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秋民：我們的舞台

麗水鄉村春晚萌生於民間、來源於群眾、根植於鄉村，其顯著的「草根」特質，引發了廣大鄉村群眾的熱情參與，同時也便於作為一項文化品牌推廣複製。據統計，當前，鄉村自辦春晚現象在麗水已持續39年，全市已創成6個「鄉村春晚示範縣」，882個行政村自辦了春晚，800多名農民導演、30多萬村晚「民星」、80多萬觀眾、20多萬外地遊客在鄉村春晚的草根舞台上，圓了自己的文化夢、春晚夢、鄉村夢。11000多個農民自創節目、100多台特色春晚，激活了麗水本土鄉村旅遊，還形成了可觀的「春晚紅利」。

舉辦鄉村春晚的根本目的，在於滿足鄉村群眾對新時代新生活的新期待。麗水鄉村春晚的實質，是對傳統文化的繼承、對鄉風文明的堅守，其意義，已超越一般晚會單純的娛樂功能。通過籌備和參與鄉村春晚，村民對鄉村的歸屬感、認同感、責任感等「鄉愁精神」得到鞏固和發展。鄉村春晚已成為這樣一個文化符號：它既豐富了鄉村的文化生活，也成為凝聚村民情感、促進鄉風文明、推動和諧新農村建設的良好載體。

與一般傳統紀實攝影記錄一個文化現象不同，我以更為當代的方式來描繪麗水春晚這個特有文化符號與文化景觀的視覺彙編。作品中抽離了「人」作為一項文化主宰者的重點刻畫，而加深了「場所」的意義探討，絕大多數空無一人的景緻，與鄉村春晚舞台周邊環境巧妙結合，使麗水鄉村春晚文化的符號外現，成為提供於滿足不同民族、鄉土習俗的一個公共背景，並容納、見證了鄉村春晚這一文化的上演和全部娛樂行為。這個被集中關注的「文化背景」也隨著周圍的大環境更替和時代變遷，上演著麗水農村一幕幕不斷變化的當下農村文化娛樂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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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村的文化地標

文化禮堂建設是當下浙江鄉村振興的一道亮麗風景線，是長在鄉村的一個「景」，是新農村的文化地標，更是美麗鄉村建設中出現的一個新的文化社區。如果說文化禮堂是外在的形，那麼如今在浙江大地上盛行的鄉村春晚則是它內在的核。如追溯其歷史，慶元縣的月山村舉辦鄉村春晚要比央視的春晚早兩年。如今在農村「村民演村民看，村民自己來評判」已成標配模式。這些草根「明星」，把文化禮堂當成他們展示的舞台，不僅村民上台演，回老家過年的大學生、在外工作者也上台展示，文化禮堂成了傳承鄉村精神和培育新文化的一個載體，鄉村春晚為鄉村文化記憶與傳承搭建了一個鮮活的載體。既喚醒了農民對傳統鄉村文化精髓的「記憶」，樹立了鄉村文化的自信；又汲取了年輕人帶回家的現代文化和營養，構建了農民群眾普遍認同和自覺實踐的鄉村文化，以其充分的文化自覺和自信體現文化禮堂的精神家園。

人是文化禮堂建設的第一要素。沒有人就沒有生活，沒有生活就沒有文化，文化禮堂是當下農村文化活動的公共空間，它以鄉村春晚、成人禮、農家書屋等逐漸取代原來的宗祠廟宇。激發了鄉村文化的活力，培育了鄉村文化社區的新一代主人。

「文」是禮堂文化建設的主要內容，也是當下禮堂建設中最熱鬧的部分。鄉村發展需要通過喚起傳統的文化認同與重構現代性來培育一種新精神，文化民生是鄉村文化價值重建的有效路徑。文化是農村的魂，只有像呵護土地一樣呵護這裡的文化，才能讓鄉村的歷史文脈得以傳承發展、生生不息。

在轟轟烈烈的鄉村振興工程中，如何尋找到自己的話題和切入點，記錄和呈現這一偉大的變革，譚秋民找到了他自己的路徑。他沒有消費農村相對的落後和貧困，沒有掃描式的拍攝民俗活動，沒有取景「美好生活」，更沒有聚焦美麗鄉村的村容村貌。他在農村且行且思考，最終選擇了文化禮堂這一外在的形和鄉村春晚內在的核進行影像敘述和個人的觀看錶達，他的作品看似只是一個「空」的場景，但是這個「空」並非無，我們在這個「空」中看到了「實」。這裡不僅有實實在在的建築——文化禮堂，也看到了內容，看到了鄉村春晚，也彷彿看到了春晚熱鬧的場面，以及村民一起的其樂融融。看似兩條平行的內容在線性敘事，但中畫幅沉穩的拍攝，優秀的影像品質，給了我們視覺上的熱愛，也帶給我們影像背後的思考。從這個意義上說，農村文化禮堂從公共空間到社區營造，從文化活動到精神家園，從傳統文化的承載到現代文化融合發展，從鄉村習俗到新的鄉村文化形態的建立，他都從影像上進行了很好探索。

譚秋民

自由攝影師，中國攝影家協會會員。2013年，「快拍快拍」年度攝影師；2017年，《和諧》獲麗水攝影節；2015年，《罪證》參展麗水攝影節；2017年，《城市之痛》獲第25屆全國攝影藝術展覽紀錄類銅質收藏作品；2017年，《家庭祭祀》參展平遙國際攝影大展；2017年，《和諧》參展麗水攝影節並獲「特別收藏」榮譽，《高井弄》《劉祠堂背》參展麗水攝影節；2017年，《高井弄》參展連州國際攝影年展；2018年，《高井弄》入選「徐肖冰杯」中國紀實攝影展，《和諧》入選「伯奇杯」中國創意攝影展。

文章刊發於《中國攝影報》·2019年·第32期·8版

圖文：譚秋民

相關評論：王培權

編輯：唐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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