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亮《評註古文讀本》評點柳文輯略

《評註古文讀本》是民國林景亮評註的一部古文選本。林景亮，江蘇泰縣人，民國時期的編輯。

《評註古文讀本》的評註採用「眉批」和文末「評註」兩種主要形式。「眉批」側重寫作鑒賞與指導，文末「評註」側重閱讀欣賞與指導。其中，「篇法」「章法」立足溝通讀者與作者，表面上談寫作多於閱讀，實際上，目標直指閱讀欣賞與指導。「篇法」立足全文欣賞，並指明文章體裁。「句法」「字法」側重閱讀指導，自不待言。

全書設計體現了編者的精心用意，選文經典，難度適宜，逆序編排。「本書為適應中等學校以上學生，及有志研習國文者自修之用。」「全書原分訂六冊，每冊計文三十篇。各冊按時代逆次而上，由清而明，而宋、唐、漢、周、秦。」「本書第一冊所選之文，每篇不過百餘字，以下各冊，漸次遞增，最長者亦不過三百餘字，易於閱讀記憶。」（皆見《編輯要旨》）

《評註古文讀本》的版本，中華書局1937年12月初版，32開，平裝3冊，還有32開，線裝6冊。另有台灣中華書局1969年11月版，為6冊合訂本。初版的校閱者是清末明初的著名編輯沈頤。

《評註古文讀本》選柳文十八篇，現將這些篇目的文末評點整理如下：

《臨江之麋》

篇法：是篇以小人恃寵致禍作柱，先說麋之與家犬為友，次說麋之與外犬為友，末說麋之至死不悟，而小人恃寵忘禍之意，已隱含於語句之中。是為渾含法。是文為記事體。

章法：通篇分三段，自臨江之人至皆如人意為第一第一段，此段以犬之畏主愛麋作柱，而以群犬垂涎與犬如人意作章法，自麋稍大至啖其舌為第二段，此段以麋之狎家犬作柱，而以犬為良友犬啖其舌作章法，自三年以下為末段，此段以麋與外犬為戲作柱，而以犬喜麋死作章法。

句法：以為犬良我友二句為頓句法。

字法：揚尾二字極有神致，俯仰二字活用，喜且怒狀得意奮攫之勢。

《永某氏之鼠》

篇法：是篇柱意，謂小人狃於故態，任意驕縱卒取一網打盡之禍，但假託於事，至末句方輕輕點醒，使通篇主意全在不言中，是為點睛法。文亦記事體，參看本冊第一篇貓捕雀。

章法：通篇分三段，自起句至悉以恣鼠不問為第一段，以永氏縱鼠作柱，而以愛鼠恣鼠作章法，自由是鼠相告至終不厭為第二段，此段以鼠之恃龐無忌作柱，以無禍不厭作章法，自數歲以下為末段，此段以殺鼠作柱，而以飽食無禍與中段之飽食無作章法。

句法：室無二語為偶句法，乃假五六貓以下六句，句法凝鍊，末句一語斷定，而以搖曳出之，筆有餘妍，墨無旁瀋。

字法：累累二字，形容甚妙，萬狀二字，本以指形，而此藉以指聲，如丘狀殺鼠之多，字法新穎。

《黔之驢》

篇法：是篇前半詳為驢半立案，末數語以簡單筆斷之，故為先按後斷法。文亦為記事體，可參看前冊及本冊記事各篇。

章法：通篇分兩段，自起句至盡其肉乃去為前段，作三層分寫，形字為一層，聲字為一層，蹄之為一層，其形可為神，其聲尤可駭，其蹄則技止乎此，蓋以上兩層之有用，以跌起下一層之無用，此文章烘托法也。自噫字以下為後段，此段悲驢之好炫其技以死，而首四句緊從上段之形字轉字，而以有德有能狀之復用兩類字，以彷彿之皆為末兩句作勢，其因回應首段之技字，則用曲筆，下文之今字一轉，愈為有力。

句法：尨然二句為宕句法，技止此耳為斷句法，形之尨也四句為偶句法。

字法：蹄之之蹄字，斷喉之斷字，盡肉之盡字，皆為死字活用法，噫字悲夫字，皆為唱嘆字法。

《蝜蝂傳》

篇法：是篇前半刻畫蝜蝂之貪，後半借蝜蝂以喻世之嗜取者，前半為賓，後半為主，故為譬喻法。傳讀去聲，傳也，以傳示後人也，其紀載之公者，自有史館，其文人學士所欲表彰者，類皆潛德幽光，足補史館之所未及，至有借無足輕重之物，而亦為之作傳者，必其於人頗有關係，如本篇是也。

章法：是篇分前後三段，自蝜蝂者起至不止也為前段，此段寫蝜蝂之負物，末兩句為一篇伏案，自其背甚澀至墜地死為第二段，此段寫蝜蝂之所以能負物，及蝜蝂之性質，結處又加三分為文之引申法，自今世之以下為末段，此段寫人之以身殉物，其首四句寫嗜取者之形狀，與蝜蝂之負物無異，次四句以病矣二字，故作一曲筆，與蝜蝂之仆不能起無異，又次七句轉合本意，與蝜蝂之至死無異，末四句收束全篇，復以形字名字陪出智字，末一句以四字唱嘆作結。

句法：又持取如故，雙下上高，兩句兩又字，不嫌重複者，以上句為上一層之末句，下句為下一層之首句，至墜地此等句法，皆從史漢得來，今世之嗜取者為凌空提筆法，又為波瀾法。

字法：魁然為大字形容法，得此二字，則形字愈見作意，詞句愈見醇厚，若作為雖其形大也，其名人也作整齊排句法，則率矣，此字法之所以宜研究也。

《敵戒》

篇法：是篇韻文也，篇中將如何可以獲益，如何便即受禍，切實透發，故亦為正敘體。戒之文體，其來最古，唐時韓愈亦有守戒文，體與箴銘相似，戒字又作誡。

章法：通篇分九段，前八段每段四句，後一段兩句，首段虛籠，次三兩段，寫無敵不戒之害為反面，四段寫無敵知戒之利為正面，五段用曲折之筆，凌空發議以古例，今將上四段作一小束，六段為二三兩段之承筆，七段為四段之承筆，八段借病壯欲三字作敵字之證，末兩句結清作意。

句法：首四句之知與不知為練句法，智能知之四句為轉接句法。

字法：仇與益，害與利，四字為練字法，猶卒矧今，曾不為緊相呼應字法。

《鈷鉧潭記》

篇法：是篇先敘潭上之景，次敘潭之可愛，故為正敘法。文為記游體，惟不記月日，末處不點記字，是又別成一格者。

章法：通篇分兩段，自起句至有泉懸焉為前段，首兩句記潭之所在，次七句記泉水所至之處，末五句記潭之面積，文境既清，筆亦遒勁，自其上有居者以下為後段，首七句記賣潭上之田，次六句記買潭後之布置，末五句記潭上之可樂，逐層遞寫，機旺神流。

句法：有樹環焉，有泉懸焉為疊句法，其上有居者為緊接句法，崇台三句為疊句中之錯句法，於以見兩句亦為疊句法，但此兩句以於以見三字一氣說下，與崇其台三句，其首句以一則字貫下三句，結調略同，與首段之末兩句竟作又行說者，各不相同，可見同一句法，其布置則非一律也。

字法：齧其涯之齧字，成輪之輪字，芟山之芟字，皆奇異可法。

《送徐從事北游序》

篇法：是篇主意在末七句，前半篇均凌空立論，至今之世以下始拍合本題，故為正敘法。文為贈序體，然與本冊贈趙良冶序，用意各有不同，彼用譬喻法為良冶惜，此用敘事法為從事勉也。

章法：通篇分兩段，自起句至決矣為前段，此段先寫從事之不得聞傳於世，結處提出二者，是為並敘側注法，又為借賓定主法，豈天下廣大多儒九句，用四歟字故作疑問，文情之茂，如雲蒸霞蔚，燦然爛然，其第四項忽用不然作變調，不如是，則有板滯之病。今字以下四名在，以兩句應一二兩項，以一句應三四兩項，參互錯綜，變化不測，可謂化筆墨為煙雲，自生北游以下為後段，此段寫聞傳後之設施，仍歸到詩禮春秋，與首段起處呼應，是為一線到底法。

句法：豈字句，將字句，抑字句，不然句，皆為宕句法，然則為推想字法：將字句，以晦字諱字應不使世得傳聞，抑字數語，以交遠仕遠與不與通都大邑句應，不然句以倡字與振動其聲應，是為照應字法。

《小石潭記》

篇法：是篇純以寫景取勝，起數語提出樂字，以下或寫樹，或寫魚，或寫同游之人，無非為樂字發揮，是為順敘法。文為記游體。

章法：通篇分三段，自起句至似與游者相樂為第一段，引段從聞字說入，歷記潭旁潭中句等物，歷歷寫來，文章如畫，而可樂之情狀亦躍然現於紙上，尤妙，從游魚之樂以與起處樂之相呼應，章法完密，思致清靈，自潭西至記之而去為次段，此段從望字說入，合之前段，直以聞字為一層，以望字為一層，既為此題，應有之文章，亦為此題一定之層次，明乎此，自能生髮不窮，坐潭上以下八句曰寂寥，曰凄寒，曰悄愴幽?2?0，看似絕無興味，不知前段已將潭景詳寫無遺，則此段即當從歸去著想，其寂寥等語，皆欲逼出不可久居也，自同游者以下為末段，此段詳寫同游之人，淡淡著筆，為題後餘波，遊記體裁，固應如是。

句法：句多四字，與長句相錯雜出，不覺其澀，惟覺其爽，讀者切勿輕易學之。

字法：坻嶼嵁岩，用以狀石，均戛戛獨造，俶字翕字，亦均與尋常用法不同。

《石澗記》

篇法：是篇就石澗風景，順次鋪敘，無柱意之可言，然起訖皆以石渠陪澗，亦為借賓定主法。文為記事兼寫景體。

章法：通篇分兩段，自起句至與石渠同為前段，此段分四層，其記澗水也，以三倍二字略寫之，其記澗底也，則以床堂筵席閫奧織文操琴等字形容之，其記流音水石也，則借胡床上下以分寫之，其記游澗也，則以前之古人後之來者夾寫之，統觀全段，詳略得宜，選詞大邪雅，順次寫來，復如秋水一灣，游鱗可數，與塗脂抹粉者迥乎不同，結處抱定石渠，章法亦極遒勁，自由渴而來以下為後段，此段以石澗之可窮，為文章之去路，是又以事實作層次者。

句法：石渠之事既窮為撇句法，倍石渠三之為倒裝句法，若床若堂六句，為疊句兼擬態句法，翠羽龍鱗亦為擬態句法。

字法：民又橋焉，其橋字為死字活用法，床堂筵席閫奧織文操琴翠羽龍鱗等字，皆以名詞作形容詞法。

《咸宜》

篇法：是篇以宜字作柱，首段略翻，中權撇去陳言，獨抒己見，後路即己說以暢言之，為宜字切實發揮，以見入之所謂幸與禍，皆非真知灼見之論也，故為翻案法。文亦論說體，惟自首至尾，措詞結調，均作對偶文，是又文體中之別成一格者。

章法：通篇分三段，首段七句，前六句從旁面說，後一句拍轉，是為開合起法，文中常有之。自當兩漢至而後為禍也為中段，緊從上段末句作分承法，妙在兩層中絕似換意不換詞，故說來絕不費力，自彼困於昏亂以下為末段，此段就志氣身體四字立論，而一則曰伏與屈，一則曰抗與肆，略易字眼，便成兩種議論，是為一意翻作兩層法。至其詳論史事，獨具眼光，是非讀者得間不辦。

句法：幸也禍也為頓句法，余咸宜之為從賓面卸到主面句法，無他焉為撇句法，其進晚耳其死後耳兩句為逼進一層句法。

字法：兩彼固字為斡旋字法，兩獨字非字為開合字法，兩人猶字為不愜意字法，他如詘字出字器字伏屈抗肆等字，皆為以一字判斷法，兩傃字作向字解，不用向而用傃，為字法之典雅者。

《送薛存義之任序》

篇法：官吏公僕之義，自漢唐以來，只柳州見解透闢，但贈人之任，坦然言之，未免過於激直，文於篇末自謙，使激直之言，一變為親密之言，此善於斡旋法也。文為贈序體。

章法：通篇分三段，首五句為一段，自且告之曰至恐而畏為中段，以下為末段，首段序送行之地，次段序送行時之辭，末段序所以送序之意，層次逼清，最易學步，其中段尤為一篇之景喫緊文章，前半段從吏民兩層夾寫，後半段以傭夫作譬，復以勢理二字為解釋，反覆敷陳，無非欲為吏者，知其職而已，此段文字凡四曲，凡吏於土者四句為一曲，凡民之食於土者四句為一曲，向使五句為一曲，勢不同也一句為一曲，文愈曲則義愈透，誠百讀不厭之作也。

句法：凡吏於上者，若知其職乎二句虛籠一語，喚起下文，為起下句法。豈惟二句為撇淺入深法，使司平於我句，系倒裝句，余均簡捷可法。

字法：末段的矣審矣一的字一審字，反映前文，寓規諷於婉曲之中，最為得體。

《送澥序》

篇法：是篇作者於遷謫時，以興宗望澥，其抑鬱之意，自見於言外，故為半面寫照法。文為贈序體。

章法：是篇分五段，首段二句，次段自在高宗時至意者復興乎，三段自吾為僇人至獨得澥，四段自質厚不謟至不已乎，以下為末段，首二語系虛起法，以下從前一層發生，歷敘盛衰，因而興感，中間以點題作樞紐，入後方是正文，末二句淡淡著筆，無限凄惻，妙與首段皆為短節文字，章法甚稱。

句法：質厚不謟下兩疊，句法甚整齊，吾於澥焉是望句，倒裝以稱文勢。

字法：以故二字，為傳序中申說字法，意者二字為推想字法，若器焉之器字為形容字法，若牆焉之牆字亦然，大山之麓川之不已亦為形容詞。

《袁家渴記》

篇法：是篇為寫景文，首點題，次寫渴中之水，又次寫渴中之山，末點渴名之由來，故為順敘法。文為記體，然僅就本題落筆，與遊記不同，故為記事兼寫景體。

章法：通篇分四段，段段銜接，層次甚清，自首句至奇處也為首段，此段借賓定主，其妙處在夔兩排，以冉溪為綱，以一水一陸分作兩層寫，綱舉目張，有條不紊，末句歸到永中暗為，末段永之人未嘗游焉作伏筆，自楚越之間至忽又無際為次段，其引南館高嶂及百家瀨與首段之引鈷鉧潭及西山章法相同，而自其中以下則注重渴中，蓋題以渴為主要部分也，自有小山至窮其狀為第三段，此段以山為綱分山上山下寫去，文境極清，其結處之無以窮與次段之若窮同一筆法，同一用意，皆以有餘不盡為主，自永之人以下為末段，揭清作意。

句法：皆永中句為總括句法，忽又無際為漾開句法，其旁又有等句為推類句法，大都如此為總括句法。

字法：深黑之深字，沸白字之沸字，皆形容字法，若窮之若字，忽又之又字，用在每句中，為連環字法，又有二字為加一層字法。

《西軒記》

篇法：是篇因闢戶以求見道為即小見大法。文為記事體。

章法：首句至固所願也為第一段，敘明來原，提出釋氏為一篇線索，為溯原起法。然余至大觀為第二段，以北向與西序作開合，與數峰亭篇之第三段以面西南面西北作開合者，同一筆法，同一意境，而作者既生不同時，題目亦各殊其類，可見文無古今，其用意用筆一若有定式之可供摹仿者，惟有摹仿之精神，化摹仿之痕迹，乃可謂善於摹仿耳，夫室至為徒為第三段，引由闢戶推論闢智為一篇主義所在，無一語不具禪機，故不獨承明中一段，且亦呼應首段，其所以如此者，蓋 經貶謫不以無介於懷，郁極思通，理所必然，妙在不露鋒芒，盡歸蘊藉，凡借題寫意者，總宜如是也，遂書以下，說明作記，結筆悠然。

句法：屬當大江之流二句與於是鑿西墉二句，皆接續而下有交遞之致，是為遞句嚮也句以鍊句為轉句，便捷異常，可以轉惑以下，半為偶句法。

字法：固所願也之固字也字，皆虛字頓挫之最有力者，而得大觀之而字，為輕轉字法，豈字耶字，為頓宕中之起下字法。

《區寄》

篇法：順事直敘，務使事狀真確，無一毫不盡之情，是為直敘法。文為記敘體。

章法：通篇分三段，首二句點明僮名住地及所事，年十一至大驚，敘僮之遇難殺賊，敘殺賊分兩次寫，中間則夾以又一人之計劃，此以事實之停頓為文字之層次者，妙在寫兩事以兩樣筆墨，後半較前半為尤奇，寫得有聲有色，寄曰以下從官吏目中反視僮之有勇智，並略明勇敢之效驗，篇法雖系直敘，而章法則處處照應，自有線索，故篇末不必另加診斷，而作者之用意，自然一一呈露，敘事文要有靈光，宜熟讀此類文字。

句法：短句之用，主於勁拔，如此文多三四字之句，直捷噴薄而出，最為句調勁拔之作用，彼不我恩也為倒裝句，與君誠恩我句成為錯句。

字法：布囊二字，假名詞為動詞，恩字亦然，用法頗古，聞於官之聞字，系他動性質。

《鞭賈》

篇法：是篇先敘鬻鞭者之欺人，次敘富者之受欺，末敘求官者之無異鬻鞭，故為正喻夾寫及即小見大法。文為敘事兼論說體。

章法：文分三段，自起句至而後可為第一段，先敘鞭賈之昂價，為中權伏案，其敘數目字，涉筆成趣。蓋此等題即宜如此作，不得以滑稽目之也。有富者至無所賴者為第二段，此段正敘主要之購鞭壞鞭事，夾作夾議，命意措詞皆極有趣。蓋欲與首段配成章法也。今之以下為第三段，以鞭喻人材，以購鞭喻用材者，發揮寄慨之意，為一篇正面文章。然用意用筆，其情趣仍盎然紙上。

句法：視其首以下九句，以排句兼錯句，句調特宕逸，則遫然四句亦然。

字法：次段誇字，為買鞭者得意之形容，其拳蹙蹇仄朽黑滅爪揮虛等字，為鞭之無用作形容，妙在字字自然，遂使鞭之劣態，無不呈露，後段梔蠟二字，運實於虛，比擬適當。

《永州鐵爐步志》

篇法：志一步耳，卻從冒字發出無數議論，令人眼界一寬，是為即小見大法。文為記事體。

章法：文分三段，若是耶以上為第一段，此段首兩句點清題目，以下從實去名存生問答，末二句妙在以驚駭傳神，跌起下段之步人語，步人曰至於是末矣為第二段，此段言冒之為害甚大，若步之冒固不足為害也，中間暗以今古大小作線索，故能歷歷寫來，若網在綱，有條不紊，凡作長段文字，總須有此等章法，余以為以下點明作志，拍合題面，而筆意極輕鬆。

句法：位存焉數語為振句，文至亦猶是也，氣似已完，若無可轉筆，文忽提振幾句，耳目為之一新，此最為行文出奇之法。

字法：而冒焉若是耶，其下半句之三字，為本段作駭怪之詞，即領起下段之何獨怪，此等字法能為上下文作樞紐，最宜學，有以異乎四字，將正喻鎔鑄一片，是為鎔鑄法，亦猶是也四字同。

《永州韋使君新堂記》

篇法：是篇以為政作主，故雖系記堂，其命意實別有所在，故為小中見大法。文為記事體。

章法：通篇分四段，自起句至於是乎在為首段，此段劈首翻起，有懸崖萬仞之狀，最為出色，然而以下尤極奔放，宜作一氣讀，自永州至異之為次段，此段暢寫永州昔日之景，仍為題前文字，末處著一甚無事四字已含有規諷意，名家作文，其命意皆用含蓄法，自始命至之內為第三段，此段中間寫景，似太多，然句句為末段埋伏，實非泛說，已乃以下為末段，此段語語回繳前文，用意正大，不如此著筆，直無可住手處，讀者不得以尋常頌揚語目之。

句法：逸其人三句為疊句，有石焉四句為偶句，始命至堆阜突怒為用韻句，公之因土以下十一句為排句。

字法：將為則必然而均緊相呼應，乃作已乃均自然接合，四豈不字均頓宕生動，豈獨將使四字，開合亦極靈緊。

參考文獻：

[1] 林景亮評註：《評註古文讀本》，台灣中華書局，1969年11月版。

[2] 中華書局編輯部編：《中華書局圖書總目 1912-1949》，中華書局，1987年版。

[3] 方有林：《文言文教材的「評」「注」亮點——回眸印行37版的<評註古文讀本>》，《上海教育》，2014年第28期。

作者：駱鵬，1980年生，湖北漢川人，文學碩士，中學二級教師，酷愛讀書，勤於寫作，樂於研究。現在湖北省漢川市華嚴農場場直小學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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