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臣秀吉「入唐」計劃：日本第一個有「侵華」思想並付諸行動的人

文 ｜ 周渝

秀吉的「入唐」計劃，引發了我們熟知的萬曆抗日援朝戰爭，而豐臣秀吉也因是日本第一個有「侵華」思想並付諸行動的人而聞名中國。實際上這個野心勃勃的侵略計劃並非始自秀吉，據在日路易斯·弗洛伊斯所著的《一五八二年日本年報追加》和《日本史》中，都記載了織田信長曾想統一日本後組織一大型艦隊遠征中國。信長此舉的目的主要在於建立織田家長期政權，欲「將諸國（日本）分封給自己的兒子們」，把海外領土分給自己的武將。而秀吉在信長麾下時，也在一封給信長的書信中說道：「君欲賞臣功，願以朝鮮為請，臣乃用朝鮮之兵，以入於明，庶幾倚君靈威，席捲明國，三國為一，是臣宿志也。」

晚年的秀吉一方面和信長一樣考慮到豐臣家建立長期政權的問題，另一方面野心膨脹，認為「日本國之事自不待言，尚欲號令唐國」。終於在1592年頒布征韓令，發動入侵朝鮮的侵略戰爭。戰爭的第一階段，日軍面對承平已久的朝鮮軍隊，的確勢如破竹，如入無人之境，朝鮮幾乎全境淪陷，秀吉麾下大將加藤清正的部隊一度進入中國邊境。

一系列的軍事勝利讓秀吉野心膨脹到極點，他在寫給關白豐臣秀次的信中，構建了一個中世紀版的「大東亞共榮圈」。這個計劃中，日軍佔領了朝鮮全境與中國北部，後陽成天皇移駕北京，豐臣秀次則擔任中國的關白，同時，各隨駕到北京的朝廷公卿，采邑都會是從前的十倍以上。想得更美的是，秀吉覺得疆域大了，一個天皇還不夠，打算讓後陽成天皇的弟弟或兒子留守日本，當日本天皇。而秀吉自己則欲將中國寧波設為大本營，率大軍繼續南征，一直將中國南部以及東南亞諸國全部納入日本版圖。

稍有常識的人都能看出，秀吉此刻已在滿嘴跑火車，就像一個做小本生意出生的小販成為暴發戶後，就開始妄想著構建世界級商業帝國，正常人都會認為這老猴子太不靠譜，後陽成天皇就是這些正常人之一。天皇對於秀吉的計劃持反對態度，首先，天皇認為秀吉這個計劃太危險，搞不好非但不能轉封北京，反引火燒身連現在的地位都保不住。其次，日本天皇自古以來就與海外隔絕，唐代白江口之戰後，與朝鮮關係也因此斷絕，侵略朝鮮、中國的計劃完全是出於豐臣秀吉的個人意志，包括他手下的很多將領都提不起勁，更遑論天皇。而他卻說出「讓後陽成天皇當明朝的皇帝，日本天皇由皇太子殿下繼任」這種莫名其妙的話，看起來冠冕堂皇，但實際上等同於將天皇當成傀儡的事攤開到桌面上，對於帶著權威光環的天皇和皇家都是極度失禮的行為。

果不其然，侵朝戰爭中日軍幾乎沒從海外撈到任何好處，更因明軍跨過鴨綠江參戰而陷入長期戰爭泥沼，打打停停共用了7年，最終因豐臣秀吉於1598年病死而草草收場。此后豐臣家迅速衰落。1600年，德川家康在關原之戰中取勝，從而定鼎江山，他於1603年受封征夷大將軍，建立德川幕府。然而對於天皇家族而言，德川家江戶開幕幾乎是一場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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