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談五味之辣
嚴格來說,「辣」並不是一種味道,而是一種燒灼感,甚至可以說是痛覺。所以本宮有時覺得「自討苦吃」不能算貶義詞——看看身邊有多少人在爭先恐後地「灼燒」自己的味蕾呀!
倒並非不能理解無辣不歡者。因為,儘管現在是一點辣都沾不得了,但本宮以前還真能吃辣來的,甚至會和不少小夥伴一樣,幾以嗜辣為榮。特別是在北京混的那些年,由於打交道的大多都是北方小哥哥小姐姐,聚會時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不要太常見;興緻來了,烤串上要撒一層辣椒面,烤魚盤子里肯定汪著紅油,連去麥當勞也更傾向於點麥辣雞腿堡,毛肚火鍋當然更是辣辣的才爽快——嘿老闆,再來四瓶啤酒!
十七八歲時,本宮雖然能吃辣,但並不嗜辣;是在上大學後參加聚會多了,不願意讓人覺得自己不合群——那時圈子裡只有自己和另外一個南方的姐姐,是每次吃火鍋時面對面涮白鍋的——結果不知不覺就練出了吃辣的本事。最誇張的一次是大夥去一家叫「烤研院」的串店吃雞翅,幾瓶啤酒下去都high起來之後,自己竟然在別人的慫恿下吃下了半串「變態辣」……唔,雖然辣到嘩嘩流眼淚的熊樣,事後想起來很沒面子就是。
雞……本宮如今還是喜歡這樣吃的
白雲蒼狗。過去的圈子散了,也漸漸感到自己在那樣的場合中,其實並不是真的快樂,於是吃辣的習慣也迅速淡了下來。不過,就算那時都還是能吃點辣的,和嗜辣的朋友約飯時誰都不為難;是直到前兩年培養起清淡飲食的習慣後,某次無意吃到一點點辣,竟然忍不住跳腳吸氣:好疼疼疼疼疼啊!就像是有好多小錐子在舌面上扎來扎去的!
於是愕然發現,自己如今竟是沾不得辣了。
三刻的九層塔三杯藕夾。因為沒想到會有那麼辣,一口下去好懸沒(疼得)哭出來
說到這裡職業病發作,忍不住要作一下詞語辨析:在書面語中經常看到的「辛辣」,其實應該分別對應兩種味道。辣就不用說了,今天通篇就是在說這個;辛呢,是香辛料的辛,比如黑胡椒、咖喱(本宮甚至覺得姜也該算在這類里)等與「辣」有類似燒灼感卻更為溫和,且通常伴隨著特殊香料氣息的刺激性味道。對喜歡姜和黑椒的本宮來說,辛是非常可愛的味道,連痛覺上那一點點若隱若現的刺激也顯得明快活躍,於是相當歡迎;但辣是純疼,仍然敬謝不敏。
三刻的黑胡椒牛肉意麵。唯一一次令本宮覺得「辛」也有讓自己受不了的時候
不過,即使是「辣」,也偶爾會有能接受的時候。其一是「香辣」,就是辣椒的品種是自帶濃香的那一類。用這種辣椒做菜,倘若放得不多,本宮能忍。理由大概和對「辛」的耐受度較高類似:實在抵抗不了來自食材本身的特殊香味。但必須真的是辣椒本身特別香才行。老乾媽之流對本宮來說都是邪教。
其二是「酸辣」。以酸湯肥牛為代表,不僅能忍,而且接受度還挺高。推測這種耐受不僅是因為本宮喜食酸(見《漫談五味之酸》),也因為「酸」能在一定程度上緩解「辣」的刺激吧。
三刻的臘八豆酸辣藕帶。雖然辣得滿心糾結,但終究也還是高高興興地吃完了
其三說的就不是「辣」的類型了,而是用作主料的食材。通常來說,如果是特別愛吃/想吃的食物放在面前,那麼哪怕烹飪時放了辣椒,可能也會咬緊牙關勉強吃吃看。不過,這種忍耐就和「辣」本身無關了。只是就算能忍,仍然不免邊吃邊遺憾:如果有不辣的版本該多好!
強行把三刻的「麻辣梭邊魚」做成「不麻不辣水煮梭邊魚」
文章寫到最後,嘆了口氣。和「辣」有關的回憶太多,翻動起來略有些困難,其中大多還都不那麼令人愉快,大概它們也是自己後來忽然沾不得辣的原因之一吧。
所以,如今偶爾被追問「怎麼以前能吃辣,現在就不能吃了呢,再試試吧」,或者乾脆被建議「吃辣的習慣能培養的,你應該練一練」時,儘管明知是關心,也常有不知所措的感覺——口味這東西,說到底是自己的事兒,還真不願意成天和人解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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