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瓣8.4,沒意思的老人故事,卻恰恰是有意義的哲思!
我真希望問了她,所以,你不會來參加我的葬禮了嗎?我希望她回頭,但,她沒有,永別了,親愛的,我唯一的寶貝。
——《老人日記》
很少有電影將主角定為一位瀕死的七旬老人,
2015年的一部劇情片《老人日記》(又名《老人的日記》),
原型是契訶夫的一個中篇小說《沒意思的故事——摘自一個老人的札記》。
該片目前在豆瓣上依然保持著8.4的高評分,
故事從第一人稱角度,講述魁北克地區一位退休老科學家尼古拉在臨終前的幾個月里的心境和思考。
尼古拉是一位很成功的老人。
多年獲得各種榮譽、獎項和名譽博士,已經多得無處安放,
有兩個首席研究員的頭銜,身處美國、加拿大和歐洲無數家學術團隊中,名望不止於科學界,死後可能會有大學、科研機構甚至醫院以他命名。
感覺這樣的老人即使年邁,也應該是非常睿智有很多故事要講的優秀長者,
但是,人在自然規律面前太脆弱了,
衰老讓他只能放棄教學,病痛讓他徹夜失眠,
現在的尼古拉是一位年事已高,無趣醜陋,記憶減退,彎腰駝背,頭髮漸漸稀疏,臉上滿是皺紋,渾身冒汗,活不久了的老頭兒。
困擾著尼古拉的有三座大山:
失眠,無力,悲傷。
1. 失眠。
尼古拉老了,他每天晚上十一點準時睡覺,兩個小時以後就會醒。
他的身體越來越不好,講課會咳,心臟會疼,他知道自己只能活幾個月了,但是沒有告訴他的芭芭拉。
失眠對老頭最大的折磨來源於漫長的黑暗時間。追憶往昔,等待夜晚過去,是尼古拉在夜晚唯二能做的事。
在漫長的等待過程中,他在日記中寫道:
就在天黑前,我恐慌到了極點,我擔心有人會過來看見我這個狀態。我怕我突然死去,我為我的恐懼感到羞恥。
平和的離世讓人嚮往,但大部分的人都沒有這份勇氣和坦然,
或者說,他們生前的時光給不了他們這種力量。
當我們極度脆弱的時候,總是很想要親近那些我們最親近的人。
尼古拉可以瞞著所有人,承擔自己馬上要死去的事情,但整夜整夜的失眠折磨的他瀕臨崩潰,沒有辦法,他只能去找他唯一的寶貝——卡迪亞。
2. 無力
卡迪亞是前妻的女兒,尼古拉的養女,和尼古拉沒有血緣關係,
在某個平凡又不平凡的一天,尼古拉對前妻一見鍾情,可能是卡迪亞太過可愛,也可能是愛屋及烏,總之尼古拉稱卡迪亞為唯一的寶貝。
在前妻去世後的某一個卡迪亞本應該上課的下午,
尼古拉和第二任妻子在自家沙發被卡迪亞撞見,年幼的小孩總覺得父親背叛了與母親的愛,畢竟,在某個平凡又不平凡的一天,尼古拉對前妻一見鍾情。
年幼的小孩失去了母親,很快將會失去父親,她沒有辦法,只好先獨自離開。
年邁的尼古拉來到了卡迪亞的家,不巧的是卡迪亞那個狂妄無能的男朋友也在。那種憤青的勁頭,讓老人一刻都呆不下去。
尼古拉的年邁並沒有消亡他對生活的熱愛,一個積極偉大的老學究,雖然已經沒有力氣與年輕人爭執,但他知道,他們是無能的,是不對的。
「他們似是而非的言語令我發抖,他們看不見自己的言語慢慢陷入憎恨,看不見自己沉溺於自身的無能,錯將冷嘲熱諷當作知識才智。」。
年少離開尼古拉的卡迪亞被男友拋棄,事業不順,自殺,流產,
雖然現在有姨媽的遺產讓其衣食無憂,但尼古拉知道自己的女兒還是出了問題。
評價自己沒有天賦卻有太多的驕傲說話越來越像一個受害者,我擔心她的生機在流失,她的憂傷會將她拽入深淵。
我擔心的是我那可憐孩子的靈魂在她有生之年都無法平和。
但尼古拉意識到這些的時候太晚了,因為他太老了。
老到雖然鼓勵了覺得生活失去意義的前妻的孩子,但他彼時連自我救贖都做不到,他只是害怕失去與世界的聯繫,害怕自己像沒存在過。
所以,很快就放棄了對卡迪亞的鼓勵。
第二任妻子不再是可愛的芭芭拉了。
不再與自己有共同話題。開始絮絮叨叨,強迫女兒安能如她所願,限制她的交友圈,禁止晚歸,強迫尼古拉和他站在統一戰線管束女兒。
物極必反,叛逆的女兒安還是離家出走了,並且在老房子里也找不到她。
回顧自己的一生,榮譽很多,但是抵不過暮年將至,很多事都無能為力。
讓人感到絕望的事實是,人生遲暮之際萬物清零,唯有愛聊以慰藉與溫暖。
可回首過去,老人才真正發現一生忙於塵世,早已脫離了每個人的生活軌跡,無暇經營愛,也終究沒有得到真正的愛,現在的家庭生活早已經沒有了他的位置。
3. 悲傷
一生成功安穩,獲獎無數,名利雙收之後步入暮年,成為一個和藹慈祥的老人,這是多少人希冀甚至翹首以盼的。
但70歲的尼古拉卻不是這樣。在人生中的最後一年,他親眼目睹了用一生建立起來的城堡逐漸瓦解、崩塌的過程。
他說我不信上帝,我後悔了,我忍不住想我錯過了一些本質性的東西,一種能令我的人生完整的約束元素,
當你缺失了這種比人生所有偶然都更為宏大和強大的東西時,一場病痛就能令你失去平衡。
最後我被打敗了,缺失了這種更為宏大的東西,繼續去想,也就沒有意義了,無話可說,只是等死。
記得《尋夢環遊記》里說,人真正的消亡是沒有人記得!
卡迪亞轉身離開的那一瞬間,尼古拉可能已經消亡了。
「你會來參加我的葬禮嗎?」
冬日,過膝的雪地里,白髮蒼蒼的老頭杵在那兒,與他唯一牽掛的寶貝四目相對。
風太大了了,話到嘴邊兒,還沒來得及呼出一口熱氣,就被凍成了冰塊,只能咽進肚裡。兩人身旁,漆黑的樹枝蜷縮、沉默,抵擋不住這雪虐風饕。
女兒就這樣轉身走了,再沒有回頭。
時光荏苒,這一出是多麼相似,她年少,他沒有陪她成長,他年老,行將就木,她沒能留下陪他走盡餘生。
我們活著的時候總是太忙了。
忙於學習,忙於工作,忙於加班,忙於購物。
沒意思的故事恰恰是非常有意義的哲思。
不要等到油燈耗盡時才想明白自己想點亮的是哪一扇窗,早點行動,早點愛,去珍惜一些值得珍惜的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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