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運動中，誰第一個衝進了曹汝霖宅？
作者：金滿樓
1919年5月4日下午，由於巴黎和會上中國外交失敗，北京十三所高校學生彙集天安門，抗議日本侵佔青島並聲討曹汝霖、章宗祥、陸宗輿三大「賣國賊」。
之後，由於前往使館區示威遇阻，憤怒的學生隊伍隨後轉向了趙家樓曹汝霖宅。
據北大學生楊亮功回憶，學生隊伍抵達曹宅時，大約在下午四點半左右。
當時學生將白旗紛紛投入曹家庭院，還有人用竹竿搗下房檐瓦片或拾起石頭擲向窗口或屋中。同為北大的楊振聲則回憶說，到趙家樓後，發現已有警察在保護曹宅。
當然，警察守在曹宅門口似乎也沒有什麼用。據北大學生田炯錦回憶：
曹宅坐北向南，牆壁很高，大門左首有數間門房，其窗臨街，窗口約有二尺多寬，一尺多高，護以鐵紗。
遊行學生逼近其大門時，有警察數人，站立兩旁，態度非常和氣。他們說：曹宅大門緊閉，大約主人不在，勸大家不必強求破門而入。
當然，警察說曹汝霖不在家是有意撒謊，其實不僅曹汝霖在家，就連章宗祥也在曹宅做客。
原來，這天中午徐世昌在總統府設宴招待回國述職的駐日公使章宗祥，國務總理錢能訓、交通總長曹汝霖和幣制局總裁陸宗輿三人作陪。
宴至中間，警察總監吳炳湘打來電話，稱天安門外有學生千餘人遊行示威並攻擊曹、章、陸等人賣國，請諸位在總統府暫歇，不要出府。
但是，曹、章兩人不以為然，並於三點左右回到曹宅。
不久，陸軍部航空司長丁士源和日本記者中江丑吉來訪，儘管他們已經得到學生要來趙家樓的消息，但曹宅外已有三四十名警察保護，因此也就不以為意
不久，隨著學生隊伍的逼近，形勢立刻為之改觀。儘管曹宅大門緊閉、警察們也已嚴陣以待，但學生們高呼「打倒賣國賊」的口號聲如同排山倒海一般，令宅內人膽戰心驚。
很快，一些學生一邊高呼：「賣國賊曹汝霖出來見我！」一邊將手中的白旗、瓦片等扔進曹宅。混亂當中，有學生繞屋而走，尋找其他入口。
突然，只聽「嘩」的一聲，曹宅的大門被打開了，外面的學生們一下就衝破了警察的阻擋蜂擁而入。
那麼，誰是第一個翻進曹宅打開大門的？事後，諸多參與者的回憶可謂五花八門，但綜合而言，首先跳窗進入曹宅並打開大門的為北京高師學生匡互生，應該說是公認的事實。
匡互生的高師同學、學者周予同在1933年時回憶說：
「遊行隊伍逼近住宅的時候，曹氏傭人將大門緊閉。……當時，互生兄首先用拳頭將玻璃打碎，從窗口爬進，將大門洞開，於是群眾才一哄而進。」
事後，周予同從間道返校，「見互生兄正在盥洗室洗手，兩手滿染著鮮紅的血，我問他怎樣，他說沒有什麼，只是在打碎玻璃窗的時候，受了點微傷。」
對於打破窗戶衝進曹宅一事，匡互生本人也有記述：
「（學生）正預備著散隊回校時，那些預備犧牲的幾個熱烈同學卻乘著大家狂呼的時候，早已猛力地跳上圍牆上的窗洞上，把鐵窗沖毀，滾入曹汝霖的住宅里。」、
在這裡，匡互生絲毫未提及自己而只說幾個「熱烈同學」衝破窗戶並打開大門。當然，這幾個同學也必須包括他在內吧！
匡互生不提自己其實也無妨，因為目擊他打破曹宅窗戶的人遠不止一人。
匡互生的同班同學周為群說，當匡互生從窗口爬進曹宅時，他在下面託了他一把。匡互生的另一個同學張石樵稱，匡互生一拳打破窗戶躍身而下，然後打開門杠，放學生們進入。張本人也隨著匡互生從窗口跳入。
高師學生、匡互生的湖南同鄉熊夢生則明確指出了破窗的五人：「到曹宅後，互生縱身躍窗戶，以拳碎其鐵網而入，陳錫、鍾巍、夏秀峰、易克嶷，諸先生繼之，互生方入，一巡警抱之，踣擊於地，其他皆退避，門遂啟。」
匡互生的另一個湖南同鄉、北京工專學生夏明鋼的說法就更有傳奇色彩了：「（匡互生）從西院窗口將鐵柵扭彎了兩根，打開了一個缺口，他從缺口爬進去，摔開守衛的警察，將大門打開。」
夏明鋼還特別註明說，匡互生在少年時就練就了一手好內功，他只要用手一捏，就能夠把彎的鐵門扣捏直，其氣力之大有如此者。
參考資料：《五四運動回憶錄》、《五四運動與北京高師》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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