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俄里的距離，對於德軍如同天塹！布列斯特要塞保衛戰紀實

布列斯特要塞，一座現在幾乎被遺忘，在蘇德戰爭中也幾乎被遺忘的要塞。在這裡，爆發過二戰史上最悲壯的保衛戰。它距離蘇德戰爭前的蘇德邊境線，僅僅一俄里的距離。德國人曾經宣稱，他們轉瞬就能拿下它，但他們永遠不知道，一俄里到底有多遠。

一 戰爭陰雲

戰爭前的最後一天，布列斯特要塞沉浸在和平之中，沒有人知道戰爭，會以如何的形式爆發…………

1 戰爭前最後的和平

布列斯特要塞，原本並非一個要塞，而是一座小城，是連接華沙—莫斯科，以及立陶宛—西烏克蘭的交通要道，自古就是兵家必爭之地，曾經幾度易手。在1833年，這裡被多次擴張，最終成為了現在的布列斯特要塞，在蘇德戰爭爆發前的1941年，它是蘇聯邊防要塞之一。

1941年6月21日，一個休息日，要塞守軍正在休假，人們享受著和平。而扎夫里洛夫少校，則在房間里抽著煙，他擔心戰爭會爆發，許多消息都指向了即將爆發的戰爭。團級政委福明看著手上的報告，內心充滿了矛盾，戰爭是否會爆發呢？他本應該把扎夫里洛夫的情況上報，但他內心也懷疑著戰爭是否會爆發。

沒有結果的思考，應該放棄。他們都選擇了暫時不去思考，因為也沒有用。他們只能去享受今天的假期，儘管他們不知道明日會怎麼樣，所以還是去看電影吧。他們不約而同的選擇了離開，明日的事情，讓明日的自己去思考吧。

2 戰爭將至，磨刀霍霍的德軍

他們不知道的是，戰爭即將爆發，德國人已經做好了進攻準備。他們的每一個團都做好了戰鬥準備，一些經過化妝的滲透小隊已經潛入了蘇聯境內，他們等待著。明天他們就將發動進攻。

中央集團軍群擁有強大的兵力，他們將突破邊境，佔領明斯克，向莫斯科發動突擊。馮·博克內心是愉悅的，他取得了很多勝利，進攻俄國，只是他的軍人生涯中的一筆而已，他如此想著。看著部隊做好了進攻準備，他笑了。布列斯特要塞？一座老舊的要塞，它就像一座破房子，一踹就倒。

他給部隊下達了攻擊命令，第45步兵師將攻破布列斯特要塞，就是明天。這個師在法國戰役里，最先度過馬恩河，也是第一個進入巴黎的。這個師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他相信，那些不知所謂的蘇聯邊防部隊，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一切就等明天了。

二 戰爭開始！搖搖欲墜的布列斯特！

戰爭驟然爆發，德國人來勢洶洶，被孤立的守軍該何去何從？

1 戰爭的到來，於凌晨悄然而至

1941年6月22日凌晨，布列斯特要塞和國境線的其它地方一樣安靜，所有人都在睡夢當中。沒有人注意到，德國人已經開始進攻了。3點15分，猛烈的炮聲打破了寧靜，德軍十二個炮兵營以重炮猛烈轟擊著布列斯特要塞。炮火急速襲擊之下，要塞的大橋、正門、炮台、軍需倉庫、糧庫等等要地都遭到襲擊。整個要塞的人都不知所措，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到處都是哀嚎聲。

北部科布林要塞的扎夫里洛夫對此也感到措手不及，但是他必須設法恢復秩序。沒有秩序，就沒有指揮，那樣如何戰鬥？他開始極力制止逃兵，組織起防禦，無論現在如何，都必須做好戰鬥準備。與之相對的，中央堡壘，捷列斯波爾門，霍爾姆門附近的兵營，教堂也組織了抵抗力量。儘管他們被分為三塊，但福明政委和各級軍官還是儘力維持秩序，組織人員。他們將在各自推選的指揮官的帶領下與敵人作戰，履行他們作為布列斯特要塞守軍的職責。

此時大多數人已經清楚了是誰在攻擊他們，他們必須戰鬥，德國人距離他們越來越近了。他們需要武器，需要很多武器。因為蘇軍在和平時期，武器大多在倉庫里，所以許多士兵此時尚無武器。鑒於這個情況，要塞各處守軍指揮官均下令，有槍的集中起來，沒有武器的，尋找任何可以作戰的武器，鐵棍，椅子，水果刀，能用什麼用什麼，他們必須戰鬥。

2 初戰開始 鮮血染紅大地

在一個半小時的火力襲擊結束後，德軍官兵開始進入要塞，他們信心滿滿。因為他們走過的許多地方，並沒有蘇軍抵抗他們。他們覺得布列斯特要塞的蘇軍，可能大多已經逃跑了。但是他們錯了，蘇軍士兵並沒有逃跑，相反，蘇軍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衝鋒，蘇軍士兵發起了衝鋒，中央堡壘的蘇聯守軍率先發動了衝鋒，他們只有一部分人手持武器，剩下的人拿著任何可以打架的東西來戰鬥。德軍士兵試圖用火力阻止他們，但是並沒有成功。雙方很快就攪在了一起。在白刃戰里，蘇軍官兵打垮了敵人，德軍只能後退，另一方向上，扎夫里洛夫少校也指揮士兵擊退了敵人的進攻。但他們知道，這只是個開始，一切都還沒結束，各處守軍立刻開始搜集任何可以搜集的武器，無論是敵人的，還是自己人的。

儘管成功進行了反擊，但是西南的捷列斯波爾堡壘和南部沃倫堡壘已經宣告易手，這裡是德國人的主攻方向，部隊已經遭到毀滅性打擊。不過在捷列斯波爾堡壘的西門——布列斯特門仍舊有三百多名士兵堅守了下來，他們的指揮官是費多爾·梅利尼科夫上尉。正是因為他們的堅守，德軍才不能隨意給進入要塞作戰的士兵運送給養，這對要塞的堅守有很大的意義。

3 絕望開始蔓延，守軍何去何從

第一天的戰鬥，德軍的進攻取得了一定的效果，布列斯特要塞各處守軍均已被他們切割，但是消滅守軍的努力仍舊以失敗告終。第二日白天，他們再次發起進攻，他們把進攻重點放在了扎夫里洛夫的科布林要塞和福明政委的中央堡壘。

北部科布林要塞的戰鬥是慘烈的，德軍從西側發動的進攻被守軍擊退，布格河對岸開來的坦克也被他們用地雷擊毀。面對德軍波浪式的進攻，扎夫里洛夫無力堅守許久，德軍已經開始投入重炮對他們進行炮擊。無奈之下，他只能率領部隊退往東側壁壘。但在這裡他們找到了尚未被完全摧毀的軍需倉庫中的裝備彈藥，甚至包括幾門反坦克炮。現在他們擁有更多的本錢來抵抗了。

中央堡壘的情況則相對較好，依靠中央堡壘強大的防禦工事，福明政委指揮部隊一連八次擊退了敵人。這本來應該是一個好現象，如果此時有援軍趕到，他們將能夠裡應外合消滅敵人。然而利用電台進行的聯繫，毫無結果。無奈之下，福明政委只能下令使用明碼通訊。

「這裡是布列斯特要塞，我們在戰鬥，我們需要增援！」電台里一片寂靜，沒有人答覆他們。福明政委的內心感到了強烈的不安，兩日的戰鬥，遲遲不見援軍，所有人都已經明白，情況在惡化，絕望在守軍中蔓延。

三 這是要塞，我們在戰鬥！

要塞已經孤立於敵後，要塞守衛者最後的時刻到來了……

1 突圍，必須突圍！

情況已經惡化到了極點，所有人都知道，如果再不能突圍出去，等待他們的必然是全軍覆沒。要麼突圍，要麼匯合，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於是在6月24日夜，蘇軍各處守軍開始了大規模的突圍行動。他們計劃突破敵人的包圍圈，以期可以逃出生天。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德軍對此早有準備了。在24日白天，德軍第45步兵師在作戰報告中指出：單獨使用步兵對這片地區進行突擊是不可能的，隱藏在堅固的火力發射點和馬蹄型防禦工事內經過精心組織的步槍和機關槍火力，會把一切靠近它的人消滅掉。只有一個解決辦法——那就是通過圍困造成飢餓和乾渴迫使俄國人投降——我們準備使用這個策略讓俄國人精疲力盡。

突圍的守軍各部隊剛剛離開工事沒多遠，就紛紛遭到德軍火力阻擊。德軍利用人數優勢在外圍形成了一道堅固的封鎖線。漫天的照明彈和眾多的探照燈把他們暴露在夜幕之下，機槍，迫擊炮，20MM機炮都被投入使用，蘇軍士兵一個接一個的倒下，突圍失敗了。

2 要塞悲歌

突圍失敗，讓蘇軍損失慘重，一些守軍全軍覆沒。對於守軍，最黑暗的時刻到了，但他們還沒有放棄，他們還在堅守，日復一日的堅守。他們要和乾渴，飢餓作鬥爭。水，在這個被河流環繞的要塞卻成了最珍貴的東西。

要塞里不僅僅有戰士，還有許多平民，紅軍官兵們儘可能的將食物和水分給她們，但吃的實在不多了。彈藥也越來越少，德軍也叫囂要徹底毀滅要塞。守軍沒有辦法，只能讓平民們帶著孩子去投降。他們已經預料到，敵人會瘋狂的毀滅他們了，但他們決不投降。

德軍預料到守軍不會投降，於是一千八百公斤的重磅航彈——要塞毀滅者被投入了使用，五百公斤的航彈和大口徑臼炮也投入使用。在這種火力襲擊下，中央堡壘在內多處守軍無力抵抗六月三十日，守軍如果沒有戰死，就是傷重被德軍俘虜。

福明政委被俘後，因叛徒的出賣，被德軍處死。祖巴喬夫大尉被抓進戰俘營，1944年被死在了戰俘營中。第九國境守備隊的科茲瓦托夫中尉在掩護戰友時犧牲，此時要塞大部分，已被德軍佔領。

3 一俄里的距離，到底有多遠？

然而並非所有人都失敗，在西南方的捷列斯波爾堡壘，殘存蘇軍還在頑強抵抗，他們甚至多次發動攻擊，雖然已失敗告終，但仍舊讓敵人損失慘重。至7月8日，他們才被德軍擊敗並俘虜，但此時他們只剩下十五名傷痕纍纍的戰士了。

而在科布林堡壘，扎夫里洛夫少校還在戰鬥，他帶著一小股人拚死作戰。部隊被擊潰後，他一個人在東部壁壘的殘垣斷壁中堅持戰鬥，白天他躲藏在要塞深處，晚上他出來打擊德軍的巡邏兵，奪取武器和士兵身上可能有的口糧，甚至靠吃德軍戰馬的飼料堅持戰鬥。至7月23日，他才被德國人抓住，此時他已經骨瘦如柴，異常虛弱。他最終活過了戰爭，挺過了戰俘營的一切苦難。

但扎夫里洛夫並非最後一個抵抗者，根據布列斯特城的居民回憶，七月底，堡壘內還經常傳來槍聲，相信還有人在抵抗。這並非不可能，在沙俄時期的布列斯特，就曾經有小股士兵在坑道堅守，直至援軍抵達。據說在一年多之後，一名蘇軍戰士被被德軍從地道里押了出來，刺眼的陽光，讓他幾乎失明。一名德國將軍審問了他，而他卻說反問道：「將軍，現在您知道一俄里有多遠了吧？」

結語 布列斯特的英雄們

一俄里有多遠？1.0668公里。德軍第四十五步兵師卻花了一個月才越過它。他們投入了飛機，大炮，坦克，步兵，得到的是一具具屍體。一個月，他們曾經讓巴黎投降，如今他們卻不能征服布列斯特要塞那些勇敢的紅軍戰士。當明斯克都被征服時，布列斯特依舊屹立不倒，紅軍官兵們用自己的鮮血讓德軍知道，一俄里究竟有多遠。

戰後對布列斯特要塞的清理髮現了更多關於守軍堅持作戰的證據，在牆壁上有很多守軍官兵留下的遺言。「我僅剩下最後一枚手榴彈了，我絕不做俘虜，再見了，祖國！——1941年七月」「我們只剩下最後三個人了，我們將繼續為祖國而戰鬥——1941年7月」「我們來自莫斯科，我們將誓死抵抗，決不被俘虜！」「我很渴，但是我不會投降，永別了，祖國。——7月20日」

甚至於一些逃出了要塞的士兵，還參加了攻擊柏林的戰役，其中一名士兵就在國會大廈的牆壁上刻下了字「我來自布列斯特！」，這是來自布列斯特的英雄們，對德國法西斯最好的回應。1945年，絕望中的希特勒，聆聽著蘇軍復仇的炮火聲，他終於知道了一俄里，到底有多遠！

參考文獻：《布列斯特要塞》

《布列斯特要塞的英雄們》

《無名英雄的故事》

《第聶伯河上的「斯大林格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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