開段林玥的桎梏,腰間的匕首抽出寒光乍現,段林玥挑眉,有些訝異但卻絲毫不怕,她飛身躲開,輕飄飄地落在床上,衣衫不整的,要離本就惱怒,但也訝於她輕功之厲害,便下意識地衝到床上,一掌拍下去,被段林玥躲開,床震動一下,要離撲空正要起身,鋪面就溫香軟玉抱了個滿懷。

不,應該是溫香軟玉把他抱了個滿懷。

段林玥在他耳邊輕笑一聲,顯然不怕他,要離躲閃不開,突然覺得耳上一陣酥麻帶著些許疼痛,這丫頭居然咬了他。

他功夫不勝段林玥,一時逃脫不開,段林玥也不知幾分清醒,就在這時,牆外忽然一聲撞擊。

段林玥的床靠著木頭牆,外頭就是江面,總有些石頭撞過來,可是剛才那聲特別大,似乎有什麼大個的東西,段林玥清醒了幾分,從要離身上爬起來,推開窗戶往下一看,瞬間呆住。

借著月光,她瞧見了一個被泡腫了的人,面目全非,身上穿著長衫,瞧著是個男人,這得虧是段林玥膽子大,來個膽小的當場就得被嚇暈過去。

這江面上少有浮屍,大半夜的,也不知從哪兒飄來的,她若有所思的關上窗,一回頭,卻見床鋪凌亂,方才的男人卻不見了,她摸摸下巴,笑了笑。

2

要離落荒而逃,只覺臉上還熱的驚人,他喘了幾口氣,忽然覺著胸口有什麼東西硌著自己,摸出來一看,是枚小巧的耳墜子。

想必是那段林玥在他身上,那啥的時候不慎掉落。

要離懊悔的拍拍腦袋,他從未近過女色,卻也知道哪有姑娘家如她一般直接霸道的,方才若不是那聲撞擊,他還真不一定逃得掉。

不過,如果逃不掉,那之後會發生什麼呢?

他的思緒越飄越遠,冷風拂過,他一個激靈恢復神智,呼吸竟又有些急了。

罷了,這耳墜子瞧著名貴,改日送回去吧。

他琢磨著,那句浮屍他也瞧見了,死在水裡的人都這德行,今晚上江上水急,屍體被衝到酒肆也不無可能,就是有些晦氣,不過他可不想管那麼多,他還要去殺郭勝呢,只是此番郭勝在酒肆,段林玥又是個難搞的,今晚怕是動不了手了,他揣著那耳墜子,匆匆離去。

這夜深了,江面上寒冷,外頭飄著一具浮屍,段林玥也睡不好,她一年裡頭有一半的時間都醉著,此刻倒是清醒,這浮屍不知身份,泡水裡也不知死了多久,等到明日被人瞧見了不好,還如快些讓官府抬走。

想到此處她趕緊叫了人去衙門,連夜把屍體打撈起來,人是飄在酒肆外頭的,因此段林玥也跟著一同去了衙門。

這泡腫了的屍體著實嚇人,要不是身上有著衣物,壓根瞧不出是個人,段林玥被捕頭留住,盤問了幾番。

「這人身份尚且不明,段老闆家的酒肆怕是要先歇業一段時間,查明真相即可重新開業。」捕頭道。

段林玥挑眉,道:「那我這些日子若是虧損,最後豈不是要找那死人討回,且不說瞧他那身寒酸行頭便肯定不是我酒肆的客人,就算是,與我又有何干?」

捕頭笑而不語,段林玥煩了,問:「我可能去瞧瞧那屍體?」

「不能。」

言語間,兩人分毫不讓,段林玥吃癟,想了想,拂袖而去。

酒肆莫名關了,她還有酒庄,只是回去後等了幾日,卻不見衙門有所動靜,一打聽才知道,衙門仵作剛卸任,那屍體無人敢查看,便拖著了。

這下段林玥怒了,死者身份都不明,何時能查出真相。

於是段掌柜的兩杯花雕下肚,雄赳赳氣昂昂地趁著天黑,摸到了衙門,翻牆而入。

她這廂剛剛接近那停屍房,一邊就有兩個捕快提著燈走進去,屍體是要人守著的,她左右進不去,就在牆根上候著,約莫等了會兒,捕快沒出來,她卻察覺到了一絲氣息。

有些危險,但有有點熟悉。

她挑眉,微微一偏腦袋,一根銀針「咻」的飛過,帶起她一絲長發。

段林玥迅速轉身,一把抓住黑暗中襲來的手,順勢勾住來人的脖子,整個人掛了上去,懷抱里的人身子一僵,沒了動作。

段林玥笑了,小聲道:「是你啊,想著我了?」

沒錯,她抱著的正是一臉鬱悶的要離。

他本想著過來還耳墜子,偏偏段林玥來了衙門,瞧她躲著,他便起了壞心,想瞧瞧她功夫到底如何,誰知啊。

「你這酒鬼今日倒是清醒,卻還是這般孟浪,一點不像個女人。」要離道,段林玥就覺著他壓著嗓子說話怎麼聽怎麼悅耳,弄的她心痒痒的。

他登時呼吸就亂了,耳根子紅了個徹底。

「你,你快鬆開我,我可是殺人不眨的惡鬼。」他努力威脅道。

段林玥「噗」的一下笑出聲。

她動了動,曖昧不明的湊近,在他耳邊說:「的確,誰瞧了你第一眼,便再也不想眨眼了呢。」

要離腦袋裡「轟隆」一聲,被調戲了。

「我瞧你裹著面,一身黑衣暗器,大概是個殺手?可卻與我見過的不同,你熱乎乎的,叫人抱著就撒不開手。」

要離臉通紅,這女人說話著實叫人害臊,段林玥逐漸忘了來的目的,美色當前頭暈眼花之際,不遠處停屍房大門「吱呀」一聲,那倆捕快走了出來。

說時遲那時快,要離下意識的抱著被美色撞壞了腦袋的段林玥猛地躲到一旁,他攬著段林玥的腰,不慎將人又往上提了提,段林玥一個不穩抱著他的脖子,面頰觸碰到他嘴唇的時候她整個人都舒服了,忍不住「嗷」一口咬住。

要離不敢動,心裡一陣顫慄,腿都快軟了,可是有人在,他連呼吸都屏住。

段林玥趁機下嘴。

初見時多是驚艷,即便知道這人很可能會殺了自己,段林玥卻只當是裹著毒藥的糖,即便死了嘴裡也是甜的,可是此刻她才知道,這男人心裡是柔軟的,不錯,得想辦法搞到手。

再瞧那倆捕快,半天不見走人,還在交談著。

「你說這屍體都擱了幾日了,得虧是快到冬日不易發臭,可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一個捕快說。

「我方才瞧了一眼,他衣服上掛了快玉,瞧著面熟,就是想不起來。」另一個鬱悶道。

段林玥怔住,安靜聽著。

「啊,我想起來了,好似城西那家茶葉店的老闆就有這個玉,先前幫我爹跑腿買茶葉的時候瞧見過,那老闆叫孫裴,好生俊俏的一個男人,我就多瞧了兩眼。」那捕快恍然大悟般,另一個驚訝之餘問道:「你為什麼要多瞧一個男人兩眼。」

兩人急忙跑走去通知捕快,段林玥從要離身上下來,有些凝重。

她看著一臉複雜的要離,問:「你叫什麼名字?」

殺手怎能透露自己的名字,要離不理她,可是扛不住她那熾熱的目光,便一偏腦袋,道:「阿離。」

「好,我知道了,你看今晚來也來了,要不和我一起去那茶館瞧瞧?」

要離本想拒絕,可是段林玥話沒說完就拉住他的手,一塊踩著牆消失在夜色中。

那茶館段林玥知道,只是不常去,孫裴她也見過,第一眼瞧著確是驚艷,身形修長斯文,雖不如要離這麼有料,但也不錯了,眉目俊秀,不喜言語,總是一副心事重重地模樣,段林玥見他的那次,他正帶著兩個女兒在茶館喝茶,年紀輕輕就有了女兒,卻從未見到他的夫人。

如果那浮屍真是他,就真是可惜了。

兩人一路飛到城西,那茶葉店關了,敲門半天只有一夥計來開門,一問才知道,孫裴在七天前出了門便一直未歸,他平時常出門不打招呼,夥計也沒想太多,平日也是他打理店裡,因此孫裴消失了七天,無人知道。

「如此一個人,就是被仇家尋了殺掉也未可知。」段林玥念叨著出了茶葉店,卻見要離已然不在門口,她原地站了會兒,卻見地上有個什麼閃著光。

撿起一看,是她的耳墜子。

「原是來還這個的。」

段林玥說著,獨自離開。

她這麼些年裡,什麼人沒見過,許是那男人見她舉止輕浮,只當她起了玩鬧的心思,玩著自己罷了,可是那晚江邊初見時他驚為天人,卻著實讓她記牢了那個畫面。

段林玥一路回了酒肆,心下還不知下一步該如何,夜未深,她到江邊時,正好碰見打漁回來的漁民。

若是孫裴真來了江邊,或許會有人瞧見。

想著,她叫住漁民,問道:「你們前幾日可見著城西茶葉館的孫掌柜了?」

那漁民想了想,道:「未曾,但見著酒樓的莫掌柜了,就前幾日,滿月那天。」

段林玥眨眨眼,滿月?

她望了望江面,莫掌柜,莫懷安?城西就一個酒樓,他來江邊做什麼?

3

莫懷安的酒樓在城西也是挺出名的,偶爾會上段林玥這裡買酒,第二日段林玥去那兒的時候,正巧趕上酒樓中間搭了檯子,幾個舞姬在上頭。

段林玥一眼便瞧見莫懷安坐在二樓,他桌對面還有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不知在說些什麼。

這莫懷安瞧著溫潤,倒不像會作姦犯科的,她上樓,未曾察覺到有個身影也在靠近莫懷安。

段林玥是個極為敏銳的人,她眼瞧著一旁一個小廝要為莫懷安倒酒,到了嘴邊的「莫掌柜」硬生生變成了一句:「阿離!」

那小廝身子一顫,望了過來,他圍著圍巾遮住了面容,可是眉眼依舊被段林玥瞧了出來,正是要離。莫懷安回頭,段林玥剛要上前,卻聽得莫懷安對面的男人嘿嘿一笑,道:「莫老闆何時尋得這般好看的夥計!」

要離心頭一顫,不好。

他雖遮住一半臉,但是露出眉眼也是極為精細,那男人不怕死的伸手扯下要離脖子上的布,笑著去摸,可手指還沒碰到他面頰,就被突然殺出的段林玥一腳蹬了下去。

「想死啊你,老子的人你也敢碰!」

要離心驚肉跳的看著段林玥,一陣鬱悶。

那郭勝因為得罪了段林玥,清醒之後怕被暗殺於是連夜捲鋪蓋走了,他撲了個空,這單子算完了,他這兩天又接一單,有人要殺莫懷安,他在酒里下了毒,本來都快得手了,結果段林玥又半路殺出來,搞砸一切。

他是和她犯沖是怎麼的?

霎時間酒樓一陣騷亂,段林玥無視眾人,拉著要離就往雅間走,她也是後怕,要離剛才是要殺莫懷安沒錯吧?晚一點她就再也別想知道真相了。

無人敢攔她,她把人拉到雅間關上門,瞬間一陣怒火攻心,也分不清是因為他差點殺了莫懷安,還是僅是因為他差點被吃豆腐。

要離也很生氣。

他沉默了一會兒,冷冷的說:「我乾的殺人的買賣,與你毫無關係,你再摻和我事,我就殺了你。」

雖然每次見到段林玥他都被撩撥的臉紅心跳,但是在這個時候他必須堅強的守住底線。

「你要殺莫懷安?」段林玥問,要離挑眉。

「不行。」她乾脆的來了一句,要離心裡煩躁,他暴露了,以後得另尋機會,這個女人到底憑什麼總是干涉他。

怒火似乎要噴涌而出,段林玥眨眨眼,忽然上前將他抱了個滿懷。

瞬間,要離感覺自己被潑了一盆涼水。

「別著急,他似乎與那具屍體有聯繫,你就等等我,我會查出來的。」段林玥說著,有些迷戀的不肯鬆開。

「不過。」她抬頭,一字一句的說:「你既已露了面,便不能再做殺手了,索性舍了這個身份,不做那人人懼怕的惡魔了,做我的酒中仙,心上人,可好?」

她平日里說啥都帶著三分醉意,此時眼裡清明,話語里的認真和篤定讓要離一時間愣在原地,失了聲。

他覺得自己並不了解段林玥,只每次都被她弄得臉紅,心裡便不把她當尋常女子,可此時見她如此,心裡莫名有著一股子異樣,讓他有些怕,怕失去這種感覺。

說白了就是有些心動。

「你,你張口就是輕浮的孟浪話,有幾分能信。」要離扭過頭,他覺得自己丟人到家了。

「你神出鬼沒的,我根本尋你不到,若不趁你在的時候多說些,那以後就就不一定有機會啊。」段林玥理直氣壯道,她笑了笑,突然驚覺自己來這裡的目的。

又忘了,是來找莫懷安的啊。

她清了清嗓子,喊來夥計,那夥計急忙跑進來,心說這祖宗又想幹嘛。

「去把你們掌柜的喊來。」

要離也是不解,這莫懷安瞧著好人一個,有人要殺他,而且是先送了酬勞,這本不合規矩,要離沒有拒絕,他也不知道是誰要殺莫懷安,不過他也不在乎。

待莫懷安來時,要離躲到屏風後頭,莫懷安剛處理完段林玥的爛攤子,此時臉色不咋好。

「莫掌柜,其實今天我來是有事想問你,前幾天滿月的時候,你可否去過江畔?」

莫懷安停頓了一下,淡然道:「卻是去過,那日去段掌柜家買酒去了,您家的夥計想必還記得。」

段林玥挑眉,這倒是極有可能。

「那日你是晚間去的?」

「不錯。」莫懷安眸光一閃,不知在想什麼,段林玥也不好多問,她起身想先回去,莫懷安送了送她。

下樓時,一個穿著素色衣服的清秀女子正好過來,瞧見了莫懷安,便喊了聲:「相公。」

莫懷安的臉上總歸是有些些笑意,道:「這是我夫人,蘇琴。」

段林玥挑眉,突然來了句:「莫老闆,前幾日江畔發現死了個人,好像是那個什麼茶葉鋪子里的孫裴孫掌柜的,你這段時間就不要去酒肆了,酒肆暫時不做生意。」

莫懷安猛地看向她,眼神瞬息萬變但很快平靜,應了聲,段林玥一回頭,就見那蘇琴腳步停了下,之後快步離開。

她摸摸下巴,有意思。

4

晚間回了酒肆。

段林玥走後沒見著要離,想比他早已離開,就是不知道會不會聽話不動莫懷安。

段林玥望著江面,認真的想,不行,這人我太喜歡了,得想辦法拴牢他。

作為一個殺手,要離本不該和任何人有糾葛,何況段林玥有錢有勢的,太過高調,她此刻還不知道,自己給要離帶來了什麼樣的災難。

她回了屋,突然又很挫敗,憤而掀桌道:「可惡,他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接近我,一點都沒有發現鎮店之寶的自覺!」

話音未落,屋外傳來一聲輕笑,段林玥一愣,沒聽出這笑聲裡帶有些許的喘息和顫抖。

「你們家的鎮店之寶難道不是那些酒?」要離說著,慢慢走進來,段林玥激動地一眼望過去,愣住,然後瞬間冷下臉,隱約帶有殺氣。

她面前,要離面色蒼白,身上染了一大半的血,但好歹站的穩,笑得出聲。

「托你的福,我暴露了,被暗算。」要離皺眉,可話沒說完自己就笑了,殺手本就是危險的身份,殺了人,也就有可能自己也會被誰幹掉,都是自己的選擇,怨不得別人,可是,他受傷之際,突然在想,若是段林玥在,會不會也跳出來說:「敢動我的人,你活膩歪了?」

想著,他逃脫之後,就神使鬼差的跑過來了。

當一個殺手對另一個人起了依賴的心思後,那這個殺手也就廢了。

果然,段林玥跳腳了,大聲喊來夥計,怒道:「去查清楚是誰幹的,然後教他做人!」

要離笑的傷口疼,轉而又惡狠狠的說:「都是你那一嗓子害的,你不怕我是來報復你的?」

段林玥眨眨眼,然後樂呵呵的爬上床,躺平,說:「來報復吧!」

要離嘆氣,輸了輸了,論不要臉什麼的,他怎麼乾的過這個身經百戰商場沉浮的老油條呢?

他確是快站不住了,傷口雖說處理了,但是疼的厲害,他挪到床榻上躺下,段林玥有些吃驚。

她伸手揉了揉要離的腦袋,心疼。

「哎,要不你親親我的,親親我你就不疼了。」她道,要離三條黑線滑下來,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

段林玥倒從未想過要離的身份會連累到自己什麼,她向來沒譜慣了,若是要離願意留下,便好好過日子也沒什麼不好,若他怕追殺,她也不怕護不住他。

想著,段林玥俯身,吻住他的嘴角。

要離只感覺她的氣息靠近,嘴角傳來溫熱觸感,知道她的心思,也也有些貪戀這片刻的溫暖,一時間心軟的一塌糊塗。

完了,他殺手的事業還未到達顛覆,就從半山腰滑落下來了。

段林玥見他未推開,也是有些訝異,她試探著咬了咬他的唇,要離配合的微微張開,溫熱痒痒的觸感讓兩個人都心跳的不行,一時間唇齒交融。

段林玥哼了哼,要離受傷不能上下其手好不開心!

半天兩人才分開,月光下要離面紅耳赤,段林玥也沒好到哪裡去,不過也就點到為止,因為現在某個人太方便。

恢復面色後,要離終於想起來正事。

「方才我走後,順便去那茶葉店看了看,這裡似乎沒有人知道孫裴的來歷,也是奇怪,不過他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我問那夥計,他卻也不知道,孫裴的夫人是何人。」

要離說著,段林玥心裡暖暖的。

「那我們一會兒去瞧瞧吧,你跟著我,看誰還敢動你,你一個人留在這裡我不放心。」段林玥說著,要離心裡頓時有些酸澀。

他不曾想自己有生之年也能聽到這樣的話語。

「你再多說幾句,殺手都快被你忽悠的從良了。」他念叨,段林玥親親他,說:「你錯了,是天上的神仙被我哄的要留在凡間才對。」

她始終覺得,要離這等人,是該被捧在心尖上,好生對待的。

兩人又溫存了會兒,艱難的在日落前爬起來,走到那茶葉鋪子,卻意外的見著店門敞開。

自從孫裴失蹤後,店裡很少開門,段林玥來之前,衙門派人來說了句,死者的確是孫裴,新來的仵作大致畫了那浮屍的畫像,加上孫裴失蹤時間,正好對上,加上那塊玉,而死因很簡單,就是溺死。

這就複雜了,自己失足也是溺死,被人推下江也是溺死,原因至今不明。

一天不查清楚酒肆就一天不開,段林玥還是很急的。

他們進門,夥計上前,道:「段掌柜的,有什麼事嗎?」

話音未落,鋪子後面的院子里突然傳出清脆稚嫩的笑聲,段林玥望過去,夥計解釋道:「是兩個小姐,有位夫人來瞧她們了,正在院里玩鬧呢。」

段林玥心裡一動,也不管這是別人家,直接走了進去,只見孫裴那倆女兒正和一女子在一起,生的都水靈,段林玥定睛一看,那女子似乎有些面熟。

「似乎是莫懷安的夫人。」要離小聲說,他受著傷,臉色更白了。

蘇琴?

段林玥皺眉,她和孫裴很熟?

蘇琴也察覺到了他們,轉身微微笑了笑。

「莫夫人和孫掌柜的很熟?」段林玥問。

蘇琴搖搖頭,道:「不,只是那日聽段掌柜說起,孫掌柜離了世,聽聞他家還有女兒,有些心疼,便來瞧瞧。」

說的倒也合理,段林玥皺眉,蘇琴似乎不適應人多,閑聊兩句便離開,要離看看她,她似乎有所察覺,抬眸與他對視一眼,淡然挪開。段林玥瞧著他看了看蘇琴,又看看那兩個稚嫩的娃娃,輕笑道:「她們倒是有些相似,眉眼處。」

段林玥伸手就捏他:「不許看別人家的夫人!」

她捏了捏又記起要離有傷,便趕緊鬆手心疼的揉揉他,要離無奈,女人啊真善變。

「說起來,你家掌柜是哪裡人,連你都不知道?」段林玥問夥計,那夥計搖搖頭,忽而又和想起什麼似的,說:「掌柜從未說,可是我偶爾聽見小姐會說,想回涼州,想必是從涼州來的。」

段林玥鬱悶了,她和要離回了酒肆,衙門她也派人去問過,遲遲不結案,又未查出別的什麼,又不按溺水而亡處理,她知道,有人藉機搞她,她平日里沒少得罪人,可是趨炎附勢不是她的風格,看樣子,還是得自己解決。

「阿離,我們去涼州吧。」她一把抓住要離,惹得後者一陣鬱悶,他負傷誒!

但是看段林玥一副急著破案的樣子,他到底沒拒絕。

5

段林玥心疼要離的傷,去涼州就走了水路,船上舒適許多,一日的行程,要離一直躺在榻上,瞧著江面,段林玥時不時摸摸他親親他,倒也舒服。

若能一直如此。

他眨眨眼,似乎想到某件事情,面色沉了下去。

段林玥在他身旁睡著,他伸手拂過她垂落在額前的頭髮,心說:「我該如何護著你呢?」

第二日兩人到了涼州,多番打聽,才終於知道了那孫裴的來歷,原來啊,這孫家原本在涼州還算得上是大戶人家,可八年前,家道中落,家裡人走的走死的死,就剩那大少爺孫裴和兩個女兒,他們本來還在涼州,可是半年前忽然走了,不知去了何處,段林玥問可知那孫家的夫人是誰,卻只聽說,當時孫家娶妻,極少有人知道,許多人甚至不知道孫裴有了妻房,後來生了女兒才逐漸傳開。

段林玥有個想法,或許能因此查出真相,她火急火燎的回了江州,回到酒肆的時候,要離忽然難受的直不起身。

他躺在床上,抱著段林玥不撒手。

「你不必如此著急,或許孫裴本就死的意外。」

段林玥笑了笑,伸手在他胸口戳了戳,道:「你倒是心寬,放心吧,此事處理完我便多陪陪你。」

要離不言語,他不知如何阻止。

「說起來,你的傷怎麼不見好啊。」段林玥鬱悶,她明明用了頂好的葯,要離沒回答,將她抱得更緊了。

到了第二日晚,段林玥早早放話出去,稱孫裴的屍體要被下葬了,然後守在停屍房外等著,要離跟著來,也在暗中守著。

到了半夜,果然有人來了。

段林玥眨眨眼,那身影曼妙纖細,不像是會功夫,倒像是一個姑娘。

待她走近,段林玥啞然,果然是她,蘇琴。

蘇琴依舊一身素衣,髮髻上別著木簪,今晚上段林玥跟衙門打了招呼,諾大的停屍房外頭,會喘氣的就三個。

蘇琴輕輕地走進屋內,孫裴的屍體早已面目全非,她吸了口氣,眼眶紅了幾分,卻站著不動。

「看來我果然沒猜錯啊。」段林玥突然出聲,蘇琴嚇得差點沒站穩。

「哼哼,我明白了,真相只有一個。」段林玥賤兮兮的挑眉說:「你是不是孫裴的夫人?給他生了兩個孩子在他家破人亡後逃走的那個孫家少奶奶?」

蘇琴情緒瞬間激烈起來,大喊:「你胡說!」

「滿月那日,有人說瞧見了莫掌柜的去了江畔,然後孫裴就死了,你又如此關心孫裴的兩個女兒,你們長得也挺像的,這不一目了然嗎?你和孫裴成親過,八年前孫家沒落,你逃了,

嫁了莫懷安,可不料不久前孫裴也來了,莫懷安嫉妒或者是因為別的什麼,便殺了他,合情合理。」

否則她怎會在聽到孫裴要入土後,大晚上的跑來看他。

蘇琴捂著臉,一直在搖頭,可是段林玥知道,這就是真相,或者說對於蘇琴來說,這是真相。

「不。」

段林玥的推斷遭到否認,不過不是蘇琴,而是要離。

「不是這樣的,那兩個孩子是蘇琴的,可卻不是孫裴的。」要離淡淡說著,段林玥一回頭:

「啥?」

蘇琴驚恐的看著要離,似乎覺得他知道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不料要離一歪頭,說:「孫裴是女兒身啊,如何能與女人生子。」

「轟隆」一聲驚雷照亮了屋內,蘇琴目瞪口呆到猙獰的面容落在段林玥眼裡,倒也把她嚇

到了,她似乎受到了極大地刺激。

「你,你說什麼?」她喃喃。

「我見過不少活人死人,雖然孫裴的屍體泡成這樣,但是不難瞧出,她是女人,或許平時做男人裝扮騙過其他人,但是她確實是女兒身。」

段林玥瞧著蘇琴,不解道:「你這反應怎麼比我說你相公殺人還大啊。」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不。」蘇琴捂著胸口,每說一句就痛苦一分,最後倒在地上哭的肝腸寸斷。

她發泄了一會兒後,忽然嗤笑一聲,道:「怪不得呢,怪不得,原來如此。」

這姑娘到底要自說自話到什麼時候!段林玥怒了,正要開口,要離伸手拉住她,她這才發覺,要離臉色很不好,嘴唇都沒有血色了。

「你怎麼了?」她心下一驚,忽然鋪天蓋地的驚恐襲來。

此時,蘇琴開口道。

「孫裴,先前的確是我相公。」

可看她的模樣,似乎根本不知道孫裴是女人,那孩子哪兒來的?

蘇琴面上掛著淚,啞著嗓子道:「那一年,我在涼州初遇他,哼,瞧著多俊秀清朗的

一個少年啊,我當時就挪不開眼了,後來得知,她家想與我家做生意,她便也常來瞧我,我就想著,就算是為了生意來看我,我也歡喜,不多時,她便來提親,我當然是情願,只等著歡歡喜喜嫁過去,可誰知。」

說到這裡她梗咽住,似乎回憶起更為慘痛的往事:「可誰知進門那日晚,來的不是她,是她弟弟,原來他弟弟體弱,沒有哪家的姑娘敢嫁,她就看著我,在我們的新房裡,同她弟弟

洞了房。」

段林玥失了聲,她怎麼都沒想到會是這樣,可如果孫裴是女兒身,那確實無法與她洞房,但是換自己弟弟上是個什麼操作啊!

「娶進門的女人便不能再回去了,我想尋死,她攔了下來,只說自己有苦衷,我被迫在孫家待了兩年,生了孩子,她卻從未碰過我,原來不是不願,是根本就不能!」

她的目光變得憤怒,看著孫裴的屍體像是要將她撕碎。

「後來我出逃,只聽聞孫家沒了,卻不想多年後在江州遇見她,我本來對她有著一絲在意,現在看來,當年娶我,本就是陰謀,只是為了讓那體弱的弟弟為孫家續弦罷了!呵,女的?若你只說是被迫,那我倒也不恨你,可是,你現在跟我說她是女的!那當年她說娶我,是不

是只是為了續弦?感情,竟絲毫沒有?」

段林玥目瞪口呆,蘇琴的話她不知如何作答,有感情嗎?或許有,她從小女扮男裝,涼州竟無人知道孫家大少爺其實是女的,這或許是家裡人逼迫,畢竟那卧床的弟弟無法打理生意,她對蘇琴或許有愧疚,但是現在無從得知了。

「所以,她到底怎麼死的?」段林玥問,門外卻猝不及防一聲響動,幾人嚇了一跳,再一看,面如死灰的莫懷安沖了進來。

「我殺的。」他冷聲說,蘇琴不敢抬頭,哭的更凶了。

「女的?」莫懷安聲音顫抖,段林玥感覺自己的胳膊被拽住,要離將她扯到身邊,那意思,隨時準備逃走。段林玥此時才驚起,她似乎一直忽略了什麼。

「孫裴自上次在酒樓見到我夫人後,便私下相約,天知道她想幹什麼,我就去了將她扔到江里。」

莫懷安說著,目前的狀況讓他也受了不小的打擊,但是,這個男人目光陰鷙,十分狠毒。

「這種事情,孫裴死了就罷了,你們,該如何把這事爛在肚子里呢?」他一字一句的說。

段林玥驚了,對哦,他們撞破了人家的私事,按常規走向是要被滅口的,可是她是什麼人,

豈能輕易被莫懷安擺布?

可下一秒,莫懷安抬頭看向要離,說:「你還不動手,不怕自己先死嗎?」

段林玥懵了,一回頭,要離蒼白如同紙人。

「什,什麼意思?」

「哈哈哈,我花了五百兩,買了段掌柜的命呢,自從你開始查這件事的時候我就讓要離殺了你,那日在酒樓,他說要殺的對象是我,是騙你的,他身上的傷也是騙你的,他中的是毒。」

莫懷安笑著說:「他中了劇毒,如果你按時殺了你,我就不給他解藥,你瞅瞅,他是情願殺了你呢?還殺了自己呢?」

段林玥回憶起先前的一幕幕,始終無法相信那些是假的,要離看著她,忽然苦笑一聲。

雖然很蒼白,她還是想問一句:「為什麼?」

她只是想管點閑事,怎麼會造成這種局面。

「這些事情,我想要蘇琴一輩子都不再回想起,而如今,成了這樣,我也很無奈啊。」莫懷安也笑了,笑的比哭還難看。

「你亂殺人你還有理的是吧!」段林玥怒吼,莫懷安也不生氣,他看著要離,等著他做決定。

段林玥一瞬間從一個吃瓜閑人變成命懸一線的存在,她也不氣了,這大概是吃瓜的代價吧。

「算了。」她嘆氣,看著要離,真情實意的說:「你殺了我吧,你也是被我連累的。」

要離一直未出聲,此時他輕笑了笑,說:「不。」

「我不捨得。」

聲音已是氣若遊絲。

「我本想攔著你,可瞧你著急的模樣便想算了吧,我反正是要死。」要離這會兒突然看破紅塵一般,笑著說:「你陪陪我就好了。」

似乎是這邊的情義衝擊到了莫懷安,他猛地抽出匕首迅速刺了過來,段林玥堪堪躲開,被莫懷安逼得無法還招,原來這人深藏不露是個高手,怪不得能對要離下毒,要離急著想動彈,

可他早就被跟釘死一般,眼瞧著莫懷安要傷到段林玥,蘇琴忽然大喊了一句:「住手!」

莫懷安的動作戛然而止,段林玥趁機一腳將他踢飛,到底是自家老婆的眼淚有效果,段林玥也紅了眼,惡狠狠地威脅:「解藥拿出來,我賞你個全屍。」

莫懷安望著蘇琴,心如死灰。

多年前她就瞧不上自己的行事,直到自己帶她逃了,過了這麼多年,她還是這樣,一直未變。

「解藥啊?貌似來不及了。」

莫懷安話沒說完,段林玥一腳踩下去,憤然撲向要離,抱著他開始掉眼淚,這叫什麼事啊!

倒是要離不見多悲傷,只是不舍。他被莫懷安襲擊中毒,中毒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此毒無解,他順從的靠近了段林玥,也只想與她多相處一時,這些日子的溫存,已經夠了,他不敢奢求再多。

門外忽然一陣腳步聲,大門被猛地踹開,為首的捕頭衝進來,將掙扎的莫懷安按住。

「哼,在衙門的地盤撒潑,你真當你自己家啊!」捕頭怒道。

莫懷安冷眼看了看四周,忽然說:「解藥是百年葯玉,極為罕見,他的時間只剩一刻鐘了,你就看著他死吧。」

聲音冷漠,眼神涼薄,似乎把自己當成了閻王在宣判著一個人的死亡,可不料他話音剛落,段林玥的哭聲戛然而止,她猛地抬頭揉了揉眼睛,要離看著她,只見她從衣服里扯出掛在脖子上的那個紅線,下面赫然吊著一個純白的玉石,隱約泛著葯香。

「是不是這個?」

莫懷安原本惡狠狠地面容也僵住了,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這是我上次生辰我祖父送的,不好意思,有錢就是任性。」段林玥冷哼一聲,捕頭看著上一秒還哭天搶地下一秒又賤兮兮的段林玥,頓時笑得蹲下來捶地。

要離啞然,和段林玥對視一眼,雙雙破涕為笑,這叫什麼事啊!

6

一晚上,段林玥經歷了大悲到大喜,要離解了毒,用力抱緊她,可是手上沒有力氣,只能將腦袋擱在她肩上,兩人攙扶著離開衙門。

「你說,你知道毒解不了,所以不願意殺我,如果能解呢?是不是就捨得下手了?」段林玥問。

要離笑了笑,說:「不,我知道解不了才去找你,為的是剩下的日子能與你一起過,也算死而無憾,而若能解,我只會去脅迫那莫懷安,我還從未被人威脅過,真的很不爽。」

倒是你啊,面對一個將死之人,卻還是願意將命給我,叫我如何是好呢。要離想著,握著段林玥的手又緊了幾分。

「以後的日子,我若纏你緊了,你不許嫌棄。」他道。

段林玥側頭在他臉上響亮的親了一下,道:「這話該我說才對!」

兩人笑著漸行漸遠,說著話,直到天邊泛白,江面出現在視線里。「說起來,莫懷安和蘇琴會如何?」要離問。

「莫懷安殺了人,要償命吧,蘇琴,或許會接了她的兩個女兒,一起過日子,已經這麼糟了,應該不會再糟了?」

要離看著她,初晨中,段林玥的面容似乎要融化在他眼裡的溫柔中,他愣愣的看了會兒,輕聲說:「嗯,不會。」(作品名:《酒熏落春宵》,作者:曠修。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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