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春風細雨里 柔弱勝剛強

楊柳，並不是楊樹與柳樹的合成，而僅僅代表柳樹。

本文從柳的造字出發，結合民間志怪小說中「柳樹精」的故事、道教神話中呂洞賓三度城南柳的故事，來看「楊柳」名稱的來歷和柳樹的「柔」給我們的啟示。

1

活水源流處

柳（資料圖）

柳，甲骨文上面是一個「木」，下面是一個「卯」，即「留」。我們知道，古人多在「平旦」起床，相當於現在的凌晨3至5點，而5至7點為「卯時」。

這個時候，人們要下田干農活了，而其中一件重要的事就是將水引入田內，以供田地之需。「留」，就是把水止住，存下來。《說文解字》將其解釋為：「止也」。相對這個字，還有一個「溜」字，意思是水留不住，從田裡流走了。

所以「柳」字右邊的「卯」，代表有水的地方，左邊加上「木」，代表「柳」是一種長在水邊的、喜濕的樹木。

還有一種訓法，「卯為春門，萬物巳出」。柳樹生在春天，與此相應。

柳土獐（資料圖）

柳，在二十八星宿體系中，代表「柳宿「，一共有八顆星，是南方的第三宿。

八顆星，在「朱雀」的嘴部，形狀像柳葉。《丹元子步天歌》中寫有：「柳八星，曲頭重如柳。」中國古代神話中，將其稱作「柳土獐」。《封神演義》中，其名為吳坤，在萬仙陣中陣亡，後被封神。

2

柔勝剛強

垂柳（資料圖）

民間志怪故事中，有很多關於柳樹精的故事。

《太平廣記》中講述了一個名為「賈秘」的落魄書生，從睢陽到長安去，到古洛城邊見幾位書生在野外喝酒便覺得奇怪，就與其攀談。

期間，飲酒的書生聲稱自己也是心懷大志而不得施展，讓賈秘講述自己內心的抱負。

賈秘隨即說道：「少好讀書，頗識古者王霸之道。今聞皇上纂嗣大寶，開直言之路，欲一叩象闕，少伸愚誠。亦不敢取富貴，但一豁鄙懷耳。」幾位飲酒書生聽完之後，表露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七個樹精變化而來。

（「吾輩是七樹精也：其一曰松，二曰柳，三曰槐，四曰桑，五曰棗，六曰栗，七曰樗。今各言其志，君幸聽而秘之。」）隨即七精輪番上場，分別給賈秘講述自己的經歷。

最後，七精給賈秘說：「天地間人與萬物，皆不可測，慎勿輕之。」意思是讓賈秘不要妄自菲薄，天地萬物都是深不可測，只要謹慎行事，便可成事。

江南·吳冠中（資料圖）

七精中的柳精，說自己是「風流之名，聞於古今。但恨煬帝不回，無人見知。張緒效我，空耀載籍。所喜者，絮飛則才子詠詩，葉嫩則佳人學畫，柔勝剛強，且自保其性也。」

這段話里，講述了「楊柳」的來歷：隋煬帝賜其姓為「楊」。

白居易在其《隋堤柳》一詩中也寫有：「隋堤柳，歲久年深盡衰朽。。。大業年中煬天子，種柳成行夾流水，西自黃河東至淮，綠影一千三百里。」

更重要的，柳精道出了自己能夠「自保其性」的秘訣：柔勝剛強。《道德經》中推崇「柔」，寫有：「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

王弼注有：「氣無所不入，水無所不經。虛無柔弱，無所不通。無有不可窮，至柔不可折。以此推之，故知無為之有益也。」

柳樹的柔，隨風而飄，方可不折，為自己贏得了更好的生存空間，也是一種生活的智慧。

3

三度城南柳

明·崇禎·呂洞賓三度城南柳人物故事紋筆筒（資料圖）

歷史上一則與柳樹有關的神仙道化故事，便是「呂洞賓三度城南柳」，也是元曲的重要曲目。

故事以呂洞賓三次在岳陽樓點化柳樹精為基礎進行展開，諸如馬致遠的《岳陽樓》、穀子敬的《城南柳》等。

這類曲子的題目、正名皆作「岳陽樓自造仙家酒，截頭渡得遇垂綸叟，西王母重餐天上桃，呂洞賓三度城南柳」。

穀子敬《城南柳》開篇有：「貧道姓呂名岩字洞賓，道號純陽子。隱於終南山，遇鍾離師父，授以長生之術，得道成仙。昔日師父曾說，這岳州城南一株柳樹，生數百餘年，有仙風道骨，教我度脫他。」

這一段話，指出了點化柳樹是源於鍾離權。

三醉亭（資料圖）

關於此故事的來源，清代俞樾的《小浮梅閑話》引宋景《望蒙齋筆談》寫有：「呂洞賓曾過岳陽城南一古廟，題詩一首：『獨自行時獨自坐，無限世人不識我。唯有城南老樹精，分明知道神仙過。』」

在另一首詩文中，呂洞賓寫有：「朝游北海暮蒼梧，袖裡青蛇膽氣粗。三醉岳陽人不識，朗吟飛過洞庭湖。」

三醉岳陽樓，是民間關於呂洞賓諸多故事中傳聞較廣的一個，現岳陽樓也因此修有「三醉亭」。此亭原為望仙閣，道光年間由岳州知府翟聲浩重建，並改名為斗姆閣。

之後又經曾曾國荃修建，改為現在的「三醉亭」。從「柳」的甲骨文看得出，中國人種植柳樹的歷史很早，且深深影響著中國人的星宿體系、神怪故事以及道教神話。

柳絮飛揚，也曾讓無數的文人墨客為之動情，寫下了一篇篇傳頌千年的詩章。正是楊柳的「柔」，才能使其立於萬物間，生生不息。

編輯：（西銘）

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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