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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吳楠:當導演一定要有自己的劇本

我們前去採訪編劇吳楠的那一天,她剛剛結束北京電影節關於編劇到導演身份轉變的一個論壇活動。

而她一直擁有著多重身份,她是中央戲劇學院的副教授,是一名20幾歲時就敢去給張藝謀的劇本挑刺的編劇,也是一位為了讓兒子「牛一下」接下動畫編劇工作的母親。

她的編劇作品中,電視劇《摩登家庭》《十月圍城》口碑好、評分高,電影《滿城盡帶黃金甲》《瘋狂的外星人》大製作、高票房。

吳楠參與編劇作品《瘋狂的外星人》

如今,她又多了一重身份——導演。

4月20日,由吳楠執導,黃磊、閆妮主演的《狗眼看人心》上映,影片根據真實事件改編,是吳楠的導演處女作。藉此,我們跟她聊了聊這部新片,同時也探尋了關於編劇成為導演的一些線索和答案。

01

生活給我故事

影片的片名《狗眼看人心》直白有力,同時表達出了兩個關鍵元素——狗和人。強調狗,更強調人,這正是影片想表達的主題。

影片講述了編劇余峰(黃磊飾)與妻子亮亮(閆妮飾)居住在一個別墅區,家中小狗妮蔻為保護主人,被鄰居的藏獒咬成重傷,藏獒主人卻百般刁難,由此余峰和亮亮之間也因不同價值觀產生了裂痕。

「狗咬狗」牽扯出了眾生相,影片雜糅了很多現實層面值得探討的話題,包括兩代人的代際關係、中年危機、夫妻情感、權貴與普通人的階級問題,以及最近正鬧得沸沸揚揚的維權問題。

但影片並沒有就某一個矛盾點給出明確的答案,而是用一場溫情的和解作為結局。這是因為影片的故事並非杜撰,而是來自於導演吳楠一個朋友的真實經歷。整個劇本跟真實事件貼合度很高,包括結局。

「生活給了我一個極其完整的故事,一個編劇或導演能碰到這樣的事情不多。當我們碰到這樣的情況的時候就是一臉懵的,我們不知道下一步生活會給我們帶來什麼,真事就是雞零狗碎的,但也如實的記錄了家庭。」

生活本身往往沒有答案,很多過不去到最後不知怎麼就過去了,沒有任何的時間節點,所以還原生活本身,尊重這個完整的故事,成了導演吳楠在這次劇作方面的一個出發點。

但一個真實事件擺在面前,它變成素材的同時也給了你局限,「整個故事的優點在這,缺點也在這」。

吳楠在《狗眼看人心》片場

而在另一個層面上,她也表示儘管片中許多議題有值得探討的空間,但她並沒有想要控訴什麼,因為她並不打算馬上要改變什麼。

「只是從一個小知識分子(余峰)的角度,去發現生活的脆弱和對這個社會運行的一些苦惱。」同時,余峰編劇的職業身份設定,藉由他的行為和對白表達關於這個行業的一些態度,這是導演吳楠熟悉且能把握的。

但雖然職業身份明確,余峰這個一味堅持「正確」、相信善意、有些軟弱的中產階級,依然具有能夠引起很多人共鳴的普遍意義。

沒發生過總見過,沒見過總聽過,影片中的故事、人物,總跟你脫不了關係。

02

如何拍好動物戲

動物難拍,行業皆知,而在《狗眼看人心》中,從藏獒到雪納瑞,大大小小二十三隻不同種類的狗,還有一場群戲,更是難拍。

從這個角度來說,將影片稱為「特效大片」不足為過,狗的鏡頭一條條拍,然後再進行後期合成,目的就是讓觀眾看不出來。

除此以外,狗每20分鐘需要休息一次,拍攝周期也被拉長,好在劇組重金請到了世界頂級的專業馴獸師團隊——安德魯·辛普森(Andrew Simpson)及其團隊。該團隊曾參與過《狼圖騰》、《荒野獵人》、《權力的遊戲》等馴獸工作。所以一部劇情片也因此變成了一個中高成本的大製作。

《狼圖騰》劇照

馴獸團隊不僅要訓,還要找。安德魯有一雙挖掘有表演天賦的動物的慧眼,片中的狗全是「國產演員」,加上劇組準備了所有狗的動作戲詳細的分鏡頭,在長達3個月的訓練後,才有了最終的呈現。

馴獸團隊和藏獒

面對如何拍好動物這個問題時,吳楠表示唯一的方法就是與專業團隊合作,然後兩個團隊必須互相信任和配合,才能最終達到要求。

03

趁閑著,寫劇本吧

北京電影學院導演系畢業,但卻做了多年編劇,直到今天才成為一名導演,這其中有時運,也有機遇。

吳楠本科學的是廣告導演,他們班是電影學院第一個招的專門拍廣告的導演班,她的同學有烏爾善、李蔚然。本科畢業後的那幾年,正是電視廣告大火的時候,烏爾善、李蔚然瞬間躥紅成為國內一線的廣告導演。

吳楠也拍,但她坦誠沒他們拍得好,剛糊口,她自嘲當年的口號:「人家告訴我說『心中裝滿客戶,畫面充滿產品』。」後來她開始讀研究生,一邊拍廣告,一邊寫劇本。

吳楠在《狗眼看人心》片場

研究生畢業後不久,那時候的張藝謀常找業內人去為自己的劇本挑刺,《十面埋伏》的時候,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吳楠就去了。

本以為會因為某句自大的話跟大導演結下樑子,沒想到卻因此正式踏進了電影編劇的行當。雖然在此之前她已經寫過電視劇,也一直心懷拍電影的理想,但為張藝謀寫劇本,又有誰會拒絕呢?

於是有了《滿城盡帶黃金甲》的合作,劇本寫了小兩年,中間歷經無數稿,在心理上是極其重要的一次訓練。那時候年紀小,常覺得自己是對的,經常跟張藝謀吵,紅著臉拍桌子也是常有的事。

《滿城盡帶黃金甲》

後來她遇到寫《千里走單騎》的編劇鄒靜之才知道,自己並不是最受折磨的。《千里走單騎》在鄒靜之的電腦里一共有26個文件夾,這就意味著有26個不同的故事。

但她清楚編劇這個工作不是你付出了就一定有收穫,「你得反覆地不停地沒完沒了地付出,到最後也不一定特別好。但是你不能因為說不一定特別好就不做,你就得反覆反覆地做。到最後就是一個信念,反正我就要把這個事磕到底,我不退。」

「如果你想拍電影,那就去寫劇本。」吳楠十分認同黑澤明的這句話,她認為導演工作在很大程度上是考驗對劇作的把控和對敘事的理解,「大家統一最大的一個坎就是劇作,你現在反正也當不導演,閑著也是閑著,你就寫唄。」

「寫劇本會離電影更近一點。編劇變成導演是一個很順理成章的事情,大量的導演在出發的時候都是編劇,包括斯皮爾伯格、比利·懷爾德、王家衛等等。像我幹了這麼長時間編劇才做導演的偏少,我已經很老了。」

她如今作為中央戲劇學院的老師,也一直在向學生們強調劇本的重要性。她教的專業叫電影電視系,既不是導演系,也不是戲文系,它屬於電影系,同時教編劇和導演,理念是當導演一定要有自己的劇本,而劇本電影思維的編劇其實並沒有那麼多。

她說:「當編劇的如果不懂導演的邏輯思維是沒有辦法寫出能拍的劇本,充其量算個故事。」

《喜喪》的導演張濤是吳楠的學生,她也曾就此打擊過他,因為《喜喪》中這樣讓人震撼的老太太是可遇不可求的,那以後怎麼辦?還是需要不斷的專業訓練和學習。

04

創作是在追求奢侈品

吳楠不希望自己的學生有為了某個夢想背水一戰的心態,因為她認為這種情況最終會將人的創作初衷扭曲。

「我經常擠兌我的學生說,你們可千萬別有夢想,如果確實有一些我們稱之為夢想或者你想做的事,你要做很多工作去把這個事養住了,你不能齜牙咧嘴地拍電影。創作一個很奢侈的東西,尤其是你能夠保持一些誠懇和獨立的自我創作。那種眼冒綠光盯著製片人的慾望可能反而會背離你最看中的方向。與其把最看中的那個部分出賣掉,我寧可去寫電視劇。」

吳楠參與編劇作品《摩登家庭》

而對她自己來說,對很多事她都有些望而生畏,因為她有家庭,有孩子,有需要承擔的更多的責任。所以某些類型的電影創作,她現階段是拒絕的,比如需要展現奇觀的,它的難度就在於很多環境一般人去不了,「我確實去不了,所以我自動放棄。」

但動物拍攝這塊難啃的骨頭最終也被啃下來了,所以她也並不為自己設限,如果真的遇到了,那就只有兩條路,一條是項目黃了,一條是咬牙做下去,她當然選擇了後者。

但對一個渴望成為導演的創作者來說,這一切都是後話了,我們企圖從吳楠口中得到一條適用於所有青年創作者的可複製的方法,得到的答案似乎在意料之中,但卻又最為實際:

「我沒有秘籍,也沒有攻略,最難的是拿到一個機會。」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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