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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之清韻

宋之清韻

唐代的藝術風格是絢爛多彩的,而到宋代則轉為清新淡雅,正如蘇軾所說「絢爛之極歸於平淡」。但這種「淡」絕不是真的平淡,而是於清淡中流露出無限的韻味。這在各個藝術領域中均有表現。

徐復觀先生認為繪畫作品最能表現中國藝術精神,那麼我們就從宋代的繪畫談起。唐代繪畫的經典之作是色彩艷麗的仕女畫,如張萱的《虢國夫人游春圖》、周昉的《簪花仕女圖》等。就算是山水畫,色彩也比較濃烈,如李昭道《明皇幸蜀圖》就是一幅金碧青綠山水。而到了晚唐宋初,水墨的出現使得色彩的運用產生了變化,由多彩轉向清淡,這可算是中國繪畫史上具有重要意義的變革,它象徵著中國的繪畫藝術由絢爛逐漸靜定為澄明。然而,比之於「五色」來說,墨的表現力是否過於單一呢?事實並非如此。張致遠在解釋水墨畫的意蘊是說:「玄化無言,神工獨運。草木敷榮,不待丹綠之彩;雲雪飄揚,不待鉛粉而白;山不待空清而翠,鳳不待五色而綷。是故運墨而五色具,謂之得意。」可見,只要運用得到,墨這一種色彩就可以表現出草木的枯榮、雲雪的飄揚,甚至是山谷的青翠、彩鳳的絢麗。這清初地表明水墨的方式是捨去現象而直抵本體,也就是所說的「得意」。在達到本質的基礎上,墨自然會顯現出它的絢麗多彩來。水墨畫在北宋時趨於成熟,像米芾、米友仁最擅長的雲山圖就已經把雲的交融、霧的瀰漫很好地表現出來,以致於我們總覺得米家父子的畫好像總有點濕漉漉的,給人「巫山雲雨」的感覺。南宋梁楷的《潑墨仙人圖》、《太白行吟圖》則用酣暢的潑墨畫法,使得人物神韻迥出。而僧人若芬、法常的《山市晴巒》、《漁村夕照》更是把水墨交融的暈染效果發揮到極致。也許,只有水墨才能表現出佛家「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的境界。由五色到無色,宋代的繪畫可謂是深得淡雅之韻味。但我們卻從墨中看到了豐富的色彩,看到無限的生機與可能。

宋代的詩歌同樣如此,崇尚清淡、空明之境。在我的印象中最典型的要數張孝祥《念奴嬌·過洞庭》:「洞庭青草,近中秋,更無一點風色。玉界瓊田三萬頃,著我扁舟一葉。素月分輝,銀河共影,表裡俱澄澈。怡然心會,妙處難與君說。

應憐嶺表經年,孤光自照,肝膽皆冰雪。短髮蕭騷襟袖冷,穩泛蒼溟空闊。盡挹西江,細斟北斗,萬象為賓客。扣舷獨嘯,不知今夕何夕。」在這首詞中,水泛清光、月灑清輝,而人呢,「肝膽皆冰雪」,也是一樣的清澈。真可謂水清、月清、人亦清,用詞中的一句話來概括正是「表裡俱澄澈」!其他的詩人也有如此的審美傾向,如蘇軾「暮雲收盡溢清寒,銀漢無聲轉玉盤」、蘇舜欽「別院深深夏簟清,石榴開遍透簾明」、魏了翁「起傍梅花讀《周易》,一窗明月四檐聲」、陳與義「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他們所追求的都是清瑩透明之境。

還有一種藝術品最能代表宋代清淡雅瑩的審美取向,那便是――宋瓷。唐三彩無論在造型上還是色彩上都是濃鬱熱烈的,而宋瓷卻散發出沉靜淡雅的韻味。它們的色澤溫潤如玉、造型簡潔優美、線條婀娜流暢,真的讓人一見傾心,而且越品越有味道。宋代的五大名窯分別是定窯、汝窯、哥窯、鈞窯和官窯,它們的作品各有特點:定窯白瓷宛若冰雪,「綽約如仙子」;汝窯的青瓷則呈現出夢幻般地雨過天晴般的顏色;哥窯的瓷器利用天然的皸裂而呈現出一種巧奪天工的效果,被譽為「鐵線金絲」;鈞窯作品則以天青、月白色取勝,宛如寒夜中明月溢出的清輝。可以說,無論從造型上還是從色彩上,宋瓷都已經簡化到最單純的形式,因而它的美是含蓄的、內斂的。然而,這種內斂的美卻有著持久的魅力和無限的韻味。它象徵著宋人靈魂的輕柔細膩和飄逸靈動。

總之,在宋代,繪畫以清淡水墨為妙境,詩詞以明月清風為佳賞,瓷器以清澄雅潔為上品,它們共同傳達著宋之清韻。清,乃是中國審美文化的魂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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