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殺人犯」，讓無數人淚崩
從 此 過 上 沒 羞 沒 臊 的 觀 影 生 活
電影派
Vol.1745
凌晨兩點，一位五十歲的患者，因直腸癌過世。
口部微張，被病痛折磨已久的身體也開始變得蠟黃。
逝者的姐姐此刻靠在牆邊，眼裡泛著淚水。
但她又很害怕。
以至於都不敢再踏進病房。
這時候，一群殯葬師在深夜中趕來了。
他們小心地剪開逝者的病號服，用浸泡過高濃度白酒的毛巾，給逝者擦拭身體。
從臉部到腳部，每一處都仔仔細細。
接著，他們為逝者穿上壽衣和鞋襪，輕輕放入棺內，鋪上首飾和口金。
逝者的姐姐這才長舒一口氣：「他們在，我心安。」
他們，就是這群殯葬師。
給逝者尊嚴，更給了未亡人最及時的告慰。
而這群人，二十年前，則演繹著另一個截然相反的身份——
重刑犯。
1993年，一家遊戲廳。
一個人正在對著另一個人罵娘，激烈的口角爭執下。
這個叫辣椒的人，拿起獵槍，沖罵他的人連開三槍。
儼然一股港片范兒。
大成子呢，小時候家裡被人滅口。
那時才7歲的他，臉上就留下了永遠的傷疤。
長大後，他用一把刀結束了仇人的生命。
范三，派頭更足。
身上背著持槍傷人、搶劫、盜竊等多種罪名。
這樣一群囂張跋扈的人，自然也都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辣椒被判死緩，服刑20年。
大成子，因為故意殺人罪被判死緩。
范三相繼入獄5次，共服刑23年。
他們回憶起監獄的生活，還是覺得苦不堪言。
夜裡三點鐘收工爬上床，剛到五點又被叫起床開工，是常有的事。
有人為了出獄，會不惜吞刀片，把自己搞傷搞殘。
可真等出獄後呢，他們的生活並未變得更好——
與時代脫節。
有親戚接濟辣椒，送來現金和銀行卡；
錢他收了，卡沒要，因為他不懂卡是何物。
飽嘗心理折磨。
他們想跟受害人道歉，別人躲著不敢見。
更糟的，無處容身。
想去干工地，不收；
去公司找活兒，因為他們的犯罪背景，不敢用；
鄰居路人，表面上害怕，背地裡也會對他們指指點點。
但他們心裡一直有個信念撐著——
既然老天給了我這條命，那我就還得珍惜，好好活著。
他們很幸運，碰到了一個老人。
如今這些犯人都親切叫她，「付媽媽」。
她是個慈善人士，一共養了64個孤兒。
後來她又發現，在瀋陽有上萬人因犯罪記錄而找不到工作。
於是她瞅准了殯葬業，牽頭做的一個重刑刑釋人員創業項目。
如今，她已經開了三家名字叫「媽媽送你去天堂」的殯葬店，收留了十幾位重刑刑釋人員。
殯葬師，對很多人來說，很神秘。
自然，也遭受著很多偏見和不受待見。
他們經常會被說是「掙死人的錢」。
電影《入殮師》的主角，就遭到了類似的遭遇。
男主小林大悟在面試入殮師時，得知自己要親自處理死人的遺體。
第一反應，像吞了蒼蠅，嫌棄。
幹了幾天，並沒見好。
看到生肉就會想起腐爛的肉體，嘔吐不止。
熟人知道了他的工作，都一本正經地規勸他走「正道」。
就連他的妻子，也說他，「不知羞恥」。
甚至，當小林大悟想去擁抱妻子時，妻子本能反應似地躲開他，就像要躲開一件髒東西。
不要碰我，你不幹凈！
電影里的浪漫處理，尚且如此冰冷。
再看現實中，紀錄片《中國青年入殮師》。
當房東知道這位青年入殮師的工作後，說什麼都不願意再把房子租給她。
受盡了別人異樣的眼光。
在生活里，人們口上說著「死者為大」；
但對死亡還是充滿著忌諱，認為和死亡沾邊的一切事物都不幹凈。
但殯葬師這份工作，社會需要嗎？需要。
被需要，就有無上的價值。
這份被人嫌棄的工作，也就成了這群被嫌棄之人的全部希望。
說到死亡，這些重刑刑釋人員太熟悉了——
在裡頭的時候，隔壁床的獄友前一天還跟你嘮嗑呢，第二天一早起來就沒了。
這都是常有的事。
因為熟悉，他們能將每個細節都會用心揣摩，做到乾淨利索。
為了摸熟整套殯葬流程，他們甚至會親自裝死人，一遍遍地演練。
手機備忘錄里，記的都是各地的死亡風俗和儀式。
而死神，不分營業時間。
於是他們的店鋪也是24小時營業，一個電話來了，就立馬去接活。
具體到現實里的殯葬流程。
除了「照顧」好亡者，他們也會儘力照顧到未亡人的情緒。
讓生者在每個細節盡到自己最後的孝心。
日升月落行陰陽，生生不息定倫常。
三魂圓滿歸一處，敬酒三杯天地香。
伴隨著這些寬慰人心的念詞，讓生者也找到心靈的依靠。
為此他們還設定了一條規矩，儀式滿意了，再給錢。
對於一些孤寡老人，他們做喪事，完全免費。
可沒想到，這樣的「慈善行為」，在殯葬行業里扯出了是非——
遭到很多同行的排擠。
但他們自己清楚，能做到這麼用心、周到，除了迫不得已，還有個更深層的原因。
彌補內心的遺憾。
曾經，范三陪床在側地侍奉著休克狀態的父親；
父親七天沒吃飯，意識也模糊了。
但就在警察逮捕范三時，父親拼了命地站起來，吐出了一個字：「跑」！
這是他生命中的最後一個字。
每次回憶至此，范三還是會失聲落淚。
有人，比他更遺憾。
人這一生，有幾個20年？
很多人在服刑期間，就目送了太多人死去。
但唯獨，來不及給自己的父母養老送終。
現在的這些重刑刑釋人員，對待每一個逝者都無比儘力。
就在於，
他們每一次送走亡人，都在盡未盡的孝道，填補了自己心中的缺憾。
令人欣慰的是，他們如此拚命，生活也慢慢有了起色。
辣椒怎麼都不敢想，自己還能娶到一個老婆。
從前，他的嘴裡儘是些賭咒殺人的話。
有了工作後，他開始試著忘掉過去。
現在又有了家庭，一門心思地想的是，掙錢買房。
把該盡的責任全盡到，讓老婆的日子過得更好。
而大成子呢，喜歡孩子。
碰到孩子就忍不住去寵溺一把。
現在的他們，你看不出絲毫的殺氣，他們就是正常人。
這些重刑刑釋人員如今更是做起了「殯葬一條龍」的公益服務。
生前慰問，死後為他們做完後事。
孤寡老人看到送來的禮物和橘子，感動得泣不成聲
可即便是這樣的視頻放出來。
他們仍然逃不開網友的臆測和攻擊。
有人說，他們是因為這行有暴利才做。
有人說，惡人根本無法回頭。
他們只是個例，更多歹徒還是會繼續作惡
派爺之前在介紹《我們與惡的距離》寫過一句話：
我們該除掉的不是惡人，而是惡本身。
對於誠心向善的人，我們要給的是更多的時間和寬容。
而不是去做個鍵盤俠，用文字和戾氣再壘上一座更大的輿論監獄。
他們用自己的行為踐行了善的力量，應了那句——
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從後種種譬如今日生。
叫收養他們的老人「付媽媽」，就因為他們都還渴望著擁有第二次生命。
派爺真心希望每一個誠心悔過的人，都能被這個世界溫柔以待。
都還會有人願意牽起他們的手，走完餘生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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