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白石67歲還趴地捉蟲玩，畫幾隻小蟲，賣了9520萬

零九年京都保利上拍了件罕見的冊頁，這本冊頁是含北堂委託上拍的，每頁略小於一平尺，整本有十二頁別緻的草蟲戲於花草間，題識封頁之上表明這是齊白石七十八歲時所繪（圖二），這本小小的冊頁當場拍出近一個億（九千五百二十萬）。

齊白石

但這還不是白石最貴的草蟲作品。在這本冊頁之後，一五年又有一本相似的小冊子同樣現身於保利，但這一次的小冊頁數更多，有整整二十頁、每頁也均有小蟲花草靜物等相配。

這一冊可能是後人四處搜羅整理而成，沒有白石題封和具體完成時間的說明，這本二十頁的草蟲冊拍出了一億一千五百萬！

零九保利拍品局部

縱觀整個傳統繪畫史上的名家花鳥，至今無人超越白石這兩本小冊頁，換言之，他畫的草蟲無人超越也！畫幾隻小蟲子就能賣九千萬乃至一億有餘，世上再無第二人！為何無人能超越白石所繪草蟲呢？

零九年那本小冊白石自題《無聲》，一五年這本小冊藏家整理之後上拍前取名《聞聲》，這「無聲」與「聞聲」，實質上都隱喻了白石草蟲「貴」在何處。

畫家劉宇一繪白石老人

白石自題「無聲」的小冊子，應為白石親自挑選並整理出來的一本冊頁，他自己命名為《可惜無聲》，雖言「可惜」但卻有著無比驕傲自得的口氣，在他自己看來，其所畫之草蟲已近活物，故他自嘆「可惜」——就差沒聲音了，這種自信就是他對自己畫功的一種婉轉肯定，這種「可惜」就是金貴的本錢！

白石工筆蜻蜓

而拍出了一億一千五百萬的那本後人自己搜羅整理的「大雜燴」草蟲，之所以被命名為《葉隱聞聲》，實則是順著白石自題「無聲」而來，再次將他的草蟲抬高到了「有聲」的地步——這畫得已經聽得見蟲子叫了，同樣是對白石所繪草蟲進行了無以復加的溢贊。

幾隻小蟲子畫能如此瘋狂，除開這種讓白石自己可惜「無聲」和讓後人驚嘆「聞聲」的超高畫技之外，還有相對稀有的原因。

白石草蟲冊頁局部

年輕的時候白石對畫草蟲並不感冒，這些草蟲往往結構複雜又細節繁多，粗枝大葉的畫法是不行的，而工緻精巧的畫又被當時白石所不喜，故很少見白石三十來歲以前有作工筆草蟲。

初次跋涉北上時白石已逾四十，人到中年時不躁而有耐性，而京都喜畫的藏家又很是鐘意這種精巧至微的工筆，賣價往往高出其他畫種，此時白石才真正將草蟲的「工緻」畫法列入自己的研究。

白石草蟲冊頁局部

在白石定居京華被世人推崇之後，他的草蟲成為潤格當中畫價最高的品種，因此後來他從「不喜」徹底轉變為樂此不疲，既然別人都喜歡又捨得花大價錢要，自己又為何要傻傻地「不喜」呢？此時他願意畫喜歡畫，但由於價高，因此數量仍然要遠少於那些幾筆就能揮就的畫。

但草蟲的種類實在是太多了，出身鄉間的白石雖然見了任何一種蟲子基本都認得，但卻不一定都能閉著眼睛就可以畫出來，於是就有了這樣一幕：到了他六十七歲的時候，還和一幫光著腚兒的娃娃們趴在地上撥開草叢到處捉蟲子玩！

白石工筆蟬

這樣的情景他不但曾經在自己的日記和畫作題跋中有講述，後世的畫家還在很多人物畫中將這一情景畫了出來（圖三、圖八）。

他自己曾說在六十七歲的時候，還和兩個只有十幾歲的弟弟（可能是遠房表親之類的），在熱天一起去捉蝶捕蜂網蟬，太熱的時候就在清晨或傍晚時分去草叢中翻蛐蛐螞蚱之類的。捉到了之後除開弟弟們用來玩耍，還會留下幾隻養起來供自己「對物寫生」。

畫家劉宇一繪白石老人

在他很多畫中也多次特地聲明「非捉蟲寫生」是畫不出來的，他畫這些小蟲子嚴謹到將其足翅須刺的具體長短都一一明確，不但用於自己再畫時有「譜」，更作為規範傳於弟子。

因此，年近七十還能「頑皮」到撅著屁股趴地上捉蟲子，絕非白石老而返童的玩性發作，而是他為了將這些蟲子畫得無可挑剔、畫得只需嘆可惜「無聲」，而不惜大花氣力一一捉來如實寫照。這大約就是無人可超越白石所繪草蟲的終極秘密所在了。

（文：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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