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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外衣、蠟筆……這位作家寫小說時為何要用到這些?

撰文 |西莉亞·布魯·約翰遜

「十天讀書會」:至樂不如讀書,十天一本好書,讓時光不虛度 。

結尾有關於讀書的一個彩蛋噢~

詹姆斯·喬伊斯

從二十多歲到三十齣頭,詹姆斯·喬伊斯在的里雅斯特生活。二十九歲時,他把妹妹艾琳從都柏林招過去,幫他照顧他的兩個小孩。

艾琳記得在他們共處的這段日子裡,喬伊斯那獨一無二的習慣。到了晚上,他經常會退隱到床上,但並不睡覺。這位愛爾蘭人會趴著身子,執著大號的藍鉛筆寫作。

然而,最獨特的細節是他夜間的制服。在寫作之前,喬伊斯會穿上一件白色的外衣。乍一看,這似乎純粹是個怪癖,卻是出於實用的選擇。

艾琳提到,「他總是在寫作的時候穿一件白外衣——它可以散發出某種白光」。喬伊斯的視力衰弱。他的外衣在模糊的環境中充當一座燈塔,或許可以將外在的光折射到紙上。在創作他的長篇小說處女作《一位青年藝術家的畫像》時,這位腦筋活絡的作家形成了這些習慣。

喬伊斯的眼睛打小就近視。但直到二十歲之後,視力才嚴重下滑。二十五歲時,喬伊斯得了風濕熱,且並發了一種名叫虹膜炎的眼病,這種病很痛苦。隨著時間的推移,又有諸多病加入進來,影響他的眼睛、折磨他,包括青光眼、白內障和結膜炎。1917 年,喬伊斯做了第一次眼部手術,之後一直到 1930 年,他又做了二十四次手術, 但無一能恢復他的視力。

喬伊斯努力藉助很差的視力來閱讀和寫作,經常處於近乎失明狀態。法國批評家路易·吉萊寫道,「我還看到他為了辨認一個文本,將紙側向一個狹窄的角度,在那裡他還維持著一線受損的視力」。

喬伊斯通過別出心裁的工具(如白色外衣)和絕對的決心克難求進。他向他的贊助人哈里特·蕭·韋弗描述他是如何寫作《尤利西斯》的:「我得說,我每天花兩個小時,憑一隻或兩隻眼睛來寫作、修改和校正,大概每五分鐘或者當我再也看不見時,便停下來休息。」

一台打字機也許可以減輕喬伊斯的工作負荷,但他斷然拒絕了這個主意。打字機必然會提高他的寫作速度,而他更喜歡一絲不苟地慢慢寫。

喬伊斯的密友弗蘭克·巴德根和這位作家在蘇黎世討論過打字機。巴德根觀察到,比起某些同齡人,喬伊斯要遠為低產。

喬伊斯反駁道:「但他們是怎麼做到的?他們對著打字機口授。如果我願意,我也很可以這麼做。但有什麼用?不值當。」他逐字逐句地寫著《尤利西斯》。如果他告知巴德根他已經完成了兩個句子,這天便是多產的一天。他解釋道,「我所尋求的是詞語在句子中的完美秩序」。喬伊斯以他自己的節奏投入寫作,而且是親手寫在紙頁上,隨著視力惡化,他的處境越來越困窘。

喬伊斯最大的障礙之一,簡單得令人沮喪,近乎不可能克服:他需要看到紙頁上寫的東西。隨著喬伊斯的視力每況愈下,厚厚的眼鏡片已不足以幫到他。在審核《尤利西斯》的校樣時,他用了兩副眼鏡和一柄放大鏡。而校對《芬尼根的守靈夜》時,則用了三柄放大鏡。

《芬尼根的守靈夜》

事實上,在創作最後一本書時,他將整個作品予以放大。這部以複雜而最為世人所知的小說展現在巨大的稿本上。

在一封信中,喬伊斯告訴韋弗,他在一張木炭鉛筆經常折斷的大紙上,完成了《芬尼根的守靈夜》的一段。他補充道,「現在各種各樣的大紙已被我的字跡覆蓋,它們就像拿破崙被逆轉激怒之時所書」。蠟筆看起來要更有彈性。

帕德里克·科勒姆,一位同輩的愛爾蘭作家回憶道,「喬伊斯的作品實際上是不同顏色的蠟筆在長條紙——有時是硬紙板——上寫出來的」。喬伊斯用各種顏色寫作和修改,從紅色、橘色到綠色、藍色。

儘管寫作會給他的身體帶來重迫,但喬伊斯執迷於修改他的作品,直到最後的清樣階段,這令印刷商懊喪不已。他同樣會情不自禁地草草記下想法,對於之後可能會寫進文本中的東西,他很少錯失抓住的機遇。

在寫《尤利西斯》時,喬伊斯在他的馬甲口袋裡放著一些紙片。「獨自一人或談話中,或坐或走時,他會不時地掏出其中的一張,以電光石火的速度,匆匆寫下一兩個詞。」巴德根回憶道。喬伊斯在周遭的世界中能發現無窮的樂趣。他積累了廣博的信息,從科學和歷史事實,到外語中的雙關語。他在橘色的信封上做筆記,之後把它們轉錄到筆記本或者稿紙上。

《芬尼根的守靈夜》需要在巴黎進行廣泛的研究,喬伊斯不可能獨立完成。他的視力太差,無法四處搜索書籍和出版物,以查證某些詞語和事實,只能委託別人。對此他並不情怯。喬伊斯的妻子諾拉說,「如果全能的上帝來到人間,你可以給他派個活」。他招募抄寫員和研究助手,其中很多是家人和朋友。科勒姆便是其中之一,他回憶道,「他不想我們中的任何人向他概述,譬如天文學或者財政學。他所需要的是一個星星的名字,或者一個財政術語,譬如『標準純銀』」。

喬伊斯,用他自己的話來說,是「一個剪刀手和裱糊匠」。他從周遭——在鑽研一本書或者只是觀察身邊的世界時——剪下隻言片語,然後將它們分類為《尤利西斯》和《芬尼根的守靈夜》。

這些觀念會被儲藏到喬伊斯的筆記本,對於哪些被轉入手稿中,他會用彩色鉛筆和蠟筆標出。瓦萊里·拉爾博談到喬伊斯的《尤利西斯》筆記本時寫道,「它使人想起馬賽克工人裝小彩方的箱子」。

《尤利西斯》

關於顏色的使用,喬伊斯並無定軌。一個顏色可能代表一本書的一部分在筆記本的某一頁,而在別的地方,它可能表示的是被轉錄的日期。因而喬伊斯的筆記本令人驚嘆又困惑,各種顏色混雜在一塊,不可能準確地拆分或追溯。

雖然視力黯然,但喬伊斯用蠟筆、鉛筆和炭筆,點燃了一條通往印刷的光明的多彩之路。不管這意味著一件獨特的外衣還是潦草的筆跡,這位意志堅定的作家為了看清稿紙,想盡了辦法。

(摘自《怪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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