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故事 > 被迫訂娃娃親,她勸未婚夫反抗,這帥哥卻摟她入懷回了這番話

被迫訂娃娃親,她勸未婚夫反抗,這帥哥卻摟她入懷回了這番話

被迫訂娃娃親,她勸未婚夫反抗,這帥哥卻摟她入懷回了這番話

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簽約作者:李酥酥

1

周小樹站在樓上往下望了望,又縮了回來。

這是這座城市最高的地方,風從遠方吹來,卷著歡聲笑語同酒色財氣,熏陶得到處都是快樂的樣子,她穿著一條漂亮的晚禮服,頸子上還繞著三匝項鏈,每一匝都密密地鑲著碎鑽,簇擁著最下方一顆紅寶石,正好誘惑地停在了胸前。

樓下伸出一片天台,正在舉辦宴會,周小樹被風吹的有些冷,抱著手臂楚楚可憐站在那裡良久,到底下了決心,深呼一口氣就翻過了圍欄。

高跟鞋早就被她脫掉了,她白嫩的腳趾伸向夜空又收回來,手還緊緊地抓著欄杆。

「沒什麼大不了的!」她對自己說,「不就是四十六層嘛!」

「不就是四十六層嘛,就算是有什麼閃失,落下去也不會有什麼後遺症,直接就見了上帝,一了百了。」身後忽然有人說話,周小樹嚇得哆嗦一下,那人見狀,緊緊拽住她的手腕,「小心,別偷雞不成蝕把米。」

周小樹被他這樣一扯,心就輕飄飄蕩了起來,扯她的人長了張好相貌,不笑眉眼也似含情,衣著考究,又帶書卷氣。他牽著周小樹,笑著問她說:「你怎麼自己一個人跑來這裡,還站得這麼危險,小樹,你這是要自殺嗎?」

他這簡直是在放屁,周小樹把罵人的話都憋了回去,擠出個笑臉來說:「虞大公子又笑話人家啦。」

她拿腔作調,其實心裡將虞涯則罵了個半死,虞涯則看透她兩面三刀的嘴臉,卻很配合道:「是你有趣。」

周小樹聽了他這意有所指的話沒有作聲,他卻又問道:「項鏈很漂亮,哪裡買的?」

「地攤貨,兩百二一條,我和老闆砍了半小時價,一百五賣給我了。」

「是嗎?」他又笑,伸手來碰那顆碩大的紅寶石,那寶石貼在心口,帶上一絲暖意,他的指尖蒼白冰涼,若有似無的觸碰就讓周小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我出三百塊,賣給我怎麼樣?」

「這樣的東西怎麼能賣給虞大公子?」周小樹想躲開他的手,可往後是萬丈深淵,她可憐巴巴又縮了回來,抱住虞涯則的手臂,「您怎麼抽空來這裡了?貴足踏賤地,您的紅粉知己們可要心疼了。」

「紅顏知己再多,心上人不在,又有什麼意思?」

他這話說得周小樹沒法子接,兩個人都沉默下來,一時有了詭異的尷尬,風吹來吹去,吹得周小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她剛想把腿邁回去,就聽到虞涯則笑了一聲說:「看你站在這裡挺開心的,那我就不多陪了。」

他說完就鬆了手,這一下實在出其不意,周小樹半個身子都吊在那裡,這樣一動,她就像後跌去,一聲尖叫堵在了嗓子里,她眼睜睜看著虞涯則帶著笑,將她拔蘿蔔似的扯回欄杆這邊。

她半天沒回過神來,眼睛瞪大,像是個沒靈魂的漂亮洋娃娃,虞涯則饒有興緻地打量她,良久,聽到她抽了口氣,竟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嚇死我了!」她大哭著說,「我要是掉下去怎麼辦!」

她哭起來就像是夏天的大雨,一時傾盆而下,梨花帶淚,倒顯出格外的嬌嫩,虞涯則挑了一下眉梢,下一刻,她已經一頭扎入她的懷中。她沒噴香水,身上不曉得是什麼味道,談不上香,更像是甜。虞涯則下意識攬住她的肩頭,她則緊緊抱住他的腰身不肯鬆開。

「別哭了。」他說完,看她還在哭,有些好笑道,「我怎麼可能真的要你掉下去?」

「萬一呢?」

「那我陪你一起跳下去,好嗎?」

他這話說得深情,懷裡的周小樹果然漸漸止住哭聲,不遠處的露台上笑聲更大了,有人在問:「虞少呢?馬上十二點了,該敲鐘了。」

「他們在找你呢。」周小樹從他懷中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快去吧。」

虞涯則明明知道她不安好心,可看她這柔弱的樣子,實在很難不被騙過去,他依言向外走去,卻又轉頭看了她一眼,她站在那裡,頭髮被風吹得蓬起,見他看過來,嫣然一笑,一口貝齒潔白整齊。

「虞公子,怎麼了?」

「沒什麼。」虞涯則微笑道,「小樹,咱們後會有期。」

2

周小樹大搖大擺出了門第一件事,就是將從虞涯則懷裡偷來的邀請函丟進了垃圾桶。

她不過是轉到角落了,沒多久再出來時已經換了套衣服,晚禮服脫下來塞在包里,她走路時一蹦一跳像是個剛上大學的小姑娘。不遠處停著輛車,她走過去坐在副駕駛上,又隨手丟過去個袋子。

袋子裡面裝著塊寶石,鮮紅如血,老李將寶石掏出來,不知道往上噴了什麼,那紅色慢慢褪去,露出了寶石的真正顏色。

「好一塊『宇宙之眼』。」老李嘖嘖道,「瞧這色澤,瞧這尺寸,怪不得能拍出一億六千萬的高價來。」

「我要困死了,昨晚的宴會,安保等級太高了,寶石到手以後我根本沒機會逃出來,差一點兒就要從樓上翻下來了。要不是遇到……」她說到這裡卻又頓住,抱怨說,「明明知道我恐高,還讓我從樓上翻下來,我看你是想要我被嚇死。」

「你這不是沒有死嘛。」老李咧嘴一笑,「你不說我也知道,你一定是遇到虞大少了,他英雄救美,你才這麼輕輕鬆鬆出來了。」

周小樹「哼」了一聲,將帽子戴上裝做自己已經睡著了。等老李把她叫醒,東西已經出手了,錢打入她的戶頭,她連看都懶得看,一路東倒西歪地睡回了家。

她家到處都亂糟糟的,她輕車熟路上了樓,剛要開門又頓住了,門從裡面打開,露出一張熟悉的面孔,虞涯則像是在自己家裡似的,熟稔地問她說:「我帶了早餐來,喝牛奶還是喝粥?」

「你來我家做什麼?」

她話音一落,就看虞涯則唇角挑高,似笑非笑看著她說:「昨天宴會上展出的『宇宙之眼』被盜了,恰巧,我的邀請函也丟了。」

他說這個,周小樹就心虛起來,拍他馬屁說:「瞧您說的,您這張臉誰不認識?哪裡還需要邀請函呢?」

「是呀,還好他們認識我,不然真要被當做盜寶賊了。」他說著,就往屋裡走去,「你家碟子放在哪裡?我還買了小鹹菜配油條。」

「哪用得著您親自動手,您坐下,我來我來。」

她乖乖在虞涯則對面坐好,困得眼睛都睜不開,閉著眼睛往嘴裡塞油條,差點兒塞到鼻子里。

他在一邊看著,就露出了笑容,替她抽了紙巾遞過去,她像是遊魂似的,碟子里被他夾了龍眼包子也一口吞下去,被湯汁燙得哆嗦一下,眼淚汪汪地捂著嘴,一時發不出聲音。

「吃飯要專心。」他溫柔道,「瞧,這不就被燙到了?」

周小樹覺得他沒安好心,拖著步子收拾碗筷,出來發現他已經不見了,她伸個懶腰,以為總算送走了這尊煞星,一邊往浴室走,一邊脫衣服。

衣服零零落落丟了一地,路過卧室時,她剛要進去拿換洗衣服,腳步卻頓在了那裡,裡面,虞涯則同她四目相對,兩個人都僵在那裡。

「你……」虞涯則先反應過來,別開視線道,「這是……?」

他一開口,周小樹同樣回過神來,目呲欲裂地捂住自己的胸口,痛苦道:「你——!你怎麼還沒走?!」

「我是打算……」

他話說到一半覺得實在不對,抽了床單過來從頭到尾裹住她,周小樹頭一次同男人「坦誠相見」,居然是這樣尷尬的處境,她躲進浴室里,恨不能衝出去幹掉虞涯則。

門外,虞涯則看著她裹著被單沖走,眼底還留著她雪白的肌膚,她像是野馬,橫衝直撞,無論做什麼都有勃勃的生機。浴室里漸漸響起了水聲,他站在那裡,掌心出了汗,這是很難得的事情,他一向遊刃有餘,女人千千萬萬,哪個值得他心動?可這驚鴻一瞥卻令人震撼。

他猶豫一下,在門外對她說:「你枕頭下,我放了有東西。」

他說完,聽到裡面的水流聲斷了一下又繼續,曉得她已經聽到了,剛轉過身,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小樹,你是我的未婚妻子,所以你不用害羞的。」

他走了之後很久,周小樹才氣急敗壞地拉開門來,門外他早就不在了,床上,枕頭微微翹起一個角來,她掀開了,看到下面放著一個黑絲絨的盒子,盒中靜靜落著條項鏈,黃金打造,金燦燦像是星星,下面綴著紅寶石,沒有「宇宙之眼」那麼大,勝在色澤瑩潤,彷彿裡面仍有岩漿在流動。

這樣一條項鏈,比「宇宙之眼」價格應當半斤八兩。

「什麼意思呀。」她拿指尖挑起來,忍不住說,「有錢了不起呀?!」

可有錢確實是了不起,周小樹腳下落了小小一灘水,許久,坐在床上無可奈何地笑了。

3

周小樹同虞涯則訂婚時兩個人才十幾歲。

都是半大不小的孩子,虞家有錢,配周小樹是綽綽有餘,可她並不這樣想,她心裡嚮往自由,看言情小說看昏了頭,覺得戀愛這種事情別人無權干預,所以被自家父親按著脖子去參加訂婚儀式的時候,她老大不情願。

她那個時候叛逆,坐在梳妝台上翹著腳對進屋的虞涯則說:「虞大少,你說你這樣年少多金,怎麼能做強搶民女的勾當呢?」

虞涯則比她大一些,將她當做小孩子,好脾氣地笑了笑說:「首先,我雖然年少,但是並不多金,現在在公司當業務員,一個月底薪只有五千塊。其次,這也不算強搶民女,我家裡是本分的生意人,從來不幹這種勾當的。」

他說的有板有眼,周小樹被他噎到,從梳妝台上蹦下來,同他面對面站著,她抬起頭恰好能親到他的下巴,兩個人距離太近,她自己有些不自在,還要故作鎮定地說:「我不喜歡你,你也不喜歡我,我覺得還是算了吧。」

她說完,看他神色還是那樣遊刃有餘,自己先往門外走去,可她還沒走兩步就被他扯住手腕拖了回來,幾乎攬在了自己懷中。她的背脊貼在他的胸膛上,他的唇就在她耳邊,那樣輕聲細語地說:「總會喜歡的。」

「什麼?!」

「日久生情,小樹。」他語調平緩輕柔,如同蠱惑,「只要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夠久,總會喜歡上彼此的。」

「那要是喜歡不上呢?」

他沉默片刻,卻又笑道:「我不會允許那種事情發生的。」

周小樹本來看不到他的臉,可她鬼使神差地轉過頭去,他就在那裡,微笑著凝視著她,窗外熙熙攘攘的花開得瀰漫開來,遠方有雪白的鳥飛過去,一切都如夢似幻,周小樹望著他,一時失了神。

他是個勢在必得的人,從來不會口出狂言,那一天周小樹終究是被父親壓制著完成了訂婚儀式,他們交換了對戒,神父問他們是否要接吻,周小樹還沒說話,虞涯則便先一步牽住她的手說:「下次吧。」

這一個「下次」就拖了許多年,拖到虞涯則繼承了公司,成了貨真價實的「虞大公子」,拖到周小樹變成珠寶大盜,飛檐走壁遊走在灰色地帶。

成年後的周小樹過得並不像年少時想像的那樣好,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忽然有些煩惱。窗外日光正好,這座城市全年都被沐浴在燦爛的光芒里,周小樹背著雙肩包,頭上戴著一頂鴨舌帽,一蹦一跳地走在街上。

櫥窗里展示著絢麗的珠寶,被燈光一籠,璀璨到了極致,她趴在那裡認認真真地端詳,身後有人問她說:「喜歡哪個?」

「喜歡貴的。」她指了指中間最大的那顆寶石,「這個有多少克拉?」

虞涯則不知道從哪裡出現的,看了一眼說:「讓他們拿出來看吧。」

他這樣財大氣粗,周小樹早就習以為常,卻還是瞥了他一眼說:「我沒錢。」

「那不是正好嗎?」他說,「你沒錢,我恰好有,我們多麼般配。」

他這樣的話張口就來,說得周小樹一時無言以對,路邊有洒水車響著音樂開過來,虞涯則牽著她的手避到一邊,兩個人站在街頭的屋檐下,他忽然從口袋裡掏出一顆糖遞過來:「草莓味的。」

她猶豫一下,還是接過來含在口中,那糖甜得香氣四溢,熏陶得人心底也泛上蜜糖似的味道,她有些不服氣,問他說:「你來做什麼?」

「這裡有珠寶展。」他說完,又補充一句,「虞氏算是半個主辦方。」

周小樹「哦」了一聲:「財大氣粗呀。」

「喜歡哪個?我買來送給你。」

「我不要。太浪費錢了。」

他們兩個都沒有明說,可是彼此心知肚明,周小樹喜歡什麼,從不肯花錢去買,她手法嫻熟,看上的寶石從沒有失手的時候,可有多少次是虞涯則替她收尾才讓她平平安安地到了現在。

她不懂他在想什麼,他也不明白她為什麼一定要走這樣一條路,兩人相識這麼久,卻也算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周小樹心裡又不快樂起來,她沒打招呼就往前走去,這次虞涯則沒有跟上來,只是遠遠望著她。洒水車落下成串的水珠,像是珍珠,映出小小的彩虹,她的背影模糊了,像是要融化了,直到再也看不到了,虞涯則方才打電話囑咐說:「把那些珠寶都收起來吧,小樹她都不喜歡。」

4

周小樹東拐西轉鑽進了一條小衚衕里,她輕車熟路,還順便買了一包土豆片吃,屋子裡老李看她又吃這種街邊攤子,嫌棄道:「這個不衛生。」

「好吃就行了。」她從兜里把虞涯則送她的紅寶石掏出來丟過去,「老規矩,賣掉。」

「哎呦。」老李手忙腳亂去接,「吃東西就別碰這些寶貝!」

「啰嗦什麼,又不會掉色。」她看老李把寶石收起來了,才百無聊賴道,「這次的珠寶展沒勁,東西都是普通貨色,我就不去了。」

「我聽說是虞家辦的,你不出手也是對的,兔子還不出窩邊草呢。」

「聽不懂你說什麼。」

她說完,口袋裡手機震了起來,她拿出來看了一眼就嘆了口氣。

虞涯則接到她電話的時候正在開會,一群手下眼巴巴看著他,可他比個手勢,就拋下他們去一邊接電話了:「怎麼了?」

「老爺子讓我回家吃飯。」她說話有氣無力,「你有空嗎?」

她有事兒,他是一定有空的,虞涯則一邊開車,一邊抽空又給周小樹打了個電話,到了約定地點,他看到她就坐在馬路邊上,她本來就瘦,縮成一團看起來只有丁點兒大,可憐巴巴望著他,像是只沒人要的小狗。

她這樣子格外可愛,虞涯則替她打開車門,她上了車,大概實在是委屈,同他抱怨說:「我爸總是這樣,平白無故就要我回去。」

「不是平白無故,伯父想你了,才會叫你回去的。」

「可我都這麼大了……」

「再大也是他的女兒呀。」

他說的都在理,可不合她的心意,所以她瞪了他一眼,又催促說:「快快快,我得去換套衣服。」

虞涯則帶她去店中選了一套衣服,她衝進換衣間穿上,又衝出來背對著他說:「替我系一下帶子。」

衣服背上綴著緞帶,周小樹在裡面努力了半天也沒整理好,他笑了一聲,慢條斯理替她捋平,他的指尖從緞帶上慢慢掠過,明明沒有碰到她,可挪移到哪裡,哪裡就有了微妙的觸覺。

周小樹望著鏡中的自己,燈光從頭頂泄下,照耀得整個人都光彩奪目,他半張面孔在影里,另外半張好看不似真人。

「要蝴蝶結嗎?」

「啊?是。」她有些慌亂,沒話找話說,「又要麻煩你一起回去,老爺子這麼喜歡你,我看你當他兒子好了。」

「胡說,他最喜歡的還是你。」

她笑了一下,卻很乾脆道:「怎麼可能。」

這話不是疑問句,因為她心裡自有一份答案,虞涯則無法說服她,替她系好蝴蝶結,又蹲下身去,為她撫平裙角,她道了謝,換上這樣的衣服,似乎也端莊起來。

上車時,他搶先一步開了門,又要幫她扣上安全帶,周小樹凝視著他,忽然問他說:「不覺得很麻煩嗎?」

「什麼?」

「有這樣的未婚妻不是很麻煩嗎?隨便哪家名媛淑女,都會比我更適合你吧。」

她說完,並沒有指望能聽到他的回答,可他沒有思考,便回答她說:「可她們都不是你。」

「除了你,別人再適合又有什麼用呢?」

5

周小樹回家吃飯並不開心。

她同父親關係不好,母親又早早就去世了,留下一對父女搞得差點兒反目成仇,幾個月見上一面,大多時間還要吵上一架。

虞涯則從不幫腔,看著他們父女針鋒相對,最後不歡而散,周小樹大步上了車,氣鼓鼓地看著前方,虞涯則替她開了冷汽,柔聲道:「怎麼又生氣了?」

「你瞧他說的什麼話!」她余怒未消,想起剛剛父親說的話,又要發脾氣,「看不起我就算了,還叫我回來做什麼?!」

她說著說著,氣得眼圈都紅了,看著虞涯則,問他說:「而且,他憑什麼要拿我母親出來說事?」

周小樹母親長得美,可外人總覺得嫁給她父親算是高攀,後來早早去世,她父親便又娶了門當戶對的女人。

她想到就覺得男人善變,看著虞涯則也不順眼起來,虞涯則這是無妄之災,被她瞪了一眼略一思索便回過神來,倒是笑了:「這可怪不到我頭上。看你剛剛飯也沒吃好,請你吃宵夜?」

虞涯則開了車,還要抽空揉了揉她的頭髮,細碎的髮絲又軟又滑,從指間落下去,七零八落的,周小樹最恨別人亂她髮型,氣得跳腳,要去拍他的手,卻被他反手握在了掌心裡。

「別生氣了。」他說,「他不喜歡你又能怎麼樣呢?我喜歡你不就夠了。」

喜歡這個詞含在口裡總怕輕浮,可真的說出來了,卻這樣理所當然,周小樹心裡撲通撲通地跳著,覺得害羞,卻又梗著脖子裝作無所謂道:「我不信。」

「為什麼?」

這有什麼為什麼呢,因為他是虞涯則,他什麼都好,長相、能力、家世、性格,他十全十美,可她只是個偷珠寶的小偷。她忽然就沮喪起來,將手抽出來環抱在胸口,車窗外的路燈亮得像是月亮,又涼又薄的一捧落下來,比眼淚還要飄忽。

「停車。」

她說完,虞涯則真的將車停下,周小樹下了車,將高跟鞋脫了提在手裡,轉身往小路上走去,她的背影虞涯則很熟悉了,因為總是她先離開,而他在身後凝視著。

半小時後老李開車過來,看她正蹲在那裡玩連連看,恨鐵不成鋼道:「穿這麼貴的衣服就不要隨地蹲著,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別啰嗦了,拉我一把,腿蹲麻了。」

老李下了車將她扯起來,她翻到了駕駛座說:「你就別跟過來了,我自己去摸一摸位置,等明天再正式行動。」

她剛要發動車子,老李卻趴在車窗上說:「你不再考慮一下了?這一次和以前不一樣,萬一被發現,就算虞涯則想保你也難。」

「我心裡有數。」她笑了一下,不放在心上,「早就有人在道上發了追捕令,抓到我能換兩千萬,我過去不曉得自己這麼值錢,曉得了,就更不能打退堂鼓了呀。」

她在道上也算出名,這些亮晶晶的石頭,擁有者大部分也非凡人,周小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惹到了誰,只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從不做不戰而逃的事情,就算是有人在前面虎視眈眈,她也是一定要試一試的。

這次的目標長期以來都被放置在瑞士銀行里,難得被主人移出來,動手的機會只有這麼一次,周小樹從懷裡掏出剛剛吃飯的時候,順手在父親那邊找到的邀請卡,猶豫一下,還是放了回去。

6

梳妝台上放著小小一個匣子,微微開了一道縫,露出裡面鮮紅色的絲絨襯布,日光從白色的縐紗窗帘外面透了進來,照得整個屋子都明亮而澄澈。

女人坐在那裡,雪白的手指輕輕地撥開了匣子,日光飄起複又落下,滿滿一匣子的寶石發出瀲灧的光芒,照在牆上,勾出一道七彩的影來。

「來呀。」女人溫柔地笑著說,「喜歡嗎?等你長大了,都送給你好不好?」

她從門外走進來,撲進女人懷裡,小聲地說:「都給我嗎?」

「是啊,尤其是這一顆。」女人說著,指了指匣子,她沒有看清是哪一顆,只聽到女人繼續說著,「這一顆很重要呢,小樹乖,這一顆千萬不能給別人。」

周小樹猛地驚醒過來,夢裡的母親還停留在最美麗動人的時刻,她隨手擦了下眼角,果然發現自己哭了。

沒出息,她想,在夢裡看到媽媽就這麼委屈,周小樹你可真有出息。

今晚有場宴會,根據周小樹打探,女主人為了艷壓群芳,會戴著一套重達七十五克拉的綠寶石首飾出席,其中最大的一顆名叫「星目」,就是周小樹的目標。

月色正好,腳下的花園裡大馬士革玫瑰開得正艷,周小樹輕巧地拉開窗子,順著縫隙將一罐安眠氣體噴了進去。

她穿著條短短的紗裙,被風一吹微微盪起,此時,她正掛在窗外,百無聊賴地數著拍子,數到二十的時候,她將窗戶重新打開,屋裡寂靜無聲,只有宴會的女主人正伏在沙發上睡熟了。

周小樹小心地走到她面前,望著她頸間那顆綠寶石笑了一下,旋即以匕首挑斷了項鏈,最大的那顆「星目」被她握在手裡端詳,這寶石綠得穠艷綺麗,她看得著迷,卻忽然豎起耳朵,聽到門外響起若有似無的腳步聲。

她像是只貓一樣沿著原路返回,將自己盪出窗外,剛要往上爬時,腳下卻傳來一聲槍響,她還沒來得及躲開,小腿就被子彈穿過了,這一下疼得她眼前一黑,眼淚不自覺地流了出來,不過一瞬,她咬著牙又要往前,可一邊的窗子卻被人猛地推開,在她還沒有反應之前將她扯了進去。

周小樹有些狼狽地翻在地上,那人被壓在她身下,低低地笑了一下,卻有些咬牙切齒問道地問她:「這就是你說的……很忙?」

這人就是被周小樹放了鴿子的虞涯則!

周小樹一時也有些尷尬道:「確實很忙。」

「呵。」他似笑非笑,卻又摁著她的頭往下一壓,周小樹身不由己地將臉貼在他的胸膛上,「你知不知道,這一次的宴會是為你而準備的,我得到消息,有人對你勢在必得,今夜一定要將你抓到手。」

周小樹不說話了,她翻身起來,四處張望一下,扯下了一塊桌布,胡亂裹住還在往外冒血的小腿,身後虞涯則也起身,將她打橫抱起放在了桌上,她居高臨下望著他,他卻只是半跪在她身前,從她腰間的小包里摸出一瓶雲南白藥來。

「有葯怎麼不用?」

「小傷而已……」

「別胡說。」

他語調嚴肅,害得她也不能再說什麼,只好看著他小心翼翼為自己處理傷口,他的手握在小腿上,熾熱得讓她生出錯覺,兩人都不說話,世界就安靜下來,只聽得到外面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星目』我勢在必得。」

「我知道。」他抬起眼睛凝視著她,他的眼底影影綽綽,有無數的光同星芒,周小樹一時有些失神,聽著他低聲說,「這些都是沈阿姨留給你的,對嗎?」

沈阿姨就是她的母親,很少有人知道,她母親亦是養在深閨里的大小姐,只是為了嫁給她父親,方才同家族決裂,唯一帶出來的,就是那一匣子價值連城的寶石,後來她母親去世,這一匣子寶石便沒了下落,周小樹費盡周折,才從老李那裡得知,原來所有的寶石都被她父親賣了出去。

老李從小照看母親長大,按理周小樹該叫一聲爺爺的,這些都是母親留給她的東西,就算要賣,也要她自己親手去賣。

所以她一顆顆偷回來,又一顆顆賣掉,賺來的錢全部捐了出去,一分錢都沒留下。

周小樹又想哭了,她有些瞧不起自己這樣愛哭,咬了咬牙將眼淚都忍了回去,虞涯則已經替她包紮好了,站起身將她一把攬在了懷中,他們之間很少有這樣親密的舉動,周小樹還沒來得及反應,下頜便被他抬了起來,他的吻密密匝匝地落了下來,像是一陣雨,纏綿得讓人回不過神來。

她唇上的口紅被親得亂七八糟,他的手摁在她的腦後,像是想將她惡狠狠地揉進身體裡面,兩個人的唇上像是有細密的電流,噼里啪啦地讓人目眩神迷,外面有人敲著門,虞涯則將她抱到沙發上,隨手丟了西裝外套過去,周小樹拿西裝裹住自己,又將受傷的腿藏了起來,他這才去開門,有些不悅地問道:「什麼事?」

「虞先生……」那人不知道說了什麼,又恭敬道,「所以冒昧打擾您,還望見諒。」

「是很冒昧。」他笑一下,卻很冰冷地說,「也確實打擾到了我,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

他說話時,往旁邊側了側身,露出身後被親得曖昧叢生的周小樹,那人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再三道歉後替他們合上了門,虞涯則這才走回去,問她說:「有什麼計劃?」

「我拿了我爸的邀請函混進來的,可是……」

「我有個建議。」他慢慢地說,「你將『星目』給我,我替你送出去。」

7

深不見底的夜從天空一直籠罩到了地平線上,周小樹坐在那裡,渾身都是冰涼的,櫃檯後的人對著她微笑了一下,安撫她說:「我們已經核查了不下十次了,您母親寄存在這裡的東西,確實已經被取走了。」

她點了點頭,還是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那……那人拿了信物嗎?」

「是。您母親留下的要求是,只要拿著『星目』前來的人,就是她留下東西的主人。我們一直以為會是您的父親來拿,可似乎他並不知道有這批遺物……」

周小樹腦中一片空白,許久,她站起身慢慢地走出去,老李還在外面,看她這樣,問她說:「是虞涯則?」

「是……」她還是回不過神來,「他怎麼會知道……」

「小樹。」老李嘆了口氣,「當初你母親同虞涯則的母親關係不錯,她也曉得你父親這個人不大靠得住,為了要虞家能照顧你,將這件事兒透露了一點兒出去。我猜就是為了這個,虞家才會主動同你訂婚。」

這話說得太重,周小樹只覺得面上一陣陣的火辣,她有些無措地望著老李,問他說:「可……可他已經這樣有錢了,又何必費盡心思……」

「那是你外婆留給你母親的東西,傳女不傳男的一條航路,你祖上做的不是什麼正經勾當,這條航路道上稱作『絲綢之路』,虞涯則拿著你母親留下的那些文件,輕而易舉就能接管航路,這些利潤不比他們整個虞氏要少。」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更何況,他虞涯則擁有的只是虞氏的一部分股票,還有虎視眈眈的董事會想要拉他下馬,你親自把東西送到他手上,他又為什麼不要?」

老李說的每句話都在理,只是每一句都要周小樹更絕望一點兒。她這麼多年都在尋找「星目」,母親留給她的東西,她怎麼可以拱手讓人?!

「我會拿回來的。」她說,「不管是『星目』或是航道,又或者是他騙我的,我都會親自拿回來的。」

屋內沒有開燈,周小樹慢慢地走進去,看到虞涯則就坐在那裡。

已經夜深人靜了,可他似乎根本沒有休息過,穿得還是整齊妥帖,周小樹走到了他的面前,他的面上帶著笑,溫柔地問她說:「怎麼這麼晚才來?」

「不想看到你。」

「不看到我,又怎麼質問我?」他像是對她無可奈何,搖了搖頭卻又道,「孩子話。」

「虞涯則!」到底時她沒有忍住,厲聲道,「你一直都在騙我?!」

「不是一直。」他說,「喜歡你是真的,想要那條航路也是真的,小樹,我們這樣的人家,聲名利祿,哪一件不重要?」

「我不知道你竟然這樣看重這些。」

「只是我偽裝的好罷了。」他說,「小樹,你怪我也好,恨我也罷,可你終究是我的未婚妻子。」

「我會稀罕嗎?」

他們彼此對視著,像是在確認是不是彼此之間沒有轉圜的餘地,許久,周小樹收回視線,卻又抬起手來,露出掌心裡握著的手槍來。

他挑了一下眉,卻沒有驚訝的神情,仍舊那樣遊刃有餘地說:「你要殺了我嗎?」

她沒有說話,微微咬住唇瓣,看著他像是要哭了,明明是他在被槍指著,可她卻似乎更加傷心,虞涯則第一次不明白自己在想什麼了,明明一切都按照他的計劃在進行,可怎麼看到她哭,他竟然會心疼?

「你要殺了我嗎,小樹?」他像是循循善誘,蠱惑著她說出自己想聽的話來,「我是喜歡你的,這件事並不會影響我對你的愛啊,你不是一直喜歡伊斯坦布爾,等我們結婚了,我們蜜月去那裡好不好?」

「我……」周小樹搖搖欲墜,她站在那裡,像是一棵孤獨的樹,「虞涯則,你太可怕了。」

他不知道自己哪裡可怕了,商人就是如此,熙熙攘攘,只為利來利往,可她一定是被他傷到了,而且一定是傷透了心的。

「那個發出追捕令的,也是你吧?」

「是。」

「是為了把我逼到走投無路,你好出手讓我相信你嗎?」

她都猜到了,他就不再說了,周小樹手指顫抖著,明明想要扣下扳機的,可是又覺得……是不是還可以有轉圜的餘地呢?

可他並不給她這個機會,將自己面前的平板轉過來面對著她,屏幕上,老李坐在那裡,額角被槍抵在那裡。周小樹一時目眥欲裂,望著虞涯則,不可思議道:「你……?!」

「只是一點兒小小的預防措施,只要你不衝動,他不會有事的。」

周小樹握著槍的手在顫抖,那槍越來越沉了,沉得她無力招架,只能慢慢落了下去,她的眼淚也落了下來,像是碎了的星星,虞涯則這個人呀,算無遺策,這樣聰明,這樣完美無缺。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喜歡他的,這麼多年,一點一滴,到底日久生情。

「是你贏了。」她說著,將槍丟在了地上,「虞大公子,名不虛傳。」

「小樹,只要你願意,我們明天就可以結婚的。」

他將一枚戒指推了出來,十幾克拉的火油鑽,他甚至有些期待地看著她,等著她接受——沒有女人可以拒絕他,連周小樹也不應該,可到底沒有人能真正算無遺策的。

「虞涯則。」她說,「這麼多年謝謝你要我空歡喜一場,我和你,就這樣吧。」

他們山前沒遇見,山後未相逢,這情始於欺騙,終於真相大白。

她走了,還是那纖細的背影,要他望著,他坐在原地,明明應該開心這麼多年的辛苦沒有白費的。

只是,只是……

「小樹?」

他低聲地叫,像是她還沒走,桌上的戒指盈盈得閃了一下,又涼又亮,像是一顆被傷了真心的淚。(作品名:《他們日久生情》,作者:李酥酥 。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點擊屏幕右上【關注】按鈕,第一時間向你推薦故事精彩後續。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每天讀點故事 的精彩文章:

遭催婚我逼急說非最帥王爺不嫁,沒想到他居然同意,還讓我做正妻
我想養一條狗,給它取你的名字

TAG:每天讀點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