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最大的暗網市場昨天關閉了，但劇情依然撲朔迷離
Dream 是全世界規模最大、運營時間最長、使用人數最多的暗網市場網站。3月26號起，世界各地的用戶登錄 Dream 時，迎接他們的是這樣一則通知：
通知：該市場將於4月30日關閉，並將把服務轉移到 「合作公司」
從當天開始，網站上的所有交易全部暫停。不過，絕大部分的買家和賣家都可以進入網站把錢提出來。但是，這個網站在4月最後一天永久關閉，標誌著數以萬計的商品和每周數百萬美元的交易就此終結。
此舉讓買家、賣家和觀察者好奇：Dream 的關閉是否標誌著通過暗網買賣毒品的方式將要迎來改變。有傳言稱一個神秘的新網站即將上線，但是許多人都懷疑，這可能是來自緝毒部門的誘餌。
在類似 Reddit 的暗網論壇 Dread 上，一位名叫 「Hugbunter」 的管理員聲稱 Dream 市場被一名黑客劫持，勒索40萬美元的贖金，但是 Dream 網站拒絕支付。他說攻擊者利用了一個瀏覽器漏洞，讓這類攻擊變得簡單而便捷。
Dream 的部分關閉並非事出突然。在此之前，網站就已經遭到黑客的頻繁攻擊，在過去的兩個月里，網站大部分時間都處於無法進入的狀態。這種攻擊被稱作 「分散式拒絕服務」（DDoS）攻擊，也就是黑客或者緝毒部門利用數以百萬計的虛假用戶狂轟濫炸地訪問首頁，拖慢它的伺服器，讓網站陷入數字交通堵塞。這些攻擊可以讓用戶無法使用網站，目的是破壞網站的名聲和用戶的信心。
早在2013年，FBI 就對絲路（Silk Road）網站使用過類似的招數，然後對它的伺服器進行了鏡像，並進行監控。那次行動最終讓絲路創始人羅斯·烏布利希（Ross Ulbricht）被判終生監禁。
暗網觀察者一般有個概念：暗網市場上的任何事故或者異常情況都是警方突擊行動的前兆。但這一次，人們沒有看到 FBI 像取締 「絲路」 那次一樣，高調宣布他們活捉網站的持有人。如果說網路警察已經控制了網站，他們似乎也沒有急著要徹底將其關閉。那麼到底是什麼情況？
通常來說，如果一個暗網網站管理人像 Dream 一樣發布網站關閉聲明，那麼他們的聲明信息會使用一個 PGP 加密系統進行數字簽名，用來證明這條信息確實是由聲明作者本人所寫。但是 Dream 的關閉通知沒有任何人的簽名，這種情況很不尋常，這也暗示網站關閉很可能不是網站所有人所為。
許多網路迪勒就此認為，Dream 部分關閉很可能是某國警方設下的局。也許原本的 Dream 網站現在已經在 FBI 的控制之下，也許警方已經獲取了 Dream 的伺服器，並且在追蹤所有的用戶及其比特幣流向。雖然網站提供匿名保護，但每一枚比特幣的交易都被記錄在公共的、永久的、不可更改的日誌上（區塊鏈）。甚至有人猜測警方可能已經搗毀了 Tor —— 專門用來接入暗網的可匿名瀏覽器。論壇上的盛行觀點認為，DEA（美國緝毒局）或者 FBI 已經運營 Dream 好幾個月了。他們一直在尋找漏洞，監控大宗的比特幣交易，並且在使用相關技術追查用戶、買家和賣家的真實身份。
「大批暗網用戶已經在 Hansa 釣魚行動里中了埋伏，這次 Dream 又聲稱他們會在另一個新網站重新開張，他們肯定會吃一塹長一智。」 帕特里克·肖提思（Patrick Shortis）說。肖提思是曼徹斯特大學的一位犯罪學研究者，也是一位暗網專家，「暗網用戶擔心當前的暗網市場網站或者替代網站已經被執法者控制。」
Dream 已經運營了六年，但我們對它的管理者信息依舊一無所知，只知道他們叫 「Speedstepper」。「絲路」 的烏布利希是一個政治立場明確的技術專家，但 「Speedstepper」 不一樣，他們不是一幫夸夸其談的自由論者，而是有頭腦、懂技術、了解媒體的網路毒販，指揮著這支法外艦隊的航行，並一言不發。除了獲取比特幣，從每筆交易中賺取一定份額的傭金外，他們的意識形態動機依然是個謎。
肖提思同意 Dream 的關閉 「非常可疑」 —— 毫無疑問，FBI 和 DEA 想要取締 Dream 已經很多年了。「加密市場通常不會逐步關閉，」 他說，「通常，管理員會突然關閉網站，帶著用戶留在第三方託管系統中的資金跑路，這個叫 『逃離騙局』（exit-scam）。」 他說，「這是目前市場關閉時最常見的情況，Dream 的情況並非沒有先例，加密市場 Agora 在2016年就是由管理員逐步關閉。但它絕對很不尋常。」
「讓這起事件更加奇怪的，是 Dream 聲稱他們將在一個新的 URL 上重開網站，」 肖提思說，「如果 Dream 是因為網站人員想要金盆洗手才關閉，那我們可以理解，但是這邊關閉網站，那邊卻又開張一個新的，不惜流失網站積累的數以千計的用戶，從零開始，我看不出這樣做的意義。」
執法機構打擊暗網市場的關鍵方法，是破壞用戶對網站的信任。理論上這些干擾會讓暗網市場網站看上去很不可靠，令使用者感到失望。「之前一些大型暗網市場的關閉已經造成了干擾，這個生態體系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恢復，而且用戶信心也逐漸被削弱。」 歐洲毒品與毒癮監控中心（European Monitoring Centre for Drugs and Drug Addiction）的一位暗網專家說，「對大賣家（以及暗網市場管理者）的身份識別和追蹤也很重要，這樣可以阻止他們把交易活動從一個市場轉移到另一個市場。」
Dream 的關閉是否意味著通過暗網市場匿名販毒並逃避法律監控的日子已經到頭了？在肖提思看來，答案是否定的。他說：「這個群體非常頑強，他們擅長技術，而且團結合作，他們已經多次經歷類似危機，短時間內的交易量可能會下降，但是很快會恢復正常。這次我看不出有什麼不同。」
Dream 關閉的消息恰逢 FBI 宣布他們在 SaboTor 行動中拘捕了一系列的暗網毒販。在這次突擊行動中，共有61人被捕，50個暗網賬號被關閉，尚不清楚這次行動是否和 Dream 有關。但網路毒販和警方之間的貓鼠遊戲遠未結束，許多暗網市場依然在正常運作，另外還有一些小型供應商網站，更別說在 Wickr、Telegram、Instagram 和 Facebook 等公開 app 上的交易，以及傳統的手機寄送服務。就像老派的校園街頭交易一樣，關閉暗網市場對於減少毒品需求的作用並不明顯，影響更多體現在許多用戶開始在線下或者通過其他方式聯繫他們的賣家。
Dream 貼出那個告示之後的一周時間裡，一個名叫華爾街（Wall Street）的新暗網市場每天都能穩定增長10萬新用戶。從交易區用戶反饋來看，目前交易似乎正常進行。這個網站已經運營了好幾年，幾十個大賣家（其中一些是從以前的絲路網站遷移過來的）已經在網站上開了網店。
當然，這個網站沒準也是個陷阱，暗網上的事，誰也說不準。
// 作者: Mike Power
// Translated by: 英語老師陳建國
// 編輯:林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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