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中有朵雨做的雲》：婁燁新作差點撤檔，它到底哪裡見不得人？
作者|電影十三姨
01 一部「醜惡」的電影
婁燁新片《風中有朵雨做的雲》已經上映兩天了。
上映後，影片最大的議論點就是——
看吐了。
因為鏡頭搖晃得實在太厲害，夫人我十分鐘就暈得頂不住了，但邊看邊聽地看完後，還是要實名推薦一下這部《風雨雲》。
耗時兩年剪輯修改上百次，公映前七天被要求再次修改。
慶幸，它沒有胎死腹中。
其實，這部影片在被送去金馬獎的時候，就被改過一次，內地上映，又刪了5分鐘。
5分鐘啊，得有多少畫面。
官商勾結的貪腐、大尺度的鏡頭、激情戲、城中村的警民衝突，都有刪減。
總之，衝擊力強的、敏感的內容，都要刪刪刪，甚至整場地刪。
但好在，導演的態度還是保留了。
所以，就算這是一部經過數次刪減的影片，依舊不影響你去體會導演的創作初心。
那麼，這部影片到底講了什麼呢？
用兩個字概括：
丑、惡。
所以，這部電影的主演，不是宋佳、不是井柏然、不是秦昊、不是馬思純，而是錢、權、色交易中的醜惡與骯髒。
電影一開始，一對小情侶在霧氣蒙蒙的小樹林里羞羞，結果沉浸在歡愉中的女生無意間觸摸到了一具屍體。
迷濛不清的背景，誘人的慾望，兇殺的恐懼摻雜在一起，奠定了整個電影的基調。
隨後，電影的主人公一個個被引出來：
兩個男人和兩個女人之間的官商勾結，權色交易。
兩個男人，開發區主任唐奕傑（張頌文 飾）和成功的商人姜紫成（秦昊 飾）；
兩個女人，唐奕傑的妻子也是姜紫成的情人林慧（宋佳 飾），和姜紫成的另一個情人連阿雲（陳妍希 飾）。
林慧，一個曾經的風流校花，愛著姜紫成，卻因為對方已有家室，沒能嫁給他。
唐奕傑，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愛著林慧，卻始終只能是她眾多追求者中一個不起眼的存在。
但上天還是給了他抱得美人歸的機會：林慧未婚先孕，他成了接盤俠。
姜紫成在去台灣混事業之後發了財，還認識了紅顏知己連阿雲，帶著她回內地，開始涉足房地產。
這時，四個主要角色被聯繫在了一起。
姜紫成和連阿雲要賺錢，有政府關係的唐奕傑是他們低價拿到土地的敲門磚。
原本就余情未了的姜紫成和林慧又走到了一起，讓唐奕傑頭上新添了一片青青草原。
而他們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因為唐奕傑的突然死亡，被負責案件的警官楊家棟（井柏然 飾）串聯了起來。
02 慾望糾葛下的罪惡
故事從一場強拆引起的市民騷亂開始。
市民們在壓抑和憤怒中的吶喊聲，是姜紫成滾滾的財源，也是唐奕傑高升的階梯。
兩個男人，一個要錢，一個要權。
姜紫成為了賺取更多的金錢，讓唐奕傑官位亨通，幫他獲取更多資源。
唐奕傑為了維持官位，也只能任姜紫成擺布。
至於百姓的利益，不過是他們砧板上的魚肉。
KTV里的一場戲，充分說明了官商之間互惠互利的關係，而美女、酒精、性、權、利，都在唐奕傑和連阿雲的博弈中展露無遺。
KTV里，歌過幾首，酒過三巡，連阿雲開始忽悠半醉半醒的唐奕傑在賣地的協議上簽字。
而唐奕傑呢？
擺明了對連阿雲的身體感興趣。
你不給？我就不簽。
連阿雲威脅他：「我們能帶你玩，也能丟下你。」
意思很明顯，你的官位是我們給的，你不簽，位置也別想要了。
其實，原本這句話應該是：「我們能讓你陞官，也能讓你落馬」。
表達得更直白，但大概是為了過審，改了。
改革開放初期，巨大的利益向姜紫成、連阿雲們湧來。
所以，在那個時代，燈紅酒綠里到底有多少見不得人的交易？
官商之間又勾結到了什麼地步？
相信我們能從這部電影中瞥見冰山一角。
唐奕傑去世後，楊家棟去酒樓找姜紫成查案，卻恰好碰見姜紫成和自己的上司在一起吃飯喝酒。
飯局的意味，不言自明。
而當楊家棟調查姜紫成的時候，陷阱一個個向他襲來：捲入「艷照門」無可辯解，證人被殺自己反而被當成了兇手，只能逃命到香港。
林慧、唐奕傑、連阿雲、姜紫成、楊家棟的命運，不過是時代的縮影。
而記錄時代，也正是導演的初衷。
這部電影的原型是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發生在廣東冼村的一起土地拆遷案，案件中官商勾結，牟取私利高達上百億。
電影開拍前，婁燁曾說，「拍吧，不然就忘了」。
這也是為什麼海報上會寫著：
「電影會幫我們記住，我們和我們的時代」。
它是一部偽紀錄片，但是卻真實地記錄了一段歷史的剪影。
03 女人的慾望和脆弱
散發著危險慾望的女人，一直是婁燁的關注重點。
這部電影中，有三個女人。
林慧、連阿雲，以及林慧的女兒小諾（馬思純 飾）。
林慧和姜紫成感情的特寫是一段激情戲。
上一秒兩人還沉浸在激情中，下一秒鏡頭一轉，就變成了林慧和唐奕傑的婚禮現場。
終究，她是愛而不得。
而接盤俠唐奕傑，想要這個女人，卻又無法容忍她的背叛。
所以，他病態地對林慧家暴。
當姜紫成從台灣回來之後，他親眼看著老婆和舊情人偷情，卻又無可奈何。
畢竟，他的前途，還掌握在姜紫成的手裡，所以，他又能說什麼呢？
正如小諾說：他什麼也不是。
林慧和唐奕傑，兩個人都想要愛，卻只能在感情與慾望的漩渦里掙扎。
而最終，他們不過都是工具罷了。
最可憐的是連阿雲。
在姜紫成一無所有的時候，就陪在他身邊。
為了姜紫成的生意，她在不同的男人之間周旋，甚至要付出自己的身體。
可是，姜紫成心裡念的卻是他的舊情人林慧。
她不甘心。
她提出要離開，姜紫成毫無挽留的意思。
她想要錢，就直接被拋棄，甚至在與姜紫成的爭執中失去了還未成型的孩子。
她到底也不過是姜紫成的一個才貌俱佳的玩物？一個幫他交際公關的工具？
最後，當她被傷透了心，要告發他的時候，卻被林慧和姜紫成給害死了。
在公映版的電影中，連阿雲看起來是被殺死之後才被姜紫成給火化的。
其實，在之前的剪輯中，被林慧捅了之後，她並沒有立刻死亡。
而當姜紫成在她身上點的火燒起來之後，她被疼醒，向姜紫成和林慧撲來。
不過，二人並沒有救她，眼睜睜地看著她慘死。
因為連阿雲的死亡，林慧沾上了人命案。
在連阿雲死後，姜紫成留下了淚水。
有不舍嗎？可能有。
但是，考慮到他的人性和慾望，連阿雲早晚會成為他的棄子。
這一場變故，毀掉了兩個人，活著的林慧和死去的連阿雲。
去世的人不再回來，活著的人深陷罪惡。
這兩個女人的毀滅，最終不過是姜紫成慾望與罪惡的衍生品。
而林慧和姜紫成的女兒小諾，她看到過大人們的骯髒與醜惡，但是內心還保留著善良。
養父唐奕傑視她如親生女兒。
當唐奕傑得知小諾和林慧要和姜紫成一起去香港團聚時，他便威脅小諾，如果他們離開，他就去告發。
受到唐奕傑威脅的小諾，趁著城中村暴亂的混亂，將他推向了死亡。
或許在小諾看來，唐奕傑死了，她和媽媽就自由了。
但是，當一個人向罪惡踏進一步，她就永遠失去了自由。
為了掩蓋犯罪，她勾引查案的警官楊家棟，設下一個純情的陷阱，但最終還是沒能免去牢獄之災。
她想要的自由，徹底失去了。
女人，在以男人為主場的權謀遊戲里，即使無力，卻又必須要危險地掙扎。
儘管她們也有自己的慾望，但是也脆弱得不堪一擊。
三個女人，兩個男人，錯綜複雜的情感糾葛、官商勾結，以及財富、權勢、慾望的交織，讓我們看到了人性的黑暗。
雖然慾望造就了人性的罪惡，但是壞人也有想要保護的東西。
所以，我們也看到了罪惡下面的一點溫情。
唐奕傑在乎並不是自己親生的女兒小諾。
林慧替小諾承擔了害死唐奕傑的罪名。
而姜紫成，在林慧面前，也有難得的真情流露。
或許，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無奈。
而人生，不過是一場遊戲一場夢。
（圖片源於網路，侵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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