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聯4》：緣分的圓圈劃完，那就說再見

這大概是我這些年影評里最打臉的一次，看完《驚奇隊長》，我曾說不會再寫漫威電影，但今天，這行字還出現了。

大多數人看《復聯4》，都是為了告別，想了想，我對漫威的告別也要正式一些。

哪怕一直以來對漫威電影深度沒要求的觀眾，經過這11年來21部漫威電影的陪伴，心情也早就像鋼鐵俠的妻子「小辣椒」一樣了。大家知道再多深情也阻止不了托尼·史塔克重返危險戰場，也知道一次比一次兇險的戰鬥最終都會敗給「正義與希望」。

誰不知道其實漫威電影的套路已然山窮水盡了？只不過這些英雄確實與演員們划上等號，也與這些年觀眾的生活經歷形成對應的記憶點。所以，大家這次完全能夠容忍《復聯3》的懸念以「時空穿梭」的老梗在《復聯4》落地。

這其實也是所有人的期望，大家配合編劇為英雄們的復活張大嘴巴、合十感恩。什麼商業電影都可以挑剔，橫跨11年的商業電影就跳出三界外了。

說了一通觀者都明白的事，這次我並不是要潑一篇自以為是的冷水的。單就電影來說，《復聯4》是一個非常完整的結局。

無論是主角英雄，還是配角英雄，只要你願意深挖，在鋼鐵俠的葬禮上，你可以為鏡頭掃過的每一個人寫下完整的人物小傳。這些角色雖然活在套路型的戰鬥生涯里，但他們的人生感悟、性格蛻變，有坑有圓，他們都能做到與不完美的自己繼續相處。

在瀏覽電影幕後彩蛋文章時，我被一個11年來從不知道的事情激動了。原來葬禮上安慰史塔克女兒的那個保鏢「哈皮」的扮演者——喬恩·費儒，竟然是上映於2008年的《鋼鐵俠1》的導演。

這位大哥，失敬失敬！

《鋼鐵俠1》正是所有漫威宇宙電影的開山之作！

這位大哥，失敬失敬！

想到這裡，回想起哈皮與小女孩的對話，我真是非常純情地被感動了。我指的是，就像初中生在校園裡為離別落淚的那種感動——哈皮問摩根·史塔克（多「可愛」的女孩子的名字）餓不餓，想吃啥。女孩說想吃芝士漢堡。哈皮哽咽了，告訴女孩，你爸爸就愛吃芝士漢堡，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成年人在生活中如果說有什麼戰鬥的武器，那就是「隱藏純情」。而繳械這武器的，也就是這種猝不及防的「純情的瞬間」了。我為哈皮這個哽咽鼻酸，因為情緒里混合了喬恩·費儒與鋼鐵俠以及整個漫威宇宙的關聯。

漫威電影拍到收官階段，出現「一個響指解決所有問題」的反派滅霸，這種級別的災難型魔君，讓各顯神通的超級英雄顯得無聊至極。即使縮在電影的世界觀之內，明眼人也知道這是對故事根基的毀滅性打擊。

超級英雄都無力解決，只能用「時空穿梭」這樣的把戲拚命按住正義的遮羞布，那還能提供給觀眾什麼慰藉呢？

然而，《復聯4》依然安慰了我。

看到酗酒度日、挺著啤酒肚哭哭啼啼的雷神索爾，看到徹底接受浩克以綠巨人形態生活的布魯斯，看到縱身一躍的黑寡婦，看到「回歸老年」、微笑著傳承盾牌的美國隊長，以及完美詮釋什麼叫「能力越大責任越大」而犧牲自我的鋼鐵俠。

我還是從這個打打鬧鬧的故事裡得到了現實生活需要的慰藉。

六顆宇宙原石可以讓宇宙眾生朝生暮死，但《復聯4》解決它們的方案，說白了就是「讓它們不知不覺地回到最初所在」。

一個響指可以解決所有問題？超級英雄們知道答案是肯定的。但他們真正做出了犧牲，為了讓普通人「從來不知道宇宙曾被這個響指毀滅過」，進而讓未來的人類「根本不知道還有這樣的響指存在過」。

大家只需知道，超級英雄選擇了自己的道路，就一定會完成使命。而普通人唯一能比肩他們的，就是擁抱自己選擇的事業、家人、生活，哪怕幸福只短暫於在生活的縫隙里，也孜孜不倦地去尋找。

對漫威宇宙說再見，是理智的，畢竟走了11年，緣分的圓圈劃完了。

我相信，理智對這11年的漫威電影告別的觀眾，收穫已滿。

（本微信公眾號專稿，本文由上海文藝評論專項基金特約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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