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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鬼才李賀是一匹馬,在詩里他化身為馬而鑄就永生?

風箏誤

半壺紗

劉珂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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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張東曉

李賀是年輕的,死的時候是,現在也是。

古今中外似乎天才的詩人都不太長命。雪萊如此,濟慈如此,徐志摩如此,王勃如此,李賀亦如此。但好在詩在命在,我更相信他們只是在那個時間點換了一種存在的方式,永葆青春。

對於這個年輕人,我是情有獨鐘的。尤其是他的《馬詩》,每當讀起,我都覺得李賀——這個瘦瘦的年輕人就站在我面前,娓娓述說他的故事。然後我就情不自禁的闖入了他的時代——那是個偉大的時代。當我緩過神回到現實中後,心裡又總是隱隱作痛,也許是為他,也許不是,誰知道呢。

在詩里他化身為馬,將自己的魂魄與理想都融入到他對馬的意念中,鑄就永生。

(一)李賀,一匹血統高貴的馬

「龍脊貼連錢,銀蹄白踏煙」,「此馬非凡馬,房星本是星」,詩人筆下的馬絕非凡馬,而是血統高貴的龍馬。這不正是詩人自己的寫照嗎?

史書記載,李賀乃唐高祖李淵的叔父李亮(大鄭王)的後裔,與當時的大唐皇帝憲宗也屬於沾親帶故了。儘管屬於遠親,但對此李賀也十分自豪,「唐諸王孫李長吉」、「宗孫不調為誰憐」、「為謁皇孫請曹植」,可見一斑。

對於一個有理想有抱負的年輕人來說,擁有皇族血統,具有皇親國戚的身份,無論是在哪一個朝代,乃至當今,都是無比重要的。這與貪圖榮華富貴無關,他只是想讓理想實現的更平穩一些更順暢一些而已。

為了理想,這其實並不是一種什麼值得嘲諷的事情。古今都如此。強如天才李白,為一紙引薦,在李陽冰面前也是一樣不惜筆墨。至於普通人,就像我,當知道單位的領導與自己竟然是同鄉時,心裡也會猛然充滿力量,以至於泛起種種幻想。人誰不想過的好一點兒呢?如果有可能,且不說溜須拍馬,就算真為五斗米折腰,都也不是什麼不可為之事。畢竟就算陶淵明,他還有一個桃花源呢。再說屈原已經死了兩千年,范仲淹已經死了一千年,海瑞也已經死了五百年。這又算啥呢?!

這一點我特別理解李賀。他驕傲,他有驕傲的資本。皇族身份,才華橫溢,翩翩公子,這三樣有一樣就足可以成就一番功名,何況他都具備。

這本來該是一段流光溢彩的傳奇。本來啊,歷史上有多少本來是可以再來的呢?

掩卷長嘆,大抵如此。

(二)李賀,一匹瘦骨嶙峋的馬

「臘月草根甜,天街雪似鹽」、「向前敲瘦骨,猶自帶銅聲」,這才是真實的生活寫照。血統高貴又如何?能換錢嗎?不能!既然不能,那就只能在寒冬臘月以雪當鹽吃草根,只能餓的皮包骨頭,只能被現實撞得頭破血流。

現實,無論在那個年代,都是非常殘酷的。

這也是詩人的真實生活。李賀家境貧寒,貧寒到什麼程度呢?他的父親李晉肅做過「邊上從事」,這應該是個不入品的官,後來好不容易升到了「陝縣令」,但不久就病去,而此時的李賀尚在襁褓。在《送韋仁實兄弟入關》中李賀寫道:「我在山上舍,一畝嵩磽田。夜雨叫租吏,舂聲暗交關」,在《勉愛行二首送小季之廬山》李賀又寫道:「欲將千里別,特此易斗粟」,李家之貧寒,凄涼之狀,於此可見。

有些詩句,其實是不用翻譯的,我們只需要用心去品,就能品出詩人的那顆心和當時的境況。李家的情形,就算到現在也應是精準扶貧的對象了。事實上對於貧窮,每個人的感受是不一樣的。以至於今日,躲在辦公室里碼字的我,有時也無法理解為什麼有些人會為了一部手機或是甚至一件衣服去「裸貸」,更無法理解他們有的甚至會因為還不起所謂的「貸款」而選擇跳樓等極端的方式來結束生命。但當我們將這些事件表面的東西都隱去或者虛化後,也許我們會發現對於我們生活的世界和社會,我們所看到的感受到的理解到的只不過冰山一角而已。貧窮,準確的說是貧富差距,似乎是人類社會面臨的終極考驗,古今無別。

李賀的貧窮讓他天生就營養不良,以至於瘦骨嶙峋。正如史書中描述的那樣,李賀「自幼體形細瘦,通眉長爪,長相極有特徵」。

這不就是一匹瘦骨嶙峋的馬嗎?!

(三)李賀,一匹擁有遠大志向的馬

志向在我們生活的時代是非常多元化的。喜歡讀書的,可以好好讀書,做醫生律師或者科學家;不怎麼喜歡讀書的,可以經商,可以做生意,甚至可以唱唱歌跳跳舞什麼的,總之生財有道。聰明人可以搞創新搞發明,不聰明的人可以送送快遞開開網店。但古人就沒有這麼幸運了。他們要麼是權貴,生下來就是的這種。要麼是農民,也是生下來就是的。還有一種他們有個特定的稱呼——讀書人。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總之讀書可以實現他們的志向,而且是唯一途徑。

「忽憶周天子,驅車上玉山。鳴騶辭鳳苑,赤驥最承恩。」李賀寫的是周天子,想的是上玉山,而他的馬也應該是深受皇恩,可在鳳苑中任意馳騁的。這何嘗不是他對自己未來的期望。他期望能為皇家效力,在他看來這江山就是他們李家的,儘管這李家從來沒有把他算在內。

也許吧,在李賀看來,只有這樣的志向才配得上他大唐皇族的身份。

不僅如此,他更希望建功立業。「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鉤。何當金絡腦,快走踏清秋。」李賀所處的憲宗時代,盛唐氣象已經漸漸遠去,中央王朝的權威與統治力也漸漸消弱,取而代之的是藩鎮割據,戰亂不斷。作為皇族後裔,李賀是希望投筆從戎的。對於大唐榮耀的懷念,他肯定比我們這些旁觀者和後來者更為深刻與嚮往。他渴望復興唐太宗時的榮耀,更渴望他能成為這其中的一份子,也許在骨子裡他更渴望證明自己絕對配得上李家的皇族血脈。

這就是李賀,我們天真的詩人儘管生活貧困,但正如他的前輩王勃說的「窮且益堅,不墜青雲之志」。

我是常常有些慚愧的。環顧四周,手機黨無數,所謂遠大志向,早已經在杯中消去。就像我,儘管說的慷慨激昂,也不過是逞一時口快,最終還不是一樣老老實實的碼字掙錢養家糊口?!

歌舞昇平盛世景象,杭州汴州莫不如是。

(四)李賀,一匹擁有才華橫溢的馬

天才之上是鬼才。李賀,就是鬼才。這位二十七歲就故去的大唐鬼才,用自己的才華橫溢在大唐這一詩歌的王朝為自己贏得了一席之地。他宛如一顆流星,迅速划過天空,但留下了耀眼奪目的光輝。「詩鬼」的稱號儘管有些不太好聽,但在五千年中華詩歌史上,也別無分號。

李賀七歲能詩。貞元十二年(公元796年),七歲的李賀以《高軒過》一詩,震驚文壇領袖韓愈,他從此也名揚京洛。而後更是一發而不可收拾。《雁門太守行》、《李憑箜篌引》等等,傳唱至今。

王國維先生論詞的時候談到了境界。其實詩也是分境界的。竊以為,詩的境界也可以分為三種。

第一種境界是神品之作。詩句宛如天成,我們甚至都無法想像他們是怎麼推敲出來的,但就是美。每次閱讀,那種天然的美就會迎面而來,直擊心扉,讓我們這些後人無不神往他們的風采。比如李白,「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雲想衣裳花想容」,「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這些詩句用的都是最簡單的文字,所以無需翻譯;這些詩句的感情卻實最自然最濃烈的,所以世人傳誦。這就是神品詩句的魔力。

李賀也應該在其中的,儘管帶了頂「詩鬼」的帽子。

「天若有情天亦老」,「雄雞一唱天下白」,「石破天驚逗秋雨」……絕對不遜色李太白。「天若有情天亦老」一句,千百年來更是被無數後人引用,但一直沒有超越。此等神作,就算天縱奇才,也只能偶爾得之,可遇不可求。

第二種境界是人品之作。這類詩贏在踏實厚重,所謂重劍無鋒,更是融合了詩人自己的格局與閱歷,形式上嚴謹厚重,內容上氣象萬千。如杜甫的「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爾曹身與名俱滅,不廢江湖萬古流」,韓愈的「雲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馬不前」等等,均可歸於此。

第三種境界是凡品之作。這類詩固然需要詩人的努力堅持,更需要特定的環境和機遇。張繼的《楓橋夜泊》就是典型代表。事實上,這種人有時候更值得我們尊重,畢竟不是每個人在智商上都能獲得上天的垂憐。

「衰蘭送客咸陽道,天若有情天亦老」,行文至此,我不禁再次暗誦他的詩句。

才華橫溢,神品之作!

(五)李賀,一匹悲情的馬

對於自己喜歡的人,誰都希望對方可以過的好一些。但往往事與願違,也許吧,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大丈夫也難免妻不賢子不孝,況且自古才子也多命運多舛。所以儘管這一段我不忍心寫,甚至希望將此抹去,但如果抹去這段,李賀短暫的生命就變得更為殘缺了。

李賀是悲情的,這不僅僅是因為他攤上了才子命運多舛的「天命」,更是因為他本可以有美好的前程和幸福的生活,只是因為一些小人作祟,只是因為一件有點可笑的事情,他卻不得不潦倒一生。

李賀深得文宗韓愈賞識。能得到文壇領袖的賞識對於這個渴望建功立業的年輕人來說,真的是太重要了。元和五年,也就是810年,在為父親守喪三年期滿後,在韓愈的勸說下,李賀參加了科舉考試。「春風得意馬蹄急,一日看盡長安花」,這是有些木訥的孟郊在金榜題名後的洋洋得意。呵呵,金榜題名,讀書人的夢想都在裡面了。

公元810年初冬,李賀參加河南府試,作《河南府試十二月樂詞並閏月》,並一舉的中,年底即赴都城長安應進士舉。一切都那麼美好,在老師韓愈的提攜下,這個出身高貴驚才絕艷的年輕人看來要成為大唐詩壇冉冉升起的明星,乃至中流砥柱。

可惜他的父親叫「李晉肅」,而「晉」與「進」犯「嫌名」!如此荒唐的理由被一些妒忌他才華的小人就這麼硬生生壓在了他的頭上。老師韓愈為此大聲疾呼,四處辯解,但李賀還是被迫離開考場。這對詩人的打擊有多大?詩人在《出城》一詩中寫道,「關水乘驢影,秦風帽帶垂」、「卿卿忍相問,鏡中雙淚姿」,這哪裡是寫詩,這分明就是泣血啊!

元和六年,在老師韓愈的努力下,李賀終於當上了官——奉禮郎,從九品!大概相當於現在的科員吧。科員是幹嘛的?就是什麼都得干!干壞自己擔,成績是領導的。但畢竟是當官了,他也算過了三年安穩的日子。儘管這一切不是他所追求的,儘管這三年讓他對他生活的社會有了更深刻的認識,讓他詩歌在境界上有了突破。

家國不幸詩家幸,誠不余欺!

「恆從小奚奴,騎巨驢,背一古錦囊,遇有所得,即書投囊中,及暮歸,太夫人使婢受囊出之,所見書多,輒曰:『是兒要當嘔出心乃已耳!』」

後輩李商隱的在段記載讓我對努力有了更深的理解。嘔心瀝血,嘔心瀝血。然後他並沒有多少心血可以如此拼搏。

他的結局早就寫好了,只是不知道哪一天划上句號。

元和十一年即公元816年,在升遷無望,妻子離世,甚至他自己也許都感覺到時日無多的情況下,李賀強撐著,回到故鄉昌谷,整理詩作,不久病去,時年二十七歲。

(六)其他:李賀和他的愛情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李賀是配得上這樣的稱讚的。所以我私心裡特別希望他能有一個她,可以懂他的她,讓他在並不快活且短暫的一生中獲得一些人世的溫情。

井上轆轤床上轉。水聲繁,弦聲淺。情若何,荀奉倩。城頭日,長向城頭住。一日作千年,不須流下去。

據說這首《後園鑿井歌》是李賀寫給他妻子的情歌。

提水的轆轤在井台上轉呀轉。水聲嘩嘩,繩索淺奏。這樣的畫面像什麼呢?就像荀奉倩與他的妻子相親相愛一般。

城頭上的太陽,永遠掛在城頭上。這般相親相愛的時光,一天就如同一千年。我希望太陽永遠不要落下山,我希望我們永遠就這樣恩愛下去。

多麼美好的情歌!李賀深愛著那個她,可惜紅顏薄命,她竟先他而去,這很可能是壓垮我們詩人的最後一根稻草了。但這一切都重要了。

什麼才是最重要的呢?

他們愛過,認真的愛過,在那個烽煙四起的亂世,在那個以詩為命的時代。

對於我們這些生活在和平盛世的人呢?我們能不能像他們一樣幸運,敢不敢像他們一樣勇敢——遇見對的人,認真的愛!

遇見對的人,認真的愛!是為記。

【作者簡介】張東曉,男,36歲,北京市公務人員,喜歡讀書,喜歡舞文弄墨,喜歡以文會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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