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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襲魔女》:在愚人船上的少女們

《強襲魔女》:在愚人船上的少女們


我們到處尋找港口和海岸,

旅行途中卻是受盡了傷害,

只是可惜無法靠近到海灣,

那是人類離船上岸的地方;

我們航行漫無目的浪跡天涯,

因為沒有人知道在那裡泊岸;

我們不分晝夜從來沒有平靜,

可是沒有人關心和注重智慧。

——【德】塞巴斯蒂安·勃蘭特《愚人船》

(一)

今年四月份《強襲魔女》四格改動畫上映,十周年之際的諸多企劃或許會將這個老牌IP推進一步,「強襲魔女」到「世界魔女」,或許501統合戰鬥航空團作為主角的故事也會在熒幕上告一段落。

《強襲魔女》:在愚人船上的少女們

從第一期魔女們與歐陸本土遙遙相望,到劇場版巴克霍隆與哈特曼隔著萊茵河眺望祖國說自己無法回去,《強襲魔女》的主角團,501統合航空戰鬥團這一支特殊的部隊,似乎總是在硝煙瀰漫中扮演著守望者的形象,如同是海邊岩石上的奧德修斯,而她們的四處支援和數次解散,也更讓人想到乘船漂泊者,因戰爭而顛沛流離,從未真正能在哪一處停靠。

戰爭似乎是自然地釀造和破滅生命的黑潮,即使是化為機械展示物的群盲,野蠻本性回歸而表現的危險與痛苦,還有那種驚恐與惱怒的情緒,都讓《愚人船》當中的這一段更為鮮明,也突出了生命的某種旅客性質,在這次回歸到安樂之國的航行之中受到禁錮的誘惑,如同是聽聞霧氣飄渺中的歌聲,因此無法真正停靠在某處,只能深陷海灘泥淖之中,像是在自殺者森林之中紮根。人很難在其中成為石頭,即使是塞上雙耳,也僅徒勞地讓其他感官接受的樂曲更為鮮明。恰是因為這種感受能力,人才稱為愚人,對機械而言,也是因這樣的感受力而成為剖視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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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年輕而感性的魔女身上,苦痛似乎體現得尤為強烈,她們也還不能對此感到麻木。明娜對於戀人之死的恐懼,巴克霍隆無法保護祖國和妹妹的悔恨,佩琳對於高盧復興的壓力,讓她們或多或少都表現出某種盲目的執著。動畫里表現的所有溫馨與歡樂,便都如同苦海上一片使人疑惑的靜謐風景——一種撕裂的沉醉的喜悅,這種狀態到後面像是異形軍的巢穴一樣得到破除。

(二)

在狂怒的生命洪流上,逾越道德法則的愚人遭到放逐和囚禁,困於一艘張著黑帆的船上,如同是諸神對奧德修斯的懲罰,船也讓我們想到丟卡利翁或者諾亞,群體性的盲目將瘋癲的愚人放逐到船上,無法在懲罰一切的洪流之中找到靠岸的港灣。愚人船的旅途成為悲劇英雄的哀歌,直到英雄與壓迫他的喜怒無常的力量和解,得以回歸自己的精神故土作為結束。

愚人船的航行因此是認知自身的罪孽然後贖清的旅程,我們記得那斯芬克斯的謎題,它擋在人回歸的道路上,只是遮蔽雙目者還不知道那古老的詩歌意味著人自身,因此也未能考慮解開謎題的後果,人將要贖清的罪孽都在其中得到預示,罪孽並不僅意味著實際犯下的罪,它也是某種必然面對的困境,在應該看清的地方失明。

因此,動畫里的盲目執著,那種無自製,也有格外讓人憐憫的味道。那似乎是尋求生存意義的認知過程中的惶恐,這方面極具表現性的是巴克霍隆和坂本的飛行意義,似乎也將人本身壓垮的東西,包含著對自身的不確定。從第一季到劇場版,是一次自我認知的過程,在這樣的基礎上實現對自身的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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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藤芳佳作為主角發揮的作用十分有趣,治療系固有魔法本身就算是強大生命力的體現,這種生命力甚至能感染周遭的人,就像是廣播劇里曾經提到的,501的魔女們在她到來之後變得不同。如果說,飛翔的魔女們也成為愚人船上的守望者,那她多少在互動中使她們在這種看似無盡頭的航行中跨進一步,這種操心的關係中似乎使人的生命本身得到肯定,芳佳對麻木機械化的反抗好像也是種關係的證明。就像莉涅特和芳佳的情感讓她能拋開否定性的壓力,把芳佳看作妹妹,也讓巴克霍隆在和對方的相處里有所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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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芳佳那種盾牌般的形象,更讓人覺得有種堅韌的同情心,甚至對涅洛伊似乎表現出的人性也能有所動容。她格外能體會命運的痛苦,因此厭惡戰爭,但又將自己投到總是表現悲哀的人群里,那種同情心不僅是使她能體會到旁人的痛苦,也讓旁人映照在她身上,在這種相互照見的關係里認識自身。

這可能也是芳佳在第二季的末尾和坂本一樣耗盡魔力的意義,當她為了守護的必然處在同樣的位置,並不覺得耗盡魔力後便不再有著作為魔女的價值,反而表現出更為勃發的姿態,這也讓坂本對原本的執著感到釋然,像是那個時間才終於認清生命的本質,與自己和解。而芳佳在劇場版為了同樣的理由重新飛翔,則讓這一切成為一個完美的循環。

一種古老的對生命的拯救,便是這種落入黑潮之後的再次上升,伊南娜從死亡的沉睡中被喚醒象徵著春回大地時的生命復甦,後來的希臘在大地死亡與復甦的循環中逐漸延伸出一種啟示生命彼岸意義的厄琉息斯密儀;柏拉圖《會飲篇》當中曾提到的,同樣也是人在一生中持續不斷地變成新人,並讓原本的身體死滅,而那種被愛推動的生命衝動,讓這個人變得更好,無論是奧德修斯還是埃涅阿斯在漂泊之中都向地獄尋求過指引,但丁復興了這種習俗,在《神曲》之中走進永恆悲哀的人群,下到地獄的最深處,在煉獄山洗清了自身盲目的傲慢,得登天堂。

(三)

艾莉卡·哈特曼身上似乎體現出諸多的矛盾,在作品裡這種重疊的矛盾還只顯示出一鱗半爪,卻以其內斂的幽香惹人注目,懶散淡薄的邊緣人態度與體貼細心地觀察的保護者視角在她的身上以一種顛倒的愚者語言表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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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鬥之外的哈特曼是個頹廢的人,表現出刻意的懶散閑適,比起認真思考似乎更多本能行事,我行我素很難猜透,她很少積极參与到群體之中,也不願意在群體內上升,對晉陞或者是和他人的競爭關係更多覺得厭倦,平日的表現更像是抗拒,對邊緣人而言,她的不融入是由於她的不願。

因此她也讓莉涅特覺得是影薄的存在而很難評價,即使和關係最親密的巴克霍隆,在旁人眼裡依舊若即若離。那種看似無目的、難以解釋的放任自我,像是慾望的嘲弄,如隊友的評價,即使與之面對面交談,也無法明白她是怎樣的人。

這種無法理解但似乎又是單純的表現,或許反而使人容易放鬆下來,在覺得不可思議的同時又難以產生王牌的實感,變得有趣和親切。就像被形容為幽靈般虛幻,不擅表達自己的桑尼婭在和哈特曼的相處中,雖說也有很多困惑之處,但也能更明顯自然地表現出情緒,可以和對方交流自己的煩惱,甚至主動要幫對方訓練。

這就像是她的戰鬥方式,很難把握飛行軌跡的隨性自然卻總能躲開攻擊並把她帶到最好的射擊位置,無論在戰場上還是私下的交流中,哈特曼都是一個善於觀察的人,她的邊緣人屬性好像帶來了一個明亮敞開的觀察視角,將周遭的情形與其痛苦的本質看在眼裡,能準確地做出點評,並給出恰好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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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覺得她就像在試圖扮演愚者,在看似不夠理智又無法探測的表面下,多少是冷靜而細緻地點明本質,將其以輕佻的形式敘說出來予以消解。這種死亡舞蹈般的形式,似乎是她面向痛苦進行拯救的嘗試,看起來她可能比盲目者位置是更高一點,但這種觀察者的自我保存、稍帶傲慢的勾引又保持著安全的距離,或許也未能讓她感到平靜,反而是產生畏懼的心理,陷在邊緣的舒適里而止步不前,或許這才是她成為愚者的原因。

(四)

把巴克霍隆和哈特曼做一個對比或許會是有趣的事情。與哈特曼相反,歌爾特露特·巴克霍隆是個嚴肅而緊繃的角色,各方面都一絲不苟的王牌,在初次見面時多少讓人產生緊張感,但後來多少會發現她的溫柔之處。和在開朗的表層性格下總是保持距離的哈特曼相比,巴克霍隆似乎將拯救的可能性寄託於親密的關係。在她的塑造中,對妹妹的情感構成了重要的部分,從動畫本篇到漫畫外傳都是巴克霍隆行動的驅動力。

遭遇潰敗後的漫長撤退,對無法保護妹妹無比悔恨是一場更大的失敗的縮影,在苦難面前無法抗爭與守護所能帶來的極大哀痛與重負,將這些都歸於自身的巴克霍隆在很長一段時間如同即將崩斷的弦,面對事實並且從中拯救自己的方式,似乎就是實現拯救他人的可能以消除痛苦。

處於關係外的人也把自己置入其中得以確認自身留存的事物,比起在隔著距離的旁觀中變得虛無縹緲,這似乎是更為實在的形式。對巴克霍隆而言,這也是一種已然破碎的關係的回歸,從那時遺留下來的自身也能在其中得到修復。密切的關係是證明自身存在位置的力量感,一種可能性或許展示出,關係保持下來就可以得到修復,自己也得以從過去的、或者是現在和將來的苦難中贖回。

但這種看似實在的回歸關係似乎更多是一種虛幻的鎮痛劑,幻影般的撫慰,一旦清醒過來就會發現中間隔著萊茵河般的界限,也成為在深層上不能平靜的根源,讓她與哈特曼一樣陷入舒適的泥潭。

(五)

於是,在這樣的分析下,就會發現這兩個人的差異和共通之處一樣鮮明,像是同一事物在不同眼睛中的映照,同樣作為姐姐,這一層形象也將她們重疊起來,或者說,動畫中對於這種親密關係的寫照,多少是一種抗爭的不同形式。

哈特曼姐妹之間的情感維繫,包括她對於實驗的反感,還有對於十歲那年妹妹作為軍人前往索姆斯的反應,讓她的懈怠像是一種消極的、對加於肉體之上權力的回應,在邊緣的半夢半醒狀態對清醒者的嘲笑;而巴克霍隆在彌補的心態下,則是主動將自己置入她所需要的關係中,表現出這種群體下的同情來化解痛苦,因為群體的需要則必然有它合乎秩序的性質,卻因此遭到更多的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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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重疊的第一層就是單純而又危險的遊離其外以及用同情心態克制它的維繫,兩方面的拉扯中構成靜止的幻像,而在這一層關係之上映照顛倒的另一層又是同樣的醉與夢的狀態,以單純的如酒醉的態度,反過來去撫慰在自我剋制的不平靜下急欲衝破的危險性,一種如同法厄同的期待關係,並在其中燃燒的危險性。在動畫中,巴克霍隆偶爾表現出的自毀性衝動,那種幾近綳斷便在這種悠哉的撫慰當中鬆弛下來。

這種撫慰或許太過寧靜而在懼怕中沉睡,對此自持觀察者理性的哈特曼反而看得沒有那麼清楚,安慰者更害怕安慰的缺失,執著於虛幻的安定,拒絕將它重疊和展開。因此在對她的敘述里,自身的性格與行動,在群體中的位置和人際關係,一切改變都被她理所當然地抗拒,而巴克霍隆卻在那種認識清晰的危險衝動里,對被划出的界限進行僭越,從這一點上似乎也可以看到她和芳佳相似的姐妹關係,和哈特曼則像是在無數次重疊的顛倒里互相映照的鏡像,在相反的愚者形象下,以其恐懼和不平靜進行統合,從這一點可以看出兩人是彼此依賴的。

(六)

對強襲魔女這個故事,我一向在意的是人物對過往經歷的反應,以及作為少女年紀的軍人,在戰爭之中形成的依賴與拯救關係,就像是在遙望者的船上,旅客所能形成的那種關係,在思考上除了作品本身以外也參考了官方在故事外的補全和可能性的表述,當然文章中更多是我個人的主觀想像,希望也能成為一種有作用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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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作者君 (屋頂現視研)

校對:作者君的後援會會長

潤色:作者君的後援會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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