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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洪彪:讓書法「住別墅」

除了書法之外,還要去關注涉獵許多東西

有些道理是在生活經歷過程當中慢慢地領悟到的,並不是從十幾二十歲開始就有這樣清醒的認識,那是慢慢地在長期的一種體悟當中得到的這樣的結論。一個人涉獵得多,對諸多事物都予以關注,進行分析,那麼,不管你從事什麼職業,都會有直接或間接的益處。學習書法如果僅僅是在臨帖寫字,那麼視野、思路、想像力各方面肯定是不夠的。不懂政治,不懂時局,不懂人情世故,天天在那兒臨帖,是臨不出來的。

劉洪彪 書法作品

我們在學習書法的過程當中,分析古代的書法大家,他們的身世、地位、經歷,他們的藝術主張等等,分析之後就發現一個問題,只要在史上留名的書法大家,無不是具有很高的地位,很響亮的身份,很淵博的學問,很綜合的素養。比如,李斯是宰相,王羲之是右軍將軍,顏真卿統領過20萬人的軍隊,趙佶是皇帝,董其昌、王鐸等是禮部尚書。單純寫幾個字,臨個帖,然後漂漂亮亮、對稱、點畫到位就成了書法家了?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對歷史上的書家的認識,加上長期生活的磨鍊,就會得出這樣的結論:要是想做一個真正的有點意義的書法家,除了書法之外,還要去關注、涉獵許多東西,才能使得你這個內心更充分,更豐富,才能使得你的創作有更多的辦法,你的筆下有多樣的景觀。

當然,一個人的精力和時間有限,因為他的潛力、天分、主客觀條件的限制,不可能什麼都能搞得好。其他的東西對書法確實是有幫助的,而且使得你這個人更活泛一些,不會那麼一根筋,走死胡同,鑽牛角尖,會培養出放射性、交織性的想像力。

藝多,知識量大,指的是人的大腦的開發

藝多肯定不壓身。這個藝多不像人負重,身上背負的物質超過了一定的重量都承受不起。藝多,知識量大,指的是人的大腦的開發。我們人類的大腦的開發,實際上遠遠不夠充分,每個人都還有餘地。比如說書法作品,它本身就有字法、章法、墨法、筆法,印章蓋在什麼地方?蓋多大印?這屬於內部章法的構成,它本身就含有很多審美要素。你如果藝多,知識多,審美情趣高,美學理念先進,又不斷地更新,你的作品就會不斷地調整和完善,就能讓受眾不斷地接受它,認同它。

還有,用什麼形式,用什麼材料,去裝裱、裝飾、裝置書法作品,就要對材料、色彩、形式構成等等有研究。再說一個展覽,不管是個展,還是綜合展,都會牽涉到很多東西,比如說總體策劃、宣傳、出版物、設計、對整個展覽的形象塑造等等。有時展覽要多次舉辦,第一次與第二次,再與之後的下一次,既要有內在的聯繫,又要有不同的形象塑造。所以,懂節奏,懂旋律,懂色彩,懂環境的營造,懂格局的建構,等等,就可以遊刃有餘。所有這些因素,都可能左右你決策的對錯和方案的好壞。如果沒有良好的綜合素養,策展人的職責是擔當不起的。

劉洪彪 書法作品

書法是高貴的、高級的、高雅的,

所以不能虧待她

我提出:「為書法穿盛裝,讓書法住別墅」,這個「盛裝」和「別墅」是一個比喻,是說書法作品應該有一個好的外觀,有一個好的品相,不能那麼寒酸,不能那麼小家子氣。因為書法是高貴的、高級的、高雅的,所以不能虧待了她。

書法怎麼住「別墅」?怎麼穿「盛裝」?「盛裝」就是要給這件書法作品穿上好衣服,怎麼改變陳舊的裝裱方式,讓它有時代感,有現代審美意趣,能夠融入到現代的建築。舊式裝裱適合在四合院、大雜院里張掛,但與現代化的美術館卻實不相稱。

「住別墅」是什麼意思呢?過去的書法展覽,作品密密麻麻掛滿一牆,那是筒子樓,那是超市,那是地攤。筒子樓的住戶,一個挨一個,擁擠不堪。觀賞一件書法作品時,其他的作品也擁過來湊熱鬧,影響你的視覺,讓你審美疲勞,讓你煩燥。什麼是別墅?別墅是前面有庭院後面有花園,樓間距離比較寬,通風,透氣,有陽光,有草木。書法展覽也應該這樣。牆上的作品最好是有一定的距離,不要互相干擾,用眼睛的餘光基本上看不到周圍的作品,可以集中精力、全神貫注地欣賞每一件作品,這樣才能對書法有足夠的尊重。

我們看畫展,看一些現代藝術展覽,一面牆可能只掛上幾件作品,甚至就掛一件作品。一件作品一盞燈,其他的燈都暗下去,就會讓這個畫面,尤其是畫面最重要的主體部分突出來,排除所有干擾,審美者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這一點上,有一種靜穆和神聖。書法展覽為什麼不能這樣?

當代書法與民眾的距離其實比以前近得多。過去只是讀書人、秀才們、君臣之間小範圍內的交流。現在,大學生、知識分子很多,政府層層疊疊,各種機構、社團、企業,到處都舉行書法展覽。老百姓的生活條件好了,許多人在家裡寫寫畫畫。現在的書法跟老百姓的距離比以前近得多。

芭蕾舞、美聲唱法、管弦樂隊,在西方多長時間了,難道這些老百姓都聽得懂、看得懂嗎?但這不妨礙它們是高級、高貴的,不妨礙它們在世界的流布和傳播。每一種文化藝術樣式,並不一定要讓它普及到每一個人,讓所有的人有共同的審美,這也不可能。人類的文化藝術種類繁多,有些適合這個人群,有些適合那個人群,當然,我們希望書法藝術能夠適合更大的人群,讓更多的人去欣賞。我敢肯定,只要我們堅持高標準地搞下去,在繁榮的當代,書法的影響就會一點一點地擴大,受眾面就會越來越廣。

劉洪彪 書法作品

當代書家應該有自己的使命,不能留下時代空白

中國書法跟其他的藝術門類還不大一樣,它具有雙重審美功能,一個是筆墨線條的黑白構成美,一個是文字意境的審讀美。很多人看書法要看文字,寫的什麼詩,做的什麼文。一件好的作品,它的筆墨所呈現出來的景象,與文字內涵很統一,這是最好的。

筆墨當隨時代,不是搞什麼形式,並非不注重內涵,不注重筆墨,不注重學習和繼承古人。縱覽中國的書法發展史,我們一說到秦代就想到了小篆;一說到漢代就想到隸書;一說到晉代就想到「二王」的行草;唐代雖然五體都有,但是歐、顏、柳、褚們的楷書面貌馬上就呈現出來了,而且具有鮮明的時代特色;宋代人的行書;元明清的書風,我們也能看出來,它有那個時代的氣息。所以,每個時代都有它的時代屬性,有標誌性的高峰,有鮮明的符號和烙印。難道我們這個時代就沒有嗎?難道我們就只能寫「二王」、寫顏真卿、寫米芾?難道我們就要跟古人寫得一模一樣、不能變改?我們這代人是幹什麼的?沒有一點責任?

當代書家應該有自己的使命,不能留下時代空白。一味抄襲古人,怎麼鏈接中國書法史?怎麼給後人留下一點我們這個時代的印記?所以筆墨當隨時代是必須的!必須寫出我們這個時代的風格和特徵來。這就是我們要找尋、要創造的東西。臨摹古人,寫的和古人一模一樣,我並不反對,但這不是終極目標,那只是手段。我們學習書法,不把古人的東西領悟透,憑空去創造,也不可能。只有領會古法,融通古法,才有可能找到了一個突破口、一個切入點。只有善於嫁接,敢於整合,才能創造出一個新的天地,創作出屬於我們這個時代的書法。

劉洪彪 書法作品

歷史上,草書沒有盛世

我確實想在形式構成上面有所發現和創新,有別於他人和古人,有我們這個時代的新的一種樣式。因為古代書法,實際上是以實用為主。雖說歷代流傳下來的碑帖都是精品、經典,但古人在書寫時,根本沒有創作的意識,他們當時都是寫文稿、寫詩稿、寫奏摺、寫告示、寫碑文,實用是第一功能,是讓別人識文斷字的,其次才會有審美這個剩餘價值,那是附加值。

古代的許多作品就是約定俗成的一個書寫方式、規格。寫詩是一個格式,寫信是一個格式,寫奏摺是一個格式,寫碑文是一個格式,那是長期以來約定俗成的。如果寫亂了,人家就會說怎麼連一個基本的格式都不對,他就懶得承受這個譏諷和嘲笑。但是在當代,用毛筆寫字實用價值不大,主要是審美價值,書法已成為一個純粹的藝術品類。所以我們每個人拿毛筆寫字就是當作品去創作。它要掛在牆上,要掛在展廳里,要被收藏、被審美。古代書法和現代書法的性質都變了,功能都變了,所以現代書家必須講究形式,改變單一的古舊的形式。並不是說舊形式不好,但是它單一。如果整個展廳里二百、五百件作品都一個模式,那會很乏味!何況我們當代搞書法,又搞比賽,又搞評獎,競爭很激烈,如果作品樣式弄的都一樣,那麼評委面對幾萬件作品時,看都看煩了。坦率地說,古舊形式的書法作品在一定條件下是沒有競爭力的。於是,當代書家才想方設法把古人的那些不經意間的東西進行放大,並充分運用,合理的整合。所以仿古、做舊、拼貼、劃線、打格等各種手段都出現了,所以現在書法作品的形式就比較豐富。

但是,不管你怎麼落款,怎麼變色,怎麼留空,都要合情合理,這是我的一個原則。不要不入情理,搞形式主義。我舉一個例子,大家都看到過我寫的大幅草書,我經常在作品裡面用朱液落小款,在作品的某一個部位,把整個作品的正文、款文用朱液楷書全部寫出來。這是我的一種做法,當然現在已經很普及了。

劉洪彪 書法作品

我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初衷是什麼?我曾經想過,歷史上,草書沒有盛世。秦代是篆書,漢代是隸書,「二王」時代是行草,唐代是楷書,什麼時候是草書盛世呢?沒有!當然,唐代有張旭、懷素,宋代有黃庭堅,後來還有文徵明、祝枝山、徐渭、王鐸等,但是,他們就是在那個時代很突出的一個書家而已。草書沒有出現過一個大面積地佔據整個時代的高標現象。為什麼會沒有?最重要的原因,草書是一個副體,而古代書法又是以實用為主,草書這個副體不易辨識,一般人認不得,它就擔當不起這種全面交流溝通的任務。草書是高端文人間的一種書法交流,他們用來競技,用來顯示自己的書寫能力。現在,書法成了一門藝術,草書又是五體之一。草書的「專有符號」和不同書家書寫狀態的不同,使得草書不被一般人所識,普通老百姓更接受不了。怎麼辦?難道我們就永遠甘於曲高和寡?不行,草書必須讓更多的人接受。我的動機就在於此,我想到了用楷書落款。

中國人書法審美有一個習慣,要認字,看你寫什麼內容。所以我們不能跟欣賞者對著干,不能要求人們只看線條、不讀文字,不能強求人家這樣,拒人以千里之外。所以就要想辦法引導欣賞者。當欣賞者看一幅草書作品時,整體的氣格吸引了他,可進一步的欣賞卻有困難了,怎麼辦?他認不出這個字怎麼辦?好,我來告訴他。作品裡作注的小楷字可以讓他對照著草書看。於是,他在這個作品前停留的時間就會長了。欣賞者一個字一個字的對照,哦,這個字原來是繼承的「繼」字,這個是瓊漿的「瓊」字,這樣,他就獲得了雙重審美。欣賞者在不斷的對照中積累了識草的經驗,這就起到了普及草書的作用,這就對中國草書將來在某個階段成為帶有壟斷性、引領性的書體帶來了一點希望。這是我的動機。後來,我又發現了多種好處。

好處之二是什麼?我們現在的作品巨大,但是我們的印章不可能太大,我們不可能刻太大的印章,印泥盒也沒這麼大,攜帶也不方便。但是,中國書法傳統的黑、白、紅三色,也不能比例失調,八尺丈二的作品還蓋這麼小的印就不行了,紅色少了。所以用朱液行款這種方式來協調書法的黑、白、紅三色。不管是方塊的、長條的、橫條的,有這麼一塊紅色的面積,相當於鈐上一個大印章,這個黑、白、紅就和諧統一了。

第三個好處在於平衡局面。丈二八尺的大作品在桌子上寫不了,書案的面積有限,手臂的長度有限,寫起來不方便。有的人習慣寫完了一個字兩個字讓人家抻紙,這樣寫大草把握不了全局。所以我寫大字、大幅都在地上寫。可是,我寫字不主張打格、摺紙,我認為現在不是實用書法了,不是寫碑文,不需要抄得整整齊齊,我們要自然地書寫,尤其是草書。那麼,提著這麼大的筆,踩在這麼大的紙上躬身書寫,就不可能把這張字排布得非常和諧、合適。有可能你寫的時候一氣呵成,揮灑幾分鐘就完了,但掛在牆上看整體,就感覺到哪個地方空了,哪個地方歪了,不和諧。怎麼辦?就用朱液楷款來彌補、填充、平衡。

第四個好處,變化無窮。這一種方式,可以衍生出許許多多的形式。而這個形式入情入理,我能自圓其說,有動機,也有效果,所以才能被人家接受,被廣泛地接受。

第五個好處是還能讓觀眾欣賞到草書之外的另一種書體,在一件作品當中能表現出作者不同的書寫才能。我基本上是用楷書,用非常自由的楷書,既讓大家認識,又不那麼刻板。

一種形式的發現,引來了多個好處,這對於我們書法作品的形式構成出現多種可能,也許會有一定的啟發作用。

劉洪彪 書法作品

書籍是把雙刃劍

書籍是把雙刃劍,有時讀書讀得越多,清規戒律就越多,坦率地講,清規戒律越多,左也不敢,右也不敢,前也不是,後也不是,容易被很多理性的東西約束,尤其是藝術。藝術家的創作,想像力、聯想力是最關鍵的,並不是說你有多少技法、有多少理論的指導和支撐,就可能有多少靈感。靈感很重要,想像力很重要,自由很重要,所以我只能說讀書讀得多並不是個壞事,但是千萬要警惕它帶來的負面作用,要預防。要給自己留下儲存真實情感的空間和自由想像的餘地,要經常溫習兒時的往事,要觀察民間那些似乎不合規矩的東西,它會為你的藝術創造提供鮮活的資料。當然,我沒有資格說這個東西,我這個人到現在為止也沒有被誰規範過,沒有被哪所學校規範過。我是自己摸著石頭過河,走一步看一步的。

草書的創作是在理性調控下的感性書寫

我說過一句話,叫做草書的創作是在理性調控下的感性書寫。我覺得這似乎帶有一種辯證思維的哲學意味。搞書法,尤其是寫草書,不能一味地縱逸,不控制,想到哪寫到哪,淋漓盡致,不是這樣,不控制不行。沒有一定的理性控制,喝醉酒就寫得最好,不是的。要有高度的理性控制,但一定要感性書寫,這是完整的一句話。你說軍營生活對我有沒有影響,有影響。軍人的理性,不該做的不能做,該做的要做。書法、草書也是這樣。該這麼撇過去就得這麼撇過去,不該這樣出鋒就不能這樣出鋒,這就是理性,就是法。感性書寫就是要率性、要自然、要盡情、要過癮,自己痛快了,愉悅了,才可能讓別人看著痛快和愉悅。一味理性,就不盡情,就拘謹。

不管現在怎麼追求時代感、時代特徵,創造新形式,變換新花樣,前提依然是在字內靠近古人,每一個字,每一個點畫,每一根線條,借鑒古人越多越好。字外一定要去尋找、打造帶有時代氣息的東西。我的字,今年比去年,去年比前年,肯定是會越來越親近古人。為什麼呢?僅就字而言,古人肯定比今人寫得好。點畫、線條、結體、氣息,古人肯定比今人更有內涵,技法更嫻熟。因為古人一發矇就拿毛筆,一直拿到他生命的終結,那是一輩子。童子功加上畢生窮修之功,我們現代任何人都比不了,所以古人的字肯定比我們寫得好,他們的技法肯定比我們更嫻熟。加上古人不像現在的人浮躁,現代人不能像古人那麼安靜。今人寫得燥,寫得快,寫得忽略不計,有個大概就行。古人是深摳細究,特別到位,毛筆在手裡非常嫻熟,這個事實一定要承認,這也是我們這個時代的局限性。字一定要向古人學習,越接近越好,越接近我們的東西就越耐看,越有內涵。但是,追求外在形式,打造整體形象,是今人要做的事。因為古代書法以實用為主,他們沒有這樣做,也不需要這樣做。我認為這是古人在書法發展上留給我們僅有的空間,就是要研究作品的一個總體形象。我為什麼最近一直在做「穿盛裝,住別墅」這樣的事情?就是因為我發現古人留給我們的書法發展的空間和餘地就在於此。

當代書法的尚「式」之風

我提出過當代書法的尚「式」之風,這是我們這代人需要在這方面有所創造的一個方面我們這個時代的書法將來讓後人看就是形式感強。但是,所有的形式創新和發明,都應該建立在合情合理之上。有些作者沒有做到合情合理,盲目地搞形式。不擇手段,越花哨越變化越複雜越好,這都不對。這些人對色彩、材料,對古和新的關係缺乏很好的思考和研究。有些作品形式是不可以用的,或者是比較忌諱的。比如說寫草書、狂草,怎麼能人為地將一張完整的大草作品割裂成幾塊來拼接呢?他們認為原來在一張紙上書寫顯得單調,就切成幾塊然後寫狂草。一幅狂草,斷成幾段,氣息也連續中斷,這不是自己害自己嘛!這顯然不合適。再一個,寫小楷怎麼能寫在八尺長紙上?一行小楷寫出好幾米來,寫起來自己都難受,別人也望而生畏。所以,什麼書體適合什麼形式和尺幅,這都是要琢磨的。

他不理解古人的書寫格式,所以他沒有好的規矩,沒有好的習慣。每一個錯落,每一個空格,都要說出道理來,所謂的入情入理就是這個意思。再一個,寫正文和款字,寫自己對正文的一些想法,就可以變化。正文可以寫大一點,款字可以寫小一點;正文可以寫行書,款字可以寫楷書;正文可以往上提,款字可以往下落。這個就有道理。因為正文和款字是兩部分,就可以變化,可以隔開,可以變色,這個就有道理。

劉洪彪 書法作品

當代的書法跟古代書法的五個轉變

當代的書法跟古代書法有很大的不同,我在很多地方都講過。這個不同表現在哪些方面?我講了五句話,叫做五個轉變。第一個轉變是書法的實用功能向審美功能的轉變,或者是實用書法向藝術書法的轉變。古人留下來書法作品、碑帖,其實是手札、手稿、碑文等諸如此類的實用書法。現在我們創作的是藝術書法,是作品。這是一個轉變。

第二個就是小字小幅向大幅巨制的轉變。過去是小字小幅,現在是大字大幅。雖然到明以後有大一點的條幅,但是我們臨習的經典碑帖大部分還是那些小字小幅。我們取法乎上,臨寫的大部分都是宋以前的,多是小字小幅。我們所有的技法都是從小字小幅里學來的。現在要參加展覽,要掛在人家居室的牆上,要寫大幅字,動輒四尺、六尺、八尺、丈二,甚至幾十米,要寫大字,這是一個轉變。

劉洪彪 書法作品

第三個叫做指腕運動向肩肘運動的轉變。過去小字小幅,拿小筆動一動指頭就可以了。現在不僅僅是肩肘運動,甚至是全身運動,蹲著,趴著,躬身彎腰,還得扭動軀體,沒有體力還不行。這又是一個轉變。

第四個轉變是几案展讀向廳堂掛覽的轉變。過去是在手上把玩,在茶几、書案上展開,俯視欣賞。現在懸掛於大廳、高牆展覽,需要平視、仰視著看。這也是個大變化。

第五個轉變是識文斷字向抒情表意的轉變。過去的東西是讓人識文斷字的,首先要看懂文字,它的功能和作用就在這,為什麼寫信給我?就是告訴我一些事情,表達一種情緒。寫個通知,什麼時候到哪去開會。現在的書法跟實用沒關係,不通知你開會,就是抒情表意,寫詩,寫詞,寫賦,書法線條的流動就是情與意的流露。我概括的這五句話,是相互關聯的。小字小幅肯定是指腕運動,肯定是几案展讀,實用書法當然是識文斷字。

為了表述清晰,便於理解,我提煉出這五句話。這些轉變,是書法功能、特徵的轉變。古代書法和現代書法不同了,如果我們還守舊,依然按照古人的方式方法去做現代的書法學習和創作,顯然是不夠了。丈二的字幅,古人沒寫過,他有什麼方法教給你?所以,不要迷信,不能盲從,不要一說到古人就要頂禮膜拜,稍微改變一點就是不尊重他了,不敬畏他了。其實任何事物都是發展的。幾千年前的古人就比你聰明得多?古人搞完了你就不能再搞了?這個要不得!我們要去偽存真,去粗取精,我們要取其精華,去其糟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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