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中國人還在爭論要不要996,日本一百萬蟄居的人在孤獨死去
當996在中國刷屏
當馬雲們還在「蠱惑「年輕人不斷努力
家裡蹲、老年化、低慾望的日本
有一百萬人已經先放棄面對社會了
明天又是周一,當你還在一邊吐槽996,一邊忙碌的當「社畜」時,有人早就放棄了努力。
躺在家裡不用上班,不用面對壓力山大的工作,餓了就吃,困了就睡,這不知道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生活。
但,真的有這麼幸福么?
20歲退學在家裡的俊太,每天睡到中午,一整夜的打遊戲,卻一點也不快樂,幾乎每一天都會哭。
30歲宅了7年的郁熊,完全做不了任何事情,每天對社會,對自己充滿著憤怒。
還有20年都宅在家裡看漫畫的人,他最後將自己的父母打成骨折。
這樣拒絕參與社會活動,處在狹小空間里,不上學不上班,自我封閉超過六個月的人,在日本被稱為Hikikomori(蟄居族)。
2016年有媒體報道,日本這樣的蟄居族有54萬人,大部分是男性。
2018年日本的蟄居人數變成一百萬人。
儘管年紀在不斷增長,但這些日本人仍然沒能走出家門。今年40-65歲中老年的日本蟄居人數已經達到61萬人,超過了15至39歲蟄居族的數量。
面對社會中這樣「頑固」的一批人,一群「不速之客」卻出現在了他們的房間里。
她們被稱為租賃姐姐,沒有醫療資質,有家庭卻願意花10000日元(約6000人民幣)請她們進行一周一小時的訪問。
她們的任務就是「哄騙」蟄居族從自我隔離中走出來,然後回到正常的生活。
在今年這部BBC的紀錄片《租賃姐姐》中,我彷彿也窺見了蟄居族為什麼不願意走出房間的真相。
沒有專業資質的「治療者」
租賃姐姐彩子是一個名為「new star「組織的成員,這個組織的任務就是將蟄居者們從房間「拉」出來。
在過去的十八年里,日本的new star機構幫助了2000個人,他們80%的重新回歸了社會了。 組織中,沒有任何人擁有醫療資質。
擁有十年租賃姐姐經驗,成功幫助四五十個人的彩子說「其實我根本沒有什麼技巧,唯一我覺得重要的是不要假裝,要真誠地陪伴在這些蟄居者身邊。」
蟄居青年健太就是彩子的客戶。
這個每天都要哭泣的男孩子,曾在高中時受到了校園欺凌。
高音調、娘炮這些嘲笑聲,都讓健太產生嚴重的情緒問題,失去自信以後,他一步步切斷自己和社會的聯繫,退回安全的房間。
在紀錄片拍攝前,彩子已經陪伴健太將近六個月。彩子和他一起吃飯,一起出門,給予他支持。
雖然陪伴的時間讓健太很快樂,但是彩子卻說,「真心希望有一天健太不再需要我」。
除了陪伴,耐心也被彩子認為同樣重要。因為很少有人能像健太那樣六個月就接受租賃姐姐,很多人需要兩年,甚至更久。
另一位經驗豐富的租賃姐姐墩子就被一位父親晴人委託和自己兒子溝通。
但晴人的兒子根本不願意和墩子交流,墩子已經去過他家十幾次了都沒辦法進他的房門。
晴人的兒子躲在屋子裡已經20多年,如果家人逼迫他出門,他甚至會暴力反抗。
對此,墩子解釋,這是因為陌生人出現在他們的安全領域時,他們感覺被侵犯了。
墩子就曾進入一個蟄居者的房間,對方突然就衝過來抓住她的喉嚨,用身體攻擊她。
但這些,墩子都認為這是一種正常的現象,她十分明確自己的角色,她不是指導者也不是監控者,她是一個溫暖的「姐姐「。
為了能和「弟弟「能交流,墩子選擇默默地給躲在屋子裡人寫紙條,然後再從門縫裡塞進去。
租賃姐姐這部記錄片里,絕望、憤怒、暴力,僅僅幾個片段就能勾勒出這些人一個共同的破碎世界。
但溫柔、耐心、包容的租賃姐姐似乎又是這些惡劣情緒的「剋星「,她們在儘力去理解躲在屋子裡的這些人。
在日本,很多家庭都會將蟄居者當作一件丟人的事情,所以會盡量遮掩下來。
就連彩子都會說,一開始她也覺得這些躲在家裡人是因為懶惰和自私。而真正接觸下來,才發現不是。
正在為蟄居者努力的日本社會
目前,世界上還沒有根據蟄居者提出的醫學診斷,所以也無從談起治療。
記錄片中一位專家TAMKI SAITO坦言:「日本造成蟄居青年的背後有非常深遠的社會原因,單純認為蟄居族是危險和暴力的人,是錯誤的。」
這些躲在家裡人往往背負著巨大的精神壓力,其中家庭因素就佔了很大一部分。
如今的日本仍是一個集體社會,在家庭中,父母對兒子的期望非常大。
家庭的壓力和過多的保護,就算蟄居者有了想走出門的打算,但因為依賴和沒有獨立生活的能力,只能夠一年又一年的拖延下去。
長時間的心理障礙,也導致等供養者父母過世之後,他們只能孤獨地死在家裡。
日本的《孤獨死的現狀報告》就提出:在日本,每隔23天就會一個空巢家庭中發現一具男性屍體,女性則是7天就會發現一具。
《老年公寓清潔隊》劇照
為了解決日本家庭給蟄居群體帶來的負面影響,跟社會多做接觸的獨立生活或許是個辦法。
為此,new star建立了一個集體宿舍。
在宿舍里,蟄居者可以獨立地生活,為了支付生活費用,蟄居者們必須要進行一些義務的工作。
他們不允許使用電子設備,吃飯,看電視,一切的活動都需要在公共空間里進行。這也讓蟄居者開始學會交流和生活。
其中,一位居住過宿舍的郁熊就說,曾經他非常討厭和自己的父母在一起,只能夠躲在屋子裡。當自己真正獨立生活,他才覺得一切解脫了。
除了家庭,日本的社會競爭壓力也是造成蟄居族的原因。
經歷過從昭和到平成的日本青年,正處於「失落的十年」當中,他們能找到好工作的機會極其困難。
當面對昔日理想,社會和家庭壓力同時裹挾而來,這些日本青年開始選擇用躲在家裡這種無聲的「叛亂「進行抵抗。
蟄居者的未來,請多給他們一些時間
其實,不光是日本,在韓國有「尼特族」(NEET,指不升學、不就業、不進修的青年群體),國內也有相同的人群,比如香港有雙失青年(失業失學),內地有啃老族。
這些年輕人看上去已經放棄自我了,但或許很少人會想到「放棄「其實也是在「自我治癒「。
在香港紀錄片《我是隱青:回到社會其實是另一所瘋人院》中,小智就長期躲在家裡,對於他而言,隱蔽是一種休息,重思什麼是正常生活。
而如果內心世界已經處於斷裂的狀態,還強求他支撐著回到社會,才像是回到另一座精神病院。
對於這些蟄居的人,租賃姐姐彩子也有自己的理解。彩子認為他們有自己優秀的品質,躲在屋子裡,只是因為他們暫時從挫折里無法走出來。
在影片的最後,彩子牽手了熊郁,這個曾今是她的「治療」患者,如今已經變成了她的愛人。
或許,每一個人都有想過躲避在家的時刻,當你身邊有人突然不努力了,別急著催促他,多給他一點時間,讓他慢慢走出來,
而不管是「996」路上還在拼搏的年輕人,或是躲在屋子自我療愈的蟄居者,這些都是這個時代年輕人的自我選擇。
資料和數據來源:
BBC Rent-a-sister:Coaxing Japan"s hikikomri out of their rooms
朝日新聞Survey reveals 61000 middle-aged people live as shut-ins
日本時間 The Lingering Effects of Japan』s 「Employment Ice Age」
日本保險協會《孤獨死的現狀報告》
我是隱青:回到社會其實是另一所瘋人院│隱形香港【DoubleLife】
文 / 圈圈
圖片來自BBC紀錄片截圖 ,部分來自網路,如有侵權請聯繫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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