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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花兒


  「紅了櫻桃,綠了芭蕉,時光容易把人拋」,一年春來,一年春去,歲歲年年,花還似當年花,人已非當年人。往昔歷歷,如一幅拼圖,懸在了時光的隧道里,當年的那些花兒,都已經遺落在車馬風塵中。

那些年,教我們的老師還年輕,女老師很美麗,牙齒白得發光,嗓音清越,扎著兩條辮子,靚麗的模樣彷彿還眼前,我懷疑,我開始留辮子是不是有意無意地受了老師地影響,她是一位母親,其中的一個孩子和我一般大,恰巧在一個班級,所以女老師就像媽媽;男老師很帥氣,藍色的中山裝,偶爾也穿雪白的襯衫,帶著笑意的眼神一直都印在腦海里,他堂音很正,音樂課上教我們唱《紅星照我去戰鬥》,不知道當年收穫了多少崇拜的眼神;而教我們時間最短、愛說歇後語的男老師,你知道嗎,我現在甩出的歇後語還是你當年留下的財富。老師們教我們讀書寫字、唱歌畫畫,領我們勞動,教我們做人,我年幼的心一直把老師當成神,尤其是考試的時候,老師的威嚴更是無與倫比,很多人不怕爹媽,唯獨怕老師,老師真是個恐怖又想親近的存在。他們知道的那樣多,他們寫的字那樣漂亮,他們的世界那樣大而精彩,說出的道理都是一套一套的,不由得你不信服,我由衷地崇敬又敬畏。那時候,我們是一張白紙,老師一筆一划地教,我一筆一划地寫,從歪歪扭扭,到整整齊齊,從字母aoe到數字123,慢慢地寫滿了少年的履歷表。現在,再見到老師,老師不再年輕,我們也已不再是奔跑的少年。


  那些年,我們還是懵懂孩童,天真爛漫,四六不懂,五穀不分,一天到晚地傻淘,沒有所謂的理想,不知道自己要過什麼樣的生活、走怎樣的一條路,不知道自己未來會變成什麼模樣,既無遠慮,也無近憂,天真的一路向前,人生剛起步,從未想過這麼快就開始走向歸途,開始坐在這裡回憶從前,老聲老調地說著「想當年……」。

那些年,沒有習題冊,沒有家教班,家庭作業很少,我們很快樂,如同歡唱的溪水,自由的奔流。放學後,可以漫山遍野的遊逛,摸魚、掏鳥窩、挖野菜、摟柴火……在學校的時候,一群小屁孩,一天到晚地嘰嘰喳喳,學校沒有橡膠操場,我們就在土操場上瘋跑,或者在教室門前的空地上做遊戲,男生一夥女生一夥,丟沙包、跳大繩、踢毽子、觸電、玩石子、玩嘎啦哈等,那時候沒有任何電子產品,依然遊戲很多,課間十分鐘太短,以至於剛上課就盼著下課,上課了還惦記著出去玩耍,土操場的西北角有單杠和爬繩,離旱廁很近,用兩根粗糙的木樁支起,曾經熱衷於玩單杠,下課便飛奔而去搶地盤,身後的一溜塵煙啊,很快就淹沒青蔥孩童的身影,如今這些僅僅是記憶的橋段。


  那些年,其實生活很苦,暑假要去割草,寒假要拾糞,開學後按數額上交學校,據說是給牲口準備的飼料和校田地的肥料,現在想想真是很奇葩,每當這時心裡就會有一點點的憂愁,小小年紀,背著要散掉的草,挎著一籃子凍得硬邦邦的動物糞便,肩膀和臂彎勒出紅印子,很累,但沒有誰能幫助你,有時候因分量不足,還動過歪腦筋,往草上噴水,往糞里摻沙土或石頭,過秤時,戰戰兢兢,總怕小把戲被看穿。

那些年,學校沒有暖氣,冬天要自己帶玉米芯,生爐子取暖,按人頭輪換,學校一周固定給一些煤塊,有時候爐火很旺,有時候煙氣很重,每次竄座,靠近爐子的人,被燒紅的爐筒子烤成了關公臉,而離爐子遠的又被凍得瑟瑟發抖,手腳有凍瘡是常事,可是那時候,誰說過苦呢?覺得這種情況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人常說:沒有吃不了的苦,的確如此,時過境遷,苦楚窖藏後,便沒了苦味,反而有了甜意,有了年代給人的深刻記憶。

那些年學校有校田地,春天間苗、打玉米丫子,夏天鏟地除草,秋天收玉米,這些農活,全都干過了,而且從一年級開始到畢業,年年躲不了。勞動雖然是光榮的,但疲累更清晰可感,不知道勞動的苦痛是否蕩滌了人的心靈,反正很多農村的孩子在寫理想的時候,似乎都寫過這樣的句子「不再像父輩那樣過臉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所以很多很多人,留戀熱愛生養的土地,卻依然遠遠地逃離了那裡,故鄉是心頭的硃砂痣,用來寄予偶爾而起的無處存放的情感,撫慰精神回首來路的眼神,我們,終究是回不去了。


  那些年,沒有花書包,沒有包書皮,書本很快就卷了邊;那些年,沒有午餐,很多人吃不飽,偶爾帶個玉米餅子,夾在書裡面,上課時,趁老師不注意,就掰一塊偷偷放在嘴裡;那些年,兩個人或三個人坐一條長板凳,為了搶凳子,同桌間還會拌嘴生氣,凸凹不平的長課桌,常常跛腳短腿;那些年,男女生不說話,如果男女生同桌,課桌上常有三八線;那時候,我們穿得很破,帶補丁的衣服,咧嘴的鞋,沒有內衣,穿著花被面一樣的大筒裙,美得像天仙,買雙小白鞋,恨不能供起來,經常偷老師的白粉筆,抹一抹髒了的鞋面,開運動會檢閱時的白襯衣藍褲子要借很多很多家,才能勉強湊齊全;那些年,我們都是散養的孩子,不講衛生,拖著鼻涕,黑著脖子,洗臉只洗臉蛋,更別說洗澡,沒有護膚品,冬天手腳臉皴裂出一道道血口子,男生坐在後面看虱子在女生的頭髮上出沒,其實女生也做過同樣的事情,我們是一群沒吃過小食品,沒吃過大棚西紅柿的自然成長的小孩,我們外表很邋遢,內心卻很純凈,如同一枚枚青澀的果子,完全不懂風花雪月,更沒聽說過誰給誰寫過紙條,不知道誰是誰的男神女神,誰又在誰的夢裡邊,所以我們的感情,雖然沒有高中同學那般濃郁,卻清澈見底,我們吃過苦,所以學會了感恩和惜福。


  那些年,我們家都很窮,拍不起照片,僅存的幾張照片是當日的見證,導引我們真切地回望過去,你們都是怎樣的人,我又是一個怎樣的人呢?大致輪廓很清晰,具體細節很模糊,其實人一邊走,一邊遺忘,我們常常記住別人的樣貌,別人的事,卻記不清那時自己的模樣,記不清那時自己不會放在心上的事,所以我不知道班級里還有個紅花少年,忘記了歌詠比賽誰和誰對的台詞,一直以來,都覺得自己是個挺憨挺傻挺悶的一個人,出嫁的時候,老媽都怕我在婆家受欺負,學了中文都不知道「雲中誰寄錦書來」是什麼意思,自己套路自己若干年。你們說我那時候很淘,像個假小子,我卻有些恍惚,好像真是如此吧,我至今記得因為課堂上同桌給我梳頭髮,氣得老師手發抖、被老師訓斥的情形,我為此一直感到懊悔,如果日子可以重來,我一定不會再做這樣令人討厭的事情。人都在成長,學著自我矯正,所以經過了那麼久,走著走著,不知不覺我們都變了太多。小學畢業照上,已有太多人認不出,有太多名字叫不出,我們中間隔了大段的時間,長到需要溫習才重新熟悉,我們就像蒲公英,從一片土地飛出,無法預設地走了不同道路,有了不同的經歷,但同根同源,足以讓久違重逢的我們只需稍稍地過度,就毫無違和感地把自己帶入其中,有共同記憶的人,坐在一起,總不會缺乏下酒的話題。那天的聚會,我們喝了很多酒,說了很多話,唱了當年的歌,我們沒有被時間隔膜,依然熱絡開心。


  一別經年,再見者甚少,我們就這樣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每個人在各自的域里為各自的生活奔波,偶而能聽到張三李四的雜雜碎碎的信息,卻再無法串聯成完整的篇章,再相見,彷彿從時光機里穿越而來,那些年稚嫩的面孔都已有了時光流水沖刷的印記,無論學霸學渣,還是我這樣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中間人,每個人都有了自己現在的生活模式,都有自己的圈子,自己的故事,經過社會攪拌機的打磨攪拌,很多風輕雲淡後面都有一段負重而行的經歷,很多想開看明都經過了時間對人的調教。

從九歲到十三歲,我和你們的小學生活,被壓在了記憶的最底層,老校園已經賣掉,校園土牆外的白楊樹早已不在,滄海桑田何須千百年,花有重開日,人無少年時,同唱《把根留住》的時候,激動會讓人濕了眼眶,都回不去了,那些花都已經散落,願有歲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度餘生,路要繼續走,各抱記憶,溫暖旅途,惟願各自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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