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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的黑人白人矛盾為何如此難解?

最近上映的電影《綠皮書》再次將美國的黑白矛盾搬上了大熒幕,在這部電影中,無論黑人音樂家唐如何才華橫溢,但他的南方之旅依然遭到了各種有形無形的歧視,若不是老練的托尼多次相救,唐斷然無法完成這次巡演。片中的種種細節皆對美國的種族歧視進行了深刻表現,世上最大的悲哀,莫過於無論怎樣努力,都不能改變自己先天的劣勢,美國的黑白矛盾,就是這一悲劇的典型。

美國的黑人白人矛盾為何如此難解?

美國黑白矛盾的核心在於階層矛盾與種族矛盾的合一,如果只是階層矛盾即貧富差距,而文化外貌相差不大,還可以通過收入再分配進行調節,但如果和種族矛盾合二為一,情況就複雜了,膚色使得雙方的分別無法通過後天消除,而任何一個經濟上的差異都會被視為有意的種族歧視。

實際上,唯一完美解決種族問題的就是拉美,拉美的種族來源比美國還要複雜,而且最初白人的人口比例也很低,但是通過長達數百年的種族融合,拉美已經達到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而美國由於盎格魯薩克遜白人的高傲,一直奉行種族隔離制度,60年代後才予以廢除,歷史欠賬加上經濟差距加上膚色,一同造成了黑白問題的無解。


一、歷史欠賬:種族歧視與種族隔離

平心而論,美國的建國歷史並不若他曾經宣傳的那樣光輝,美國的自由平等是建立在白人新教徒之上,而非為異族準備,美國國父們設想的山巔之城,最好由白人和新教徒組成,直到60年代,美國一直實行移民配額,對移民的種族成分進行要求。

無論是古代中國,羅馬帝國,還是當時的西班牙、英國,都未對異族進行如此系統性的,從上到下的歧視。可以說,美國的光榮建立在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上,實際上不僅不是白人不行,不是新教徒也會遭受很多麻煩。正因如此,當黑人知識分子和白左進行歷史扒糞時,就連華盛頓傑斐遜都不能倖免,因為他們確實含有種族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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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皮書中,托尼將黑人喝過的杯子扔進了垃圾桶)

美國建國以來,有兩個特點極為突出,就是奴隸制和種族隔離,美國南方是當時少有的實行奴隸制的地區,美國的南北戰爭雖然解放了黑奴,但僅僅是名義上的,被解放的黑奴沒有一技之長,又失去了主人的保障,再加上白人對黑人的歧視,黑人到了北方要麼成為無業者要麼只能幹工資最低的臟活,他們幾乎處於美國社會的最底層。

美國的黑人白人矛盾為何如此難解?

南北戰爭結束後很多年,黑人依然是社會底層,而且依然遭到白人的歧視,他們不能和白人坐一個車廂,不能和白人一起用餐,這些在電影《綠皮書》中有鮮明體現,即使是才華橫溢的唐,白人也僅僅是讓他演奏音樂,而不允許他和白人一起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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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皮書中,身為唐司機的托尼可以用餐,而身為音樂家和僱主的唐反而不能在餐館用餐,只因他是黑人)

直到60年代,種族隔離在美國依然普遍,白人黑人居住在不同的社區,上不同的學校,不能在一起用餐,涇渭分明。正因種族隔離制度如此根深蒂固,以至於1964年當國會禁止在任何地方實行種族隔離時,南方几個州甚至公然違抗,阿拉巴馬州州長甚至帶頭出來不準黑人學生進入白人學校,以至於肯尼迪派出國民警衛隊護送黑人學生上學。足見種族隔離給美國社會帶來的撕裂。


二、階層矛盾與種族矛盾合一

美國的種族隔離制度使得美國的種族矛盾遠比拉美大的多,西班牙的拉美殖民地,雖然白人掌握大權,印第安人黑人不過奴隸底層人,但是其因為現實原因並未實行嚴格的種族隔離制度。與美國中產階層為主的社會不同,拉美是典型的三角形社會,富人力量大,窮人很多,而中產階層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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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的黑人白人矛盾為何如此難解?

(拉美國家高層的血統也很雜)

這種結構使得很多白人也是底層人,與印第安人、黑人的生存狀況別無二致。實際上,在拉美,土生白人(出生在拉美的白人)與母國來的白人一直存在很大矛盾,拉美諸國的獨立運動,很大程度上就是土生白人對母國白人的反抗。拉美這種金字塔形結構,使得大量底層白人生活境地與黑人印第安人無恙,因此他們大量通婚,到了幾百年後的今天,拉美已很難找出純種的西班牙白人,基本或多或少都有混血,頂多上層白人血統佔比大,底層佔比小,但總體上已經是不分你我,當混血達到一定程度,種族歧視自然失去了意義。

而美國就不一樣了,美國由於資源太豐富,自誕生就是一個橄欖型社會,中產階層多,富人少,窮人少,由於北美太富庶,因此只要你勤勞肯干,至少也是中產階層,因此,當時美國的窮人,大部分都是根本沒有人身自由的黑人,這就導致了階層矛盾與種族矛盾的高度合一。基本上就是窮人=黑人,中產階層、富人=白人,這種極為清晰的劃分在其他地方根本難以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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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戰爭後很多年,60年代,大部分黑人依然還是底層)

貧窮可以通過努力和機遇改變,但一旦貧窮被打下種族標籤,事情就變得糟糕了,這意味著無論你有多努力,你都不可能得到平等的待遇,這無疑是對美國憲法自由平等理念的最大諷刺和衝擊。


三、膚色與貧困混雜:難以逾越的障礙

60年代民權運動後,黑人的地位大幅提升,他們有了白人一樣的投票權,而且法律上保護他們的各項權利,理論上,他們不再受到歧視,即使受到歧視,也會得到法律上的保護。到了今天,對黑人的保護甚至不但沒有不足甚至是過了,任何一個玩笑都有可能被黑人當做種族歧視進行控告,比如上次一個澳大利亞女孩將自己假扮成黑人卻被控為種族歧視,而黑人假扮成白人則無人指責,再比如給黑人送西瓜會被當做侮辱,而別的種族則沒有,在大學錄取上,實行種族配額,由於黑人普遍學習成績差,因此其哈佛錄取線往往比白人低100多分,比華人則低200分,造成了逆向歧視和我弱我有理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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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黑人的狀況可曾有過改變?答案是依然沒有,他們的貧困率依然很高,根據美國人口普查局2012年的報告,2011年,黑人的貧困率為27.6%,而白人僅為12.8%,黑人16-24歲青年男性的貧困率為34.5%,為全美貧困率的三倍,而其兒童的貧困率更是達到38.2%,而在監獄中,則有47%的罪犯都是黑人,而艾滋病患者中則有80.7%為黑人

黑人為何在如此多的政策照顧下依然貧困,原因有很多,不能簡單歸結為殘留的種族歧視,其很大原因是貧困的代際相傳,即窮人的孩子永遠是窮人,80年代後,歐美的階層逐漸固化,中產階層逐漸萎縮,根據哈德遜研究所的報告,最富有的5%的美國家庭在2013年持有大約62.5%的美國資產,高於30年前的54.1%,另外95%的美國人的佔比從45.9%下滑到37.5%,其2015年的基尼係數為0.479,更是遠遠超過0.4的警戒線。

在這種階層固化的大背景下,很難說黑人的貧困是因為過去的貧困的代際相傳還是種族歧視亦或先天不足,正是因為這種種族和階層的高度合一,才給人們黑人天生就愚笨惡劣的假象,形成了嚴重的刻板印象。這種複雜的情況難以分清,以至於自由派認為黑人弱勢是歧視太多,而右翼則認為是黑人先天不足,由於各種因素很雜,哪一派都無法被證偽。 黑人的悲催之處在於由於膚色太特殊,一眼就能辨識,他們到哪都太過顯然,太容易被排除在外,在感官上給人刺激太大。

美國的黑人白人矛盾為何如此難解?

(綠皮書中黑人白人的餐廳差異同時等於窮人富人的差別)

在中國,窮人可以通過努力翻身,比如劉強東,一旦你成了富豪,提高修養,那麼你就會被富人集團接納,而即使你是窮人,如果不和你詳加交流,從外貌上很難看出你是窮人(中國悶聲發大財的人又多),再加上文化外貌幾乎一致,因此中國不存在類似美國黑白這樣的問題。另外,拉美也沒有,因為拉美的混血太嚴重太普遍,區分種族已經毫無意義,因此也不存在此類矛盾,換句話說,中國和拉美只有階層矛盾,而這類矛盾可以通過政策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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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會覺得現在的劉強東土嗎?)

美國的黑白問題想必在短時間內無法改變,之後只能寄希望於大規模的混血和貧富差距改善,而後者又是前者的前提,因為一個白人不找黑人結婚的原因大概率可能是後者是窮人而他是中產,因此促進公平將有利於緩解種族矛盾。

雖然黑白矛盾很顯眼,而且會對美國的歷史記憶構成衝擊,但美國最大的威脅還不是此,黑白矛盾雖大,但黑人已完全美國化而且數量不再增長,不具有威脅的能力。而南部邊境源源不斷湧入,操著西班牙語系和天主教的拉美裔,才是真正可能導致美國分裂動蕩的混亂之源。這也是亨廷頓最為擔憂的。

美國的黑人白人矛盾為何如此難解?

(黑白問題不過皮毛之病,南部邊境的湧來的拉美裔才是亘古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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