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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被拐生下三個女兒變瘋癲,婆家把她趕走,再婚後女兒幫她找家

配圖來源於網路,圖文無關

社會故事 | 幫被拐三十年的瘋娘回家:叛逆的風吹向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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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多年以來,我的那個瘋子媽媽,無時無刻不在惦記著回家,回到有著她媽媽記憶的那個家。

1997年,我出生在魯西南的一個小村莊里。在我們這,家家戶戶的農村婦人幾乎全能,從鞋子、被子到冬季穿的小棉襖,她們大都是自己做,樣樣精通。至於蒸饅頭、包餃子,更是不在話下。

在我們家,這一切全都是例外。我的媽媽既不會做鞋子,也不會包餃子。每年的除夕之夜,各家各戶放鞭炮的聲音此起彼伏,小孩們都穿著新衣服,等著迎接新的一年的到來。她卻在家門口的小路上燒紙錢!沒人看著她的話,媽媽還會偷偷拿真錢去燒。也許,正是從那個時候起,我就覺得我媽與別人不一樣吧。

我媽出生在四川省的一個小縣城裡,在我媽稍微有點記憶的時候,父母就去世了。我媽從小跟著哥哥一起生活,為了補貼家用,她只好到家附近的工廠打工,也就是在那裡,我媽結識了人販子。

年僅17歲的媽媽被人販子從四川拐賣至山東的一個小村子裡,以500元的價格賣給了當地的一個光棍。人販子是怎麼花言巧語把我媽騙來的,我無從得知,我知道的那些消息,也是從我媽零零散散的記憶中拼湊出來的片段。

我媽被賣後,先後鬧過逃過,可都被當時的婆家給抓了回去。任何的反抗都是徒勞的,我媽也只好認了命。後來,我媽先後在那個小村莊里生下了三個女兒。可是在重男輕女的農村,沒有生兒子是很嚴重的罪過。全家人開始嫌棄她,對她非打即罵。

日子越來越不好過,我媽想要回家了。她曾多次寫信給遠在四川的家人,但是每一次的信都未能成功寄出,全被買她的丈夫給藏了起來。

很快,我媽在那家生的三個女兒越長越大,她的精神卻越來越差,每天想的就是如何回家。有時,她還會產生幻想。比如家門前有車的聲音,她會立馬跑去,看會不會是自己的哥嫂來接她回家了。

可以說,我媽從來沒有像一個正常的媽媽那樣照顧過孩子。她當時的婆家人就更加容不下她,後來直接把我媽給掃地出門了。

後來我媽經人介紹認識了我爸,不久生下了一個小女孩,這個小女孩就是我。雖然組建了新的家庭,我媽卻還總是想著回老家,只是對家的記憶越來越模糊。

她也會時常想她在第一個丈夫家生的三個女兒,病情也越來越嚴重。一點點小的事情就會刺激到我媽的神經,並被我媽無限次地在腦子裡放大。

記得在我八歲那年,我媽帶著我在家門口玩,有知道底細的幾個人從我家門口經過,不經意間對我媽提起三個女兒的事情。有人說:「你的那三個女兒都那麼大了,不知道還認不認你喲?」

我媽受了刺激,嘴裡開始罵罵咧咧,大罵白眼狼,嚇得他們慌忙從我家門口逃走了。

此後,我們家再沒有消停過。

我媽開始在家裡大哭大鬧,怪我爸沒本事,不能幫她把她的三個女兒要回來,因為這是她當年同意嫁給我爸爸的條件。

這一鬧,整整持續了一個月。開始的時候,我家門前總會圍滿了來看熱鬧的人,我爸是個老實人,也不吱聲,坐在一個低矮的木製板凳上不停地吸著旱煙,任由我媽鬧。

最終,我媽還是千方百計地打聽到了姐姐們的地址。她拿著自己攢的雞蛋,興高采烈地去了。沒想到,換來的卻是她們的拒之門外。

我媽罵了半天后,氣急敗壞地回到家,又開始了無休止的吵鬧。我不懂我媽,明明有一個好好的家,卻還要再去認她以前生的女兒,整天埋怨我爸,整天嚷著要回四川的家。

我替我爸感到委屈,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我開始看不起她,甚至是恨她。

以後的每年,我媽都會犯上幾次病。每每這時,當我想要和別人一塊玩的時候,他們會指著我的鼻子告訴我:「我媽不讓我和你玩,你家裡又窮又臟,你媽還是個神經病,你也不是一個好孩子。」我真是氣瘋了,回家就和媽媽吵架。

記得上初中的那年冬天,天氣特別冷,屋檐上全是厚厚的冰凌。我對我媽說了最狠的一句話:「為啥你的三個女兒不要你了?就是因為你整天吵,整天鬧,以後我也不要你了。」

我媽聽後開始哇哇大哭:「你們都是白眼狼,我生你們出來,給你們餵奶,要不然你們是怎麼長大的?」哭完之後,我媽又從家裡跑到大街上開始控訴三個女兒和我的不孝,還有我爸的無能。

對於我媽的這種行為,我爸早已習以為常。但是對於自尊心極強的我來說,這無異於是一種羞辱。因為她總會引來不少圍觀者,然後開始議論紛紛。

甚至,有人還會在我背後指指點點:「看,這個就是她的女兒。」我頓時心跳加速,面紅耳赤,加快腳步飛快地逃跑,一到家我便哭起來。

我爸看著我很長時間,緩緩地說:「你媽是被人販子拐來的,她也不容易,三個女兒不認她,家裡的地址也不記得了。你以後就不要給你媽頂嘴了,她想說啥你就讓她說啥。這種病最怕生氣了。」

我爸雖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但他待我媽極好。削好皮的蘋果,他總要分給我媽一半。我爸也是最支持我媽回家的人,他幫我媽一遍又一遍地回憶家庭地址,但是我媽的記憶只剩下一個個小片段。

也就是從那時,我才知道我媽是被別人拐來的。我的心雖然軟了下來,但我還是依然會和我媽頂嘴。

每當我媽犯病,控制不住自己言行的時候,我就用玻璃碎片割腕這種方式來自殘,以此對抗我媽的歇斯底里,覺得這是一種有效阻止我媽犯病的方法。現在回想起來,我的行為還真是蠢。

好在上了高中後,我和我媽的關係有所緩和。我媽的病往往會持續一個月。一個月過後,我媽就變得和正常人一樣。那時家裡窮,能吃上一條魚就已經很奢侈。

我媽給我嫂子家做完農活後,嫂子給了她一條又大又肥的魚,我媽高興地把它放在冰箱。

「咱們等小青回來了再吃,她還沒見過這麼大的魚呢。」我媽對著灶火旁忙碌的爸爸說。可是我媽並不知道我家的冰箱早已不製冷,等我從學校放假回來,魚早就壞了。

我生氣地對我媽說:「你就不知道拿出來看看嗎?還非得等我回來吃,一條魚就這樣壞了!」

剛剛到我肩膀的媽媽站在原地,像一個犯了錯的小孩,默默地忍受著我的責怪。

事後我又開始後悔,但是倔強如我,從來不會向她道歉。

儘管我媽也有清醒的時候,但是上高中那會,我還是會經常做夢,夢到的都是同一件事情:我媽又犯病了,我媽在家亂砸東西、罵我爸;我媽跑到大街上大哭大喊。於是,我還是想逃離。

2016年,在我的努力之下,我考上了離家幾百公里的一所大學。只是我沒想到,當我拿著自己的行李踏往學校的那一刻,我的心反而不舍起來,眼睛也許是被沙子迷了眼,反正流了淚。

我媽站在村口使勁地向我揮手告別,我沒有回頭向我媽做個回應。我心裡其實也知道,我媽並非總是處在糊塗中,她也會努力去向鄰居學習怎樣蒸饅頭,如何給一家人準備好過冬的衣物。

只是,她從來都學不上來。饅頭蒸得又小又硬,餃子下鍋之後,都爛在了鍋里……不知是不是智商有問題,反正即使她一遍又一遍地做,卻從來都沒有一點進步。我也永遠都是在責怪她,從未給過一點鼓勵。她等我指責完後重新來過的時候,我已經沒有耐心去教她。事後,我又後悔自己的態度不好。

2017年,我讀大二。國慶回家,我媽又發病了,嚷嚷著要回家。一輩子都沒有出過縣城的爸爸除了安慰一下我媽,別無他法。

我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記性越來越差,明明東西是自己忘了放哪,卻要疑神疑鬼別人,甚至對別人大罵,弄得我去給人家登門道歉。

帶她去看病,她卻硬說醫生是害她。好不容易拿了葯,無論我爸怎麼勸,她都不吃,還要把葯給扔了。

這些年,只要我媽犯了病,我爸就會求助我。因為能讓我媽消停的人也只有我了,我只能對我媽好言相勸,才讓她吃了葯。

這些年,她已經被折磨得越來越消瘦,眼神越來越獃滯。我不是不知道我媽這麼多年來心裡的一個疙瘩就是想要找到家,想要回家。或許,正是這個信念,她才沒有徹底瘋掉。

記得在我小的時候,聽我爸說我媽曾經寫過信給遠在四川的家人,還寄去了全家人的照片。可最後信被退回來了,原因是地址不詳。我媽不死心,依舊是寫了信跑到我們當地的一個郵局去寄信,就連郵局的人都認識了我媽。

2008年汶川地震,天上的飛機轟隆隆,一個接著一個經過我家院子里的那方天空,電視上滿是抗震救災的畫面,我媽開始整天在電視機前默默地掉眼淚。我知道她在擔心遠在家鄉的親人是否安好;知道她在想家;知道她想要回到那個有著父母氣息和記憶的四川老家。

那時,我也有想過要送我媽回家,但我哪裡有能力呢?如果她真的回了四川老家,要是不肯回來了,我豈不是沒有了媽媽?所以,她越是想家,我就越是和她作對,不讓她有機會表露。

現在,我上了省外的大學之後,我發現我也時常會想家,會想媽媽。我意識到,我媽這30多年來,或許一直都是在這樣的痛苦中度過的,我決定幫我媽回家。

她得知後非常驚喜,顫抖著雙手,用歪歪扭扭的字跡,寫下了兄弟姐妹的名字。回到學校後,我替我媽在「寶貝回家」和「等著我」的網站上報了名,並上傳了相關信息和資料。

本來我沒有抱什麼希望,結果有一天,志願者聯繫到了我,說願意幫我。我既高興又忐忑,將志願者要我填寫的資料仔細地讓我媽回憶,生怕出現一點差錯。因為有些東西需要警方的幫助,我還從學校請假回到家中的派出所去開材料。

村裡的人毫不掩飾地對我說:「你媽年紀都這麼大了,還去給你媽尋什麼親喲,你就不怕被騙嗎?」我笑了笑,沒理他們。也有人說風涼話,認為這是一場沒有結果的尋找,但是我堅持了下來。

終於,好消息傳來了。「寶貝回家」的志願者又聯繫到了《等著我》欄目組,在他們的聯合幫助下,2018年春節前夕,志願者給我發來了舅舅家的聯繫電話。我歡呼雀躍地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媽媽。

就這樣,我幫我媽媽聯繫上了她的家人,找回了她心心念念30多年的家。

電話一接通,舅舅和媽媽確認了彼此的身份,哭得稀里嘩啦。兩人的情緒穩定後,交換了這麼多年來缺失的信息。

原來,媽媽被拐那天,舅舅他們等到很晚,發現她還沒有回家,就沿著大街四處去找。找了幾回,一直沒有找到,便放棄了。

這些年來,舅舅過得也並不容易。舅媽很早就去世了,舅舅的眼睛本來不好,還得獨自一個人拉扯著表哥。老了後,他的眼睛幾乎看不到了,所幸還是拼著命給表哥買了房子,娶了媳婦,也有了孫子孫女。

熬出來後,舅舅心裡唯一挂念著的只有自己被拐的妹妹了。可惜,時過境遷,他想找也無從找起。當志願者聯繫上他時,他既震驚又興奮。在電話里,他急切地要媽媽儘快回四川一趟。

爸爸也很高興,連聲說:「我被你媽纏著要送她回家纏了20多年,不知道上輩子是不是欠你媽的,想了這麼多年,你媽終於可以回家了。」

考慮到父親身體不好,媽媽又從沒出過縣城,2018年暑假,我陪著媽媽一起坐上了去往四川的火車。我爸有些擔心我,害怕我在外面會遇到什麼意外。

出發之前,我確實心裡有些打鼓,但我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毅然領著我媽踏上了回家的路。

從我家到我媽的四川老家,我倆一路各種轉車,花了兩天三夜,終於到了舅舅的家門口。舅舅和姨媽早已等候多時,他們拉著我媽的手,不眨眼地看著我媽,又是哭又是笑,不斷地說著:「你和以前完全變了樣喲,那個時候你又胖又白,現在怎麼變得這麼瘦了?」我媽沒說話,用手一個勁地抹眼淚。

中午,一家人吃了三十多年才等到的團圓飯。

舅舅喝了很多酒,眼睛紅彤彤的,眼淚一直含在眼眶。他問我媽:「你在那邊住的什麼房子?家裡邊的人都對你好嗎,過得怎麼樣?那三個女兒真的就不認了嗎?」

我媽的眼淚也刷刷地掉落,說家裡一切都好,只是不願再提起那三個女兒。

舅舅又把臉轉向我:「你媽這些年不容易,你可得好好孝順你媽。」「舅舅,我會的。」當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腦子裡想的卻是我各種花式責罵我媽的場景,眼睛不由得也濕了。

中午吃過午飯,舅舅和姨媽領著我媽到處轉。他們去了我媽以前上過的小學,玩過的街角,還有外公外婆在世時住過的大瓦房……我媽的記憶一點點地被喚起。三姐弟一路逛一路聊,直到太陽下山。

在舅舅家住了一個月左右,我媽提出回家。對她來說,找到哥哥姐姐,看看他們就好,心裡邊也便沒有了挂念。臨走前,舅舅家知道我們過得並不富裕,塞給我們4000塊錢,再次叮囑我照顧好我媽。

坐在返家的火車上,我給我媽忙著接熱水。抬眼間,我看見我媽望著窗外流了淚。許是覺察到我在看她,我媽轉過頭,破天荒地對我說了聲「謝謝」。

我很赧顏,我媽雖然圓了她回家的夢,但是這條回家的路走得太過漫長,用了30多年才走完。這30多年,她是得有多煎熬,才能堅持到現在。

現在,我媽的病雖然沒有完全好,偶爾還會犯病,但已經比過去好了很多。我也不再苛責她去做一個正常的媽媽。她蒸的饅頭雖又小又硬,但是很有嚼勁;餃子爛在了鍋里,也是一種美味;棉被雖然看相不好,棉襖穿起來也不舒服,但是暖和就好。因為,這些全是我媽給我的蠢蠢的愛。作者青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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