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智商」的左宗棠，為什麼鬥不過有「智慧」的曾國藩？

文/藍夢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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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本文涉及年齡，按照舊時習俗，均採用虛歲。）

「立德立言立功三不朽，為師為將為相一完人。」這是後人對曾國藩的評價。

「天下不可一日無湖南，湖南不可一日無左宗棠。」這是後人對左宗棠的評價。

曾國藩與左宗棠是晚清政壇舉足輕重的兩個大人物，他們一個平定了太平天國運動，一個收復了新疆百萬沃土，二者都是中興名臣，也都是國家英雄。但是，活躍在同一歷史時期的二人，卻上演了一場場「相愛相殺」的戲碼。

曾國藩出生於公元1811年，左宗棠出生於公元1812年，二人只相差了一歲，但是，曾國藩28歲高中進士，而左宗棠卻屢試不第，所以，曾國藩出道要比左宗棠早很多，而且，左宗棠之所以走上了高升之路，還是曾國藩舉薦的，曾國藩對左宗棠也算是有知遇之恩。

近代以來，湖南人才輩出，曾國藩是湖南長沙府湘鄉縣人，左宗棠是湖南省長沙府湘陰縣人。曾國藩與左宗棠的淵源便始於古人最講究的同鄉情誼。

清咸豐十年（公元1860年），太平軍攻破江南大營，就在形勢日益嚴峻之時，曾國藩毅然啟用左宗棠協助平定戰亂，此時曾國藩是欽差大臣、兩江總督，而左宗棠只是四品京堂候補，曾國藩重用左宗棠一方面是慧眼識珠，看上了他的軍事才能，另一方面也是想拉自己的湖南老鄉一把。

左宗棠果然不負眾望，他很好地把握住了這次機會，率領5000楚軍遠赴江西、安徽與太平軍作戰，頗有戰功。次年，也就是咸豐十一年（公元1861年），左宗棠在曾國藩上疏力薦下當上了浙江巡撫。從此，左宗棠迅速崛起，開始了他的發跡之路。而這一切，都離不開曾國藩的重用和舉薦。

但是，曾國藩與左宗棠的「蜜月期」著實短了一些，很快，他們就走向了交惡深淵。其實，曾國藩與左宗棠並沒有什麼血海深仇，甚至連實實在在的恩怨都沒有，他們的相互看不順眼，總結起來也只不過是「性格不合」。

曾國藩低調謙遜，待人平和，頗有大儒風範，而左宗棠則恃才傲物，飛揚跋扈，堪稱怪才典範。在曾國藩心裡，左宗棠就是一個自以為是的「刺頭」，而在左宗棠眼中，曾國藩只是一個才能平庸的「蠢貨」。這一點可以從他們給彼此的一則嘲諷對聯中窺知一二。

曾國藩評價左宗棠說：「季子自鳴高，與我心期何太左？」左宗棠評價曾國藩說：「藩臣身許國，問君經濟有何曾？」可見，曾國藩詬病的是左宗棠的人品，而左宗棠質疑的是曾國藩的才能。（註：左宗棠，字季高。這是一副「嵌名聯」。）

關於曾國藩，有一個故事大家想必都不會陌生。曾國藩自幼學習刻苦，經常挑燈夜讀到天明，只可惜他是用功有餘而聰慧不足，經常一整夜也記不住一篇文章。一天夜裡，當年少的曾國藩深夜苦讀時，家裡來了賊。小偷見一間屋子還亮著燈，就打算等曾國藩把這篇文章背完去睡覺時再動手，卻沒想到天都亮了，曾國藩還沒有把那篇短文背熟，氣得小偷從房樑上跳了下來，大聲而流利地將那篇文章背誦了一遍，然後怒罵道：「就你這麼笨還讀什麼書，我聽幾遍都會背了！」說完，氣沖沖地揚長而去。

曾國藩成名後常常自曝這件醜事，用以自嘲愚笨。但從他後來的科舉高中和仕途坦蕩來看，曾國藩雖然天賦不夠，但勤能補拙，他的成功絕非源自上天眷顧。

不同於曾國藩的「蠢笨」，左宗棠卻自詡為「天下第一聰明之人」，還給自己安了一個「今亮」的雅號，意思就是「今之諸葛亮」，真的是自戀到了極點。據說，曾國藩是宗聖曾子的第七十世孫，響噹噹的名人之後，但左宗棠卻不以為然，偏偏給曾國藩起了個非常不雅的綽號——「豬子」，意思大概相當於現在常說的「豬頭」、「蠢豬」。

左宗棠的聰明倒也不完全是吹出來的，暫且不論他備受後世追捧的千古絕對，就說他65歲高齡時抬著自己的棺材出兵新疆，收復了170萬平方公里失地，就不愧為一個天賦異稟的軍事天才，更不愧為「民族英雄」的頭銜，所以梁啟超先生才評價他為「五百年來的第一偉人」。

毫無疑問，論智商，論天賦，左宗棠足以甩開曾國藩八條街，但歷史真相偏偏是，無論是從仕途上看，還是從名望上看，曾國藩都遠在左宗棠之上，這又是什麼原因呢？

要揭開這個問題的謎底，還是得從曾國藩和左宗棠的性格說起。曾國藩性格隱忍，而左宗棠性格直爽，所以，不同於曾國藩很少在人前非議左宗棠，左宗棠倒是經常尋釁嘲諷甚至羞辱曾國藩。

左宗棠給恩人曾國藩起了個「豬子」的不雅綽號已經非常不敬了，但他絲毫沒有收斂的意思，他因為對曾國藩不服，所以有事沒事就喜歡當眾表達自己的不滿。就連曾國藩去世了，他也完全不顧及「死者為大」，在曾國藩屍骨未寒時又數落了他一番。

《南亭筆記》記載了這樣一件事。1872年曾國藩病逝，因功獲封謚號「文正」。「文正」乃是古代文官的最頂級謚號，得此謚號就意味著名垂千古，縱觀整個中國歷史，死後獲此殊榮者總計也不過范仲淹、司馬光等區區二十幾人，還不到狀元數的三十分之一。可就是這樣一個全天下文人夢寐以求的榮譽，竟然被「蠢材」曾國藩輕易獲得了，對此，左宗棠是一千個不服，一萬個不爽。左宗棠竟然當眾冷嘲熱諷道：「他曾國藩都能獲謚號『文正』，難道我死後的謚號是『武邪』嗎？」

喜歡左宗棠這種性格的人可能謂之曰「真」，而把曾國藩的謙讓隱忍謂之曰「裝」，但左宗棠的「真」有時候確實是不分場合、不分時機，這讓他的官場人緣很差，滿朝文武除了恨他的就是怕他的，所以，他的仕途走起來自然不如曾國藩順暢，其後世之名更是遜色了不少。

反觀曾國藩，那個曾被賊笑笨的「蠢材」，卻偏偏留下了「千古完人」的美譽，究其原因，正是因為他懂張弛，知進退。客觀地說，曾國藩的軍事才能遠不及左宗棠，但他硬是靠著「屢敗屢戰，越挫越勇」的精神平定了太平天國運動，立下了不世功勛，這不可謂不傳奇。而決定這一切的並非「智商」，而是「性格」。

正所謂「性格決定命運」，有智商不如有智慧，曾國藩的「智慧」打敗了左宗棠的「智商」，這絕非天命巧合，而是歷史必然。

參考資料：《清史稿》、《南亭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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