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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海良談國展:時尚之「風」

陳海良談國展:時尚之「風」

「國展」已經舉辦了十一屆,從第三、四屆以來形成的在堅守傳統的基礎上創新的創作共識,在今天的展覽中並沒有起到較好的實際效果。大量作品迂迴在臨習、集字、擬作或對時人仿效的層面上;而且,在注重形式的展廳中,這種擬作又置身於拼貼、製作並相互感染的形式轉換之中。

還有,在西方形式構成等藝術理念的干擾下,「國展」雖然迴避了在這種思潮下製作的「現代書法」,但它的影響力已不知不覺滲透到當代書法的創作中來,在展廳文化的背景下,這種創作手段似乎找到了落腳點。

為此,當今書法創作應以「國展」為引導,對有礙書法健康發展的外來理念、創作中的「奴性」思想、現實生活中書法的功利主義等應作一很好的評判與調整,使書法創作在反映作者心性、學養、才志的基礎上,也能很好地適應當代社會文化發展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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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展此起彼伏,我們當冷靜觀之,對其構成、基本的審美趨向等要作及時反省。

最初,以老藝術家為主,大多為「書齋」式的創作樣式;

80年代中期,以中原雄強、稚拙的書風在全國引起較大反響;

80年代末和90年代初,以中青年為主流群體的那種小巧的、精雅的書風呈復古之態;隨後,手札風、魏晉尺牘風、民間書風以及明清大軸成書壇美輪美奐之時尚;

新世紀以來,一直未敢輕易「染指」的「二王」終成汪洋巨流;近來出現了書風的回調,呈「多元激蕩」之勢。當今書法創作的發展軌跡可謂峰迴路轉,在不斷調整中曲折前行,一熱再熱。「國展」無疑是推動書法走向復甦、繁榮最為重要的「推進器」之一。

這種以展廳為導向的創作格局,不僅引領廣大愛好者的追摹和藝術家們的思考,而且對與書法相關的教育、學術研究等也起著促動作用,甚至影響著整個書法文化的良性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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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法在展廳中呈現是上世紀初的事情,發展到今天已是不得不考慮以展廳為背景的一個創作動態。展廳模式是西方文化的產物,這種態勢由開始的不自覺到自覺遵守這種模式並受到鉗制,加上展覽比賽的競技化傾向,作品在展廳中的形式意味變得越來越重要起來,幾乎成了可以「炫目」的形式比拼。

雖有打著傳統的旗號,但形式已經不自覺的滲透到書法的創作中來,似乎已成為書法現代轉型的標誌之一。這種書寫技術的比拼,甚至書寫技術也成為形式的形式化過程,也由最初的粗糙化進入到今天的精緻化程度,特別在電腦科技等設計手段的配合下,已到無以復加的地步。琳琅輝煌的展示似乎已經讓我們看到現代的展廳使得古老的書法慢慢走向了復興的門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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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書壇之「風」一股一股地吹過,形式一次次地被翻新。書法的本然應是書家內在心性的綜合呈現,可在這現代的展示平台上越發變得外向起來,表象起來。

展廳是視覺藝術充分展示的平台,書作的展示使視覺之「風」不斷輪換成為可能。「風」的流行在上世紀80年代中期就已熾熱,直至今天「二王」之風依舊鼎盛。儘管從學術界、評審機制等多渠道進行考量和正確引導,雜以章草、明清大軸以及其它書體等進行調和,雖呈激蕩之勢,但又有明清之風等再度迴流之弊。今天的書法創作似乎就是颳起不同的復古之風,而且已經從單一書風的粗放型模擬走向了無論古今、不分妍醜地對各種流派進行技術化的仿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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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今的書法創作不外乎在傳統與創新之間糾結、徘徊。有學者認為:「從80年代初至今不到20年,其間經歷了書法的復興、躁動、尋根、沉思等幾個階段。」可見,上世紀的最後二十年到新世紀初的書法創作是在反覆中不斷探索的,經歷了「新古典主義」的創作階段和學術探討、「流行書風」利弊得失的尋索和評判,留給書壇太多的思考。

由此,「二王」書法精緻、細膩、純粹的用筆和流便的書寫對以往的創作起到了一定的調和作用,是一次書法內在意蘊的深入尋根和對筆法、結構等作更進一步的錘鍊。但在「二王」的追摹中,其流弊也隨即顯露。

無論評審還是市場,都青睞流美、「端莊」之書,一些具有創意的樸拙之調受到抑壓,儘管在書協和展覽的評審中及時做出調整,但從「二王」出發的擬古之風已經盛行,被複制到對其它書體、書風的全面擬仿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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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傳統的基礎上創新是上世紀九十年代初便形成的共識。「不甘於倒在古人腳下的創新者們對優秀古典作品及其精神的全面復興。我們可視之為一次書法上的復興運動,這運動大約從七十年代末開始,經過十多年的艱苦探索、深刻思考,已從醞釀期進入到初步顯示出明顯藝術特徵的階段。作品從形式感到精神風格上異於古典、異於他國,卻又深深根置於傳統。

如果賦予這一現象一個名稱的話,不妨稱之為『書法的新古典主義』……復興古典書法,絕不是照搬,而是取其意味和基本字形,然後賦以新的筆法,變化其結體,改變章法,注入當代的審美意識和作為書家個體的強烈性情,所以,從作品上看,你感到了古典的意味,卻又是當今的『這一個』」就在復興古典其間,「信札風」等一股股「風」的流行就有仿古之嫌,只是對《平復帖》、《書譜》等晉唐以來的諸多經典性作品作簡易的仿效,但其間不失新造的個性思維。因為,「當年八十年代末至九十年代初以「自稱是崇拜王羲之或忠實於顏真卿,在現在簡直是幼稚可笑或迷信的代名詞」現在卻沾沾自喜起來,少了點思辨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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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擬古」之風也在學院中泛濫。專業出身的年輕作者本經過專業化技能的訓練和藝術思想的熏陶,對「泥古」之調存有戒心,可擬古反而成了「高地」,他們發揮專業優勢,從「二王」、唐人「鐵線篆」或把「二王」、米芾、趙孟頫等作一融合,顯示出他們擬古技術的強大優勢,並暫獲頗多,作品的「文藝腔」十足,似乎不這樣書寫,就不知道還有其它的書寫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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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需要獨立之精神,即獨開新境之勇氣,縱橫捭闔之謀略,更需要畢生蓄積的功力。清劉熙載講:書貴入神,神有「他神」、「我神」之分。「他神」為基礎的模仿階段,即「我化為古」;「我神」為「古化為我」的獨創階段,如米南宮之所謂「不知何以為宗」,晚年豪言:「無一點右軍俗氣」,蘇東坡之所云「我書意造本無法」,徐渭所謂的「莫言學書書姓字,莫言作官須科第。」祝允明年輕時寫就一手「二王」,卻備受岳父譏笑,「就令學成王羲之只是他人書耳。」從此反對「奴書」,書藝大進。王鐸更是大罵「奴書」,「他人口中嚼過敗肉,不堪再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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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今天的傳統書法創作,只能說是大量的作品停滯在模仿的區域之中,走在「星光大道」上。不是仿古人,就是秀今人,功利主義導致的快速成功使得抄襲成風,整個展廳呈現的是古人或當代名家的面目在不斷地轉換或粗加工式的改裝,個性化語言嚴重缺失。

一些具有創新力的作品沒有得到應有的褒揚。當然,這種模仿較上世紀九十年代的作品而言,在技術上更為精化,形式考慮更為全面。儘管有些擬作的筆性較好,但這種創作上的惰性行為導致作品「奴性」過重。這些作品展示在一起,從橫向的角度看,似乎流派紛呈,但從縱向比較則沒有作者面目,都寄生在某一大家門下。從書法發展史的角度來看,每一件經典作品或者每一時代的代表性書家都是獨具匠心,甚至從傳承的表象來,還真是風馬牛不相及,有些甚至在審美意趣上是對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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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監丨馮錯

編輯丨Anna 凌晨 猴小竄

責編 | An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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