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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林格為什麼就是不同意把《麥田裡的守望者》改編成電影?

文|黃薇

1982年,作家杜魯門·卡波特接受記者勞倫斯·格羅貝爾的採訪,後者問他,哪位作家要是「明天就伸腿完蛋」的話聲譽會提高,卡波特答道,「這個嘛,J.D.塞林格算是。」格羅貝爾說:「從比喻意義上說,塞林格早就死了。」「是啊,他還不如真正死掉呢。」卡波特脫口而出。同行如此毒舌,大概也是質疑一個作家放下了筆後的生命意義。外界認為,塞林格從1965年開始輟筆(其實他仍在寫作),彼時才過了17年,誰能想到他又繼續沉默了28年,不發表一個字,至死保持了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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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田裡的守望者》插畫,畫的是小說中的一個經典場景 :頭戴紅色獵帽的霍爾頓,正看著妹妹菲比走向旋

著名導演卡贊曾多次請求塞林格同意改編《麥田裡的守望者》,當他最後一次勸說作家時,塞林格搖了搖頭,嘟噥道:「我不能同意。我怕霍爾頓不高興。」自從1951年創造出這一主人公,霍爾頓彷彿就成了塞林格身邊真實存在的人,小說醞釀了近十年,霍爾頓身上打下太多作家自己的印記。

16 歲少年霍爾頓·考爾菲爾德,是繼哈克·貝利·芬之後最著名的逃學學生。他有點「小混混」氣質,不求上進,除了英語文學,四門功課不及格,以至在聖誕節前夕被學校開除。小說就講他從校園到紐約街頭遊盪的3天經歷。塞林格塑造了一個滿嘴粗口但同時又是禮貌的孩子,兩者奇異地並不矛盾。霍爾頓痛恨成人世界無一例外的「假模假式」。「長大是必經的潰爛」,讓他感到害怕,也因之憤怒,但沒有人願意真正傾聽少年內心的聲音。他叫了個妓女,也只想和她聊聊天,後者毫無興趣,並與同夥搶走了他的錢——無情的成人世界。

霍爾頓看不習慣這個世界,但仍有觸動他的人事,有自己的價值觀:他忍受不了同學玩弄式地對待女孩;想念在棒球手套上寫滿詩歌、夭折了的弟弟;遇到兩個無私的修女,為自己捐錢太少而慚愧;還有他最喜歡的小妹妹菲比。結尾時,他看著菲比坐著旋轉木馬轉了一圈又一圈,「太他媽可愛了」,突然開心得想要大喊大叫。他為自己能感受到純真的美麗而釋然,這一刻,他也許相信自己步入成人行列,但又能不必虛偽。他略帶抒情的夢想,就是當一名「麥田裡的守望者」,以拯救成千上萬從「麥田」跑向「懸崖」的孩子。

可以想見,霍爾頓的玩世不恭、藐視權威,撩撥了一些人們的神經。小說問世後,長期躋身暢銷書榜單,隨之而來的是猛烈的批評,評論界批評霍爾頓「無休止的瀆神及猥褻的語言」大煞風景,也有學校與家長團體認為霍爾頓引誘人做出錯誤的事情,呼籲禁止閱讀此書。「半個多世紀以來,《麥田》在美國始終是被要求審查最多的一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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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林格與女兒瑪格麗特在一起

不過《麥田裡的守望者》得到了年輕人的普遍認可,「一個不墨守成規的人有權捍衛他的與眾不同」,他們將霍爾頓視為心聲代言人。這得益於塞林格的獨特寫法,「沒有站在作者和他所摯愛的默默的讀者中間」,霍爾頓情感與記憶在意識流式的無拘講述中自由流淌,他使用青少年們使用的俚語,想其所想,毫不拿腔拿調。

霍爾頓是美國當代文學中最早出現的反英雄形象。時至今日,這本書已公認為美國經典文學作品,參與塑造了美國文化的形態。一批美國文壇的中堅力量,科特·馮內古特、菲利普·羅斯、西爾維婭·普拉斯、約翰·厄普代克等,都坦承從塞林格耳目一新的寫法里尋找到靈感與啟發。在遙遠的中國,學者止庵也評價,「沒有塞林格就沒有王朔和王小波」。

霍爾頓提到一本好書的標準是,「你希望寫書的作者是你的好朋友,隨時都能給他打電話」。現實中不少讀者把這句話當成了邀約,當然是大誤會。當年塞林格對《麥田》的爆紅只感到厭煩。他讓經紀人燒掉所有讀者來信,將蜂擁而至的記者、攝影師拒之門外。出版公司最初兩次印刷,護封上都印著他的照片,塞林格深惡痛絕,堅定要求撤下來,從此他所有的書上都不可有作者照片。前兩版因此身價暴漲。

塞林格為什麼就是不同意把《麥田裡的守望者》改編成電影?

1961 年,狗仔隊拍到在新罕布希爾州科尼什家中隱居的塞林格

1948年,好萊塢買走了他的短篇《威格利大叔在康涅狄格》拍成電影《我愚蠢的心》,塞林格看完後非常尷尬,情節的改動「充斥著肥皂劇的陳詞濫調」。年輕時他曾夢想和好萊塢合作,這部電影讓他發誓再也不會允許任何一部作品被拍成電影。《麥田裡的守望者》拒絕了卡贊,也拒絕了比利·懷爾德、斯皮爾伯格和BBC。塞林格通過經紀人的回答往往是,「不,不,我在好萊塢有過一次不愉快的經歷。」

塞林格的避世已初現端倪,這與他越來越濃厚的宗教情結也有關。1946年,塞林格就從毛姆的小說《刀鋒》中讀到了吠檀多教,沉浸於吠檀多的超脫、禁慾、因果、輪迴重生的思想。2013年的一本塞林格傳記,還對照分析他的人生,幾乎是遵循著吠檀多的梵行期、家住期、林棲期和遁世期四個行期。1950年,塞林格結識了禪宗大師鈴木大拙,東方哲學對他影響很大。他曾長期在禪學中心進行冥想訓練,甚至曾動念想出家為僧。《九故事》英文版的扉頁就是一則中國人熟知的禪宗公案:「吾人知悉二掌相擊之聲,然則獨手拍之音又何若?」研究這些信仰,使塞林格厭棄世俗,同時有了一種責任感,只想鑽研如何借小說載道,完成精神的啟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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