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中巴聯合對抗訓練看我軍「人的因素」：底氣是打出來的

對於我軍「人的因素」，一直是一個謎題。以前，在我軍裝備還比較落後的時候，不少人認為，我軍「人的因素」更好——我們有更強的作戰意志，更好的作戰思想，所以勝利還是屬於我們的。這個觀點的最大依據就是，上世紀50年代初的那場戰爭。可是，參與那場戰爭的我國軍隊，是一支歷經多年血戰，在當時具有豐富的「現代戰爭」經驗的軍隊；而已經和平了幾十年的我軍，真的靠落後的裝備，就能「自動生成」先進的戰法和豐富的作戰經驗嗎？這幾年的中巴空軍聯合對抗訓練，對這個問題給出了答案。

根據央視的報道，2015年中巴「雄鷹IV」空軍聯合訓練中，中方西部戰區某旅殲8II戰機飛行員陳雷，與他的其他3名戰友，共4架殲8II戰機，迎戰巴方的2架FC-1「梟龍」戰機。結果，由於陳雷對對方戰機性能和現代空戰模式的不熟悉，錯失了戰機，最後他們以大比分失利。從陳雷的說法中，大概可以看出是這樣的過程：對方的戰機在發現陳雷的戰機後，使用了3代機中比較常用的「邊搜索邊跟蹤」模式，然後開始機動轉彎。陳雷戰機的雷達告警系統發現了對方的跟蹤，但隨著對方新模式的啟用和轉彎，雷達告警消失了。陳雷以為威脅消失了，於是繼續往前沖，並開始機動佔位。但正在這個時候，陳雷被地方指揮人員通知，其戰機已被對方戰機鎖定，並被模擬攻擊；陳雷被判出局。

根據陳雷的說法，這「遠遠超出了他的認識」，「他認為他還沒開始，但其實已經被結束了，後面再也沒有他什麼事了」，「相當於一個小孩出去見世面，啥也不懂，啥也不知道，被人打的很慘就回來了」。顯然，這次陳雷的失利，不是其戰機駕駛技術不好（2017年，他已經是大隊長了），而是因為其戰機性能的落後，以及缺乏與先進戰機的對抗經驗，不知道對方能夠做到什麼，不知道對方會做什麼，「不知彼」而導致的失敗。那麼，問題出來了：我國早在1992年就開始裝備蘇27SK這樣的先進戰機，早在2004年就已經服役了殲10這樣的國產先進戰機，為什麼到了2015年，我國某旅殲8II戰機的飛行員，還是不知道先進戰機的性能和作戰方法，並找出對抗的方法呢？

不是說我們人的因素很先進嗎，不是說發揮人的因素，就可以以落後裝備戰勝對手嗎？為何我們4架殲8II戰機，打對方2架梟龍戰機，還失敗了呢？巴基斯坦飛行員是美軍「帶」出來的，FC-1梟龍戰機是我國為巴基斯坦研製的低成本入門級3代機，但是就是這樣的對手，我們4架打不過別人2架，人的因素在哪裡？這種例子不是單一的，陸軍方面也有：某長期裝備59式坦克的部隊，在換裝了99A坦克半年後，在參加紅藍對抗時，使用的還是59式坦克的老戰法；明明99A坦克擁有2800米外對動目標的精確打擊能力，他們依然還是「努力往前沖」，也許是希望和對手拉近到原59坦克的射擊距離（800米）再「貼身肉搏」，結果一敗塗地。失敗總結就是，學習時間還不夠，對新裝備還不怎麼會用。

在和平時期，擁有落後裝備的士兵，沒有經歷過戰爭，沒有經歷過與先進對手的對抗，真的會自動生成先進的戰法，並擁有豐富的作戰經驗嗎？還有一個問題是，我軍其他裝備了先進戰機幾十年的部隊，沒有把經驗傳給這些裝備了落後武器的部隊嗎？以至於讓陳雷說自己（對先進戰機、先進戰法）「啥也不懂，啥也不知道」？顯然，很多時候，對於我軍人的因素，不少人有些「想當然」了。

一般來說，「有什麼裝備用什麼戰法」，「先進裝備產生先進戰法」，一個典型的例子就是美軍，其裝備長期處於領先地位，所以一直引領著現代戰爭軍事思想和作戰理念的發展。對於我軍來說，長時期的和平，缺乏與先進對手作戰的經驗，如何提高自己的軍事思想和戰術戰法水平？大體來說，就是一個根本、三個途徑。一個根本是努力發展自己，提高自身裝備的性能；三個途徑是努力學習先進國家的作戰理念，積極的與其他國家進行深入的軍事交流和對抗訓練，並在自身內部展開大量的貼近實戰的對抗訓練。以此為基礎，充分發揮人的主觀能動性，提高我們的對抗經驗，創造出屬於我們自己的更好的戰法。

上世紀50年代那場輝煌，我們不應忘記，但也不能一直用先輩的功勞吹噓現在的自己。那場戰爭已經過去了60多年，已經經歷了3輩人；如果說先輩們因為自己的輝煌是「富一代」，我們現在連「富三代」都算不上，而是「富四代」。你不能說，我曾爺爺曾經世界第一，所以我現在也是世界第一，這是不對的。先輩的榮光是先輩的，我們的能力還需要自己努力。陳雷在那次對抗後，開始奮發圖強，努力向對手學習，努力鑽研先進戰法。2年後，在2017中巴「雄鷹VI」對抗訓練中，陳雷繼續駕駛殲8II，以一對二，對抗對方兩架幻影V戰機。結果，陳雷大獲全勝，並在整場演習中，共「擊落」了對方4架戰機，被巴方飛行員佩服不已。

陳雷的進步不止是他個人的進步，更代表著我軍在不斷的實戰化訓練中，在不斷的與外軍的交流中，在我軍裝備性能、體系配套不斷提升的過程中，人的因素越來越強的過程。實力，不是靠想像出來的，而是在努力學習，不斷對抗中提升的；底氣，不是靠吹出來的，而是靠一次次的戰勝對手，「打」出來的。現代戰爭的節奏很快，很可能並不會給我們多少在戰場上學習的時間，平時訓練的結果也許就是戰場上的結果。通過與他方的對抗交流，我們知道我們與真正的先進國家還有差距；但是，我們也明確的知道，我們正越來越強，所以我們越來越有堅定的底氣。因此，我們砥礪前行，不斷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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