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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個人幫助朱溫篡奪唐朝,只因按慣例操作,最終被殘忍殺死

柳璨、蔣玄暉、張廷范這些人是朱溫篡唐的主要操作者,這些熟知歷史經驗的文臣打算完全按照漢魏以來故事組織傳禪事宜。按照漢魏更迭流傳下來的模式,「皆先封大國,加九錫、殊禮,然後受禪」,任命朱溫「為相國,總百揆」,「以宣武、宣義、天平、護國、天雄、武順、佑國、河陽、義武、昭義、保義、戎昭、武定、泰寧、平盧、忠武、匡國、鎮國、武寧、忠義、荊南等二十一道為魏國,進封魏王,仍加九錫」。

按照歷史慣例,朱溫應該三次推辭魏王、九錫之命,而且在柳璨等人的建議之下,他也確實這麼做的。但是,原本就猜疑心極重的朱溫卻認為這是柳璨等人在故意拖延。宣徽副使王殷、趙殷衡二人對朱溫進了讒言說蔣玄暉、柳璨「欲延唐祚,故逗遛其事以須變」,甚至還編出了蔣玄暉、柳璨和張廷范參加何太后宮中夜宴,「對太后焚香為誓,期興復唐祚」。

這三個人幫助朱溫篡奪唐朝,只因按慣例操作,最終被殘忍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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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溫

生性嗜殺雄猜的朱溫對這種構陷自然是「疑罪從有」的態度,竟然下令斬殺蔣玄暉、柳璨,車裂張廷范。這種結局,是自漢魏以來的組織禪讓者所未曾遭遇過的。據說柳璨在臨刑之前,在刑場上大叫:「負國賊柳璨,死宜矣!」

柳璨等三人的死,其實只是說明了朱溫的變態嗜殺和急不可待。但是,民國史學家呂思勉先生卻認為這三人沒有參與弒殺昭宗和殺害諸皇子,也沒參與朱溫的禪讓計劃,甚至還認為這三人是心向唐朝的,是「早與唐有密謀」的「志存匡輔者」。對於柳璨臨終之言,呂思勉先生甚至解讀為「自憾所謀之未成,忠臣義士無窮之心也」。

從柳璨之前策劃屠殺文官的「白馬之禍」來看,此人根本不可能是唐室忠臣,這三人只是死於朱溫的雄猜,不足以擔當「忠臣義士」之號。李唐國祚將終,當時朝廷內外都看得很清楚,所有人都只是在坐等強人取李唐天下而代之。蔣玄暉、柳璨、張廷范三人其實是在賣力為朱溫服務,只是歷史慣例那一套已經讓朱溫覺得很不耐煩了。

這三個人幫助朱溫篡奪唐朝,只因按慣例操作,最終被殘忍殺死

唐昭宣帝

朱溫殺了弒君者朱友恭、氏叔琮和籌備禪讓者柳璨、蔣玄暉、張廷范,但並未停止其取代李唐的步伐,仍然是以「禪代」的方式進行。天祐四年(907年)正月,魏博節度使羅紹威向朱溫進言:「今四方稱兵為王患者,皆以翼戴唐室為名,王不如早滅唐以絕人望。」

御史大夫薛貽矩到汴州,公開以臣子之禮覲見魏王朱溫,說:「殿下功德在人,三靈改卜,皇帝方行舜、禹之事,臣安敢違!」薛貽矩的使命就是替唐廷探聽朱溫的意圖,朱溫對薛貽矩的姿態並沒有拒絕,唐室自然也就知道該怎麼做了,至少李家人認為只要主動退出歷史舞台,換個平安應該是可以的。

不久之後,可憐的唐昭宣帝君臣就頒布了禪位詔書。在這份投降書中,朱溫被吹上了天,「元帥梁王,龍顏瑞質,玉理奇文。以英謀睿武定寰瀛,以厚澤深仁撫華夏,神功至德,絕後光前」,既然有這麼一個牛人,那就說明「天命不可以久違」,李唐皇室就應該「傳禪聖君,退居舊藩」。唐廷派出宰相張文蔚、楊涉等「率文武百僚,備法駕奉迎梁朝」。

這三個人幫助朱溫篡奪唐朝,只因按慣例操作,最終被殘忍殺死

《新五代史》

到了這一年的二月,唐廷群臣共同奏請昭宣帝遜位,宰相們則率百官至元帥府勸進,朝臣、藩臣乃至湖南、嶺南諸道也上表勸進。三月,昭宣帝降旨,宣布禪位於朱溫,「遣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張文蔚為冊禮使,禮部尚書蘇循為副;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楊涉為押傳國寶使,翰林學士、中書舍人張策為副;御史大夫薛貽矩為押金寶使,尚書左丞趙光逢為副。」

四月甲子日,唐廷的這些遜位專使們到了汴州,履行完了禪位秀的最後程序,大唐王朝正式謝幕。歐陽修在《新五代史》中專門為上述六位禪位操作者立了《唐六臣傳》,對禪位程序進行了詳細展示,意圖貶斥張文蔚等「唐六臣」「皆庸懦不肖、傾險膾滑、趨利賣國之徒」,「蒙恥忍辱於梁庭」,其實在改朝換代勢在必行的局勢面前,這些文臣又能做什麼呢?

這三個人幫助朱溫篡奪唐朝,只因按慣例操作,最終被殘忍殺死

《讀通鑒論》

朱溫整個一套禪讓之禮,與魏晉以來至隋唐的禪讓並無二致,自然還是為了以「禪代」掩蓋其「篡弒」的真實面目。朱溫接受唐廷禪位之後,正式即皇帝位,更名為朱晃,改元開平,國號大梁。升汴州為開封府(今河南開封),建為東都,而以唐東都洛陽為西都。行禪讓之禮以代唐後,朱溫降唐昭宣帝為濟陰王,遷其於曹州。開平二年(908)二月,殺濟陰王於幽禁之所,目的自然還是永絕後患。

明末清初的王夫之在《讀通鑒論》中對朱溫篡唐有一番評價,說自曹魏以來,篡位奪朝者沒有如同朱溫一般無恥,「其弒兩君也,公然為之而無所掩飾;其篡大位也,咆哮急得而並廢虛文」,爾朱榮、高洋、安祿山都做不出來的事情,朱溫做起來毫無顧忌。


在王夫之看來,朱溫篡唐是「獎天下之逆而蔑神器矣」,皇權的神聖性從此蕩然無存,武力邏輯赤條條地顯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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