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道德選擇會影響你的巧克力種類選擇嗎？

來源：《家族企業》雜誌

（微信公眾號ID:jiazuqiyezazhi）

作者：Kellogg Insight

是什麼讓一個人在關鍵時刻表現出英雄氣概，而另一個人卻猶豫不決呢？

凱洛格商學院的瑪麗亞姆·柯查基（Maryam Kouchaki）為這樣的故事感到震撼：當人們面臨追捕一個搶劫犯這類選擇時，他們會突然行動起來，他們事後說，當時沒有其他選擇。

道德行為是管理和組織學助理教授柯查基的研究主題，在談到為什麼我們要參與其中，為什麼我們會失敗，以及我們是如何看待它的，她說：「儘管他們做了最令人驚奇的事情，但似乎他們並不覺得自己經過了深思熟慮。他們覺得自己別無選擇。」不僅僅是我們當中的英雄會以這種方式看待道德決定。事實上，柯查基與合作者在最近進行的研究中發現，這是一種跨文化的現象，當人們認為一個特定的決定本質上是道德時，他們根本不覺得自己在做選擇，而且他們這時很少會去關注其他的行動方案。

這一發現讓柯查基頗感驚訝。考慮到道德對於自我形象如此重要，她曾以為「當你做了好事，你會把這個選擇歸功於自己」。你越是把自己的道德選擇看成是選擇的結果，你越會把它歸功於自己。

但在她與合作者康奈爾大學（Cornell University）的艾薩克·史密斯（Isaac Smith）和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學（Nanyang Technological University）的 克 里希 那· 薩 瓦尼（Krishna Savani）的研究中，他們發現的結果並不是這樣。相反，人們「並沒有試圖將其道德選擇視為自己的功勞」。

這對柯查基來說是有一定道理的，「道德就是定義什麼是正確的行為。」她談道，道德行為通常被視為一系列的責任和義務，不妨想想我們用來描述道德行為的詞語，我們通常會說那是我們「應該」做的。

「你在我們使用的語言中可以看到它們的關聯。」柯查基解釋說。

道德與決定

為了探究人們如何做出道德決定，這幾位研究人員設計了幾項相關實驗。在第一項實驗中，他們招募了 200 名在線參與者，就墮胎、吸食大麻、槍支管制和回收利用四個問題之一的道德問題詢問他們。

然後，他們向實驗參與者展示了一個情境，在這個情境中，他們必須做出與四個問題之一相關的選擇—例如，投票禁止槍支，或者接受朋友吸食大麻的提議。最後，他們讓參與者按照從 1 到 7 的等級來排列他們在做這個選擇時受到了多大程度的約束：「我必須對槍支禁令投贊成票（或反對票）；我別無選擇。」

結果表明，那些認為某一特定問題是道德問題的人在做出與該問題相關的決定時，會比那些不認為該問題是道德問題的人經歷了更低的選擇感（sense of choice）。

該團隊想確認這個發現在不同的文化中都是正確的，而不僅僅是適用於高度個人主義的美國人。因此，他們與 200 名來自印度的在線參與者重複了同樣的實驗。不過他們沒有詢問槍支控制或墮胎問題，而是選擇了一個更具文化特色的問題：吃牛肉，這在許多印度教傳統中是被禁止的。

與第一項實驗一樣，參與者被問及他們是否認為吃牛肉是個道德問題。然後，研究者向他們展示了一個朋友給他們端上牛肉咖喱角的場景。

儘管文化問題有所不同，但結果是一樣的：那些認為吃牛肉是道德問題的印度人在決定是否接受牛肉咖喱角時，經歷了較低的選擇感。

選擇受到約束的影響

接下來，研究人員觀察了受約束的感覺如何影響行為的其他方面。他們從其他研究人員 2009 年進行的一項研究中得知，身體受到約束的人傾向於以其他方式尋求變化。舉例來說，如果一家商店的過道很窄，你買的東西會比在過道寬敞的商店更多。

這種理論認為，當你的自主性承壓時，你會試圖用其他方式表現出來。

研究人員想知道道德的心理約束是否會產生類似的效果。如果你在道德決定上缺乏選擇感，你會在其他不相關的決定上尋求更多的變化嗎？

為了驗證這個想法，他們重複了最初的實驗，詢問參與者是否認為吸食大麻是個道德問題。然後，研究人員向參與者展示了一個情境，在這個情境中，他們可以接受或拒絕朋友的吸食大麻提議。為了測量求異行為，研究人員讓實驗參與者從 7種不同口味的巧克力中選擇 7 塊。

結果顯示，越是覺得大麻的問題具有道德意義的參與者—這意味著他們在做出選擇的能力上受到的限制越多—他們在挑選巧克力時就越想要多樣化。

對柯查基來說，這進一步證明了道德決定根本就不像是選擇，「他們的自由感受到了限制，並會對他們的實際行為產生了溢出效應。」

道德選擇是怎麼做出的

在最後的實驗中，研究人員開始著手了解當人們仔細思考他們的道德選擇時發生了什麼。他們對自己的選擇考慮了多少、考慮了多長時間？他們真的沒有考慮其他的選擇嗎？或者他們只是在做了決定後才報告有一種約束感嗎？

為了深入研究參與者的大腦，研究人員使用了一種工具，該工具可讓他們通過記錄實驗參與者的滑鼠在電腦屏幕上每個選項上停留了多長時間，來監控參與者思考每個選項的時間。

參與者重複了與第一項實驗相似的實驗：他們被問及是否認為某一特定問題具有道德意義，同時向他們展示一個關於該問題的情境，然後將他們的選擇感從 1 到 7 進行排序。

研究小組發現，在做決定時，那些認為某個問題是道德問題的參與者在他們沒有選擇的選項上徘徊的時間更短。這就使得研究人員排除了參與者會同等權衡兩種選擇的可能性，他們只在之後報告了較低的選擇感。把一個決定看作是關乎道德的，似乎真的會影響參與者做出選擇的感覺。

現實世界中的道德選擇

那麼，如果人們不把道德選擇看作是選擇，為什麼他們經常會行為不當呢？

柯查基認為，在現實世界中，這個問題變得很複雜。「人們可能知道做什麼是對的，做什麼是錯的。」她說，「儘管如此，我們依然可能會因為誘惑而陷入困境，因為存在著其他作用強大的競爭性動機。」

在忙碌的日子裡，把鋁製飲料罐扔進你旁邊的垃圾桶比走到樓下的回收站要容易得多。做出道德選擇通常要付出代價，即便是很小的代價，而且這種代價在實驗室研究中通常並不存在。

柯查基坦承，這些發現既令人驚訝，也有點令人失望。她一直認為自己的道德決定是有意識的、深思熟慮的結果，而不是反射性的行動。「我想把功勞記在自己身上。」她談道，「但顯然並非如此！這些發現實際上證明了我的直覺是錯誤的。」

（本文詳見於【《家族企業》雜誌2019年2-3月刊】 未經本刊授權，不得轉載；經本刊授權轉載的，請註明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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