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遊很經典的一首詩,砧杵敲殘深巷月,井梧搖落故園秋
陸遊是南宋著名的愛國詩人,晚年曾被一些人譏為「燕飲頹放」,但他毫不介意,竟自稱為放翁。放翁似乎可以像沙鷗一樣江湖浪跡,忘掉人間一切煩惱。其實詩人心中無時無刻不惦記著民族的興亡、國家的盛衰。下面這首詩非常經典,化用三國時的一個典故,抒發了憂國憂民的心情。
秋思
宋代:陸遊
利慾驅人萬火牛,江湖浪跡一沙鷗。
日長似歲閑方覺,事大如天醉亦休。
砧杵敲殘深巷月,井梧搖落故園秋。
欲舒老眼無高處,安得元龍百尺樓。
詩一開頭,作者就用「利慾驅人萬火中,江湖浪跡一沙鷗」兩句做了鮮明的對比,無情地嘲笑了那些追名逐利、蠅營狗苟的小人,表現了自己高尚的情趣。萬火牛,原指戰國時齊國大將田單用火牛陣戰術,挫敗燕軍的事。
作者巧用典故,把那些利欲熏心的人比做尾巴上著了火的牛,亂撞一氣,寥寥幾筆便勾畫出了他們醜惡的嘴臉。沙鷗是作者自比,意指來去自由、浪跡江湖,潔身自好、不染俗塵,作者高尚的情趣自在其中。
接下來這兩句對仗工整,描寫沙鷗的生活,「日長似歲閑方覺,事大如天醉亦休。」陸遊在青壯年時代胸懷壯志,自許很高,曾經吟誦「豈其馬上破賊手,哦詩長作寒蜚鳴」,似這些鐵馬橫戈、氣吞殘虜的雄麗詩句,經常在他筆下閃爍。
日長似歲,固然是閑時方能感覺到,但南宋偏安一隅、山河殘破時的閑,對於一個渴望收復失地的愛國志士來說,該是多麼痛苦,而「日長似歲」之中,又包含著作者多少憤懣不平的自嘲和期待之情。
同樣,即使「事大如天」,他也能在醉中求得安寧,這對於一般人來說已非易事。而對於一個日夜渴望殺敵立功、報效國家的人來說,豈不等於自我消沉。這兩句詩粗看起來似乎很輕鬆,但其內在感情確實很深沉。
頸聯「砧杵敲殘深巷月,井梧搖落故園秋」,這兩句非常著名,作者似乎只是寫景,表現自己百無聊賴、消磨時光的心情,但既然敲殘深巷月,就隱含著一個從月牙初升,敲到殘月西沉的過程,作者徹夜無眠,一直在聽著從小巷深處傳來的單調而又乏味的搗衣聲。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作者別的地方都不去,偏偏坐守在枯井旁,看那秋葉慢慢地從梧桐樹上飄落下來的情景,去感受秋氣的肅殺。搖落故園秋,同樣也表現了一個從不落到落的漫長過程,說明作者長久地耽於此事,至少是長時間地注意到此事。
尾聯「欲舒老眼無高處,安得元龍百尺樓」,化用了三國時劉備批評許汜的典故。元龍即陳登,有一天許汜過陳元龍家,元龍讓許汜睡下床,許以為受辱。劉備所說的百尺樓,是為了批評在國難當頭時,斤斤計較個人名利地位的許汜。
陸遊巧用這個典故,看似故作放達,然而他儘管徹夜無眠,心情不好,卻還有心思憑高望遠,舒展一下昏花的老眼。作者明知許汜是被劉備批評為"求田問舍,言無可采」的小人,百尺樓只是有個空幻的虛景,詩人要放眼遠望,而又無樓可登,眼前依然只是一片蕭瑟景象,其憂國擾民的心情已經非常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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