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亭序》解析——王羲之心目中的「賢人」

一、 「賢」字的遐想

「賢」字給人的第一印象是它有兩張「嘴」。「臣」的長豎跟第一橫之間沒有封死，而是留白，讓字的氣息、血脈暢通；「又」的兩畫的起筆處，也沒有緊緊地連接在一起。

這兩處留白如同兩張張開的大嘴，似乎在向我們傳達和訴說著什麼。

或許，在王羲之的心目中，賢人應該是個「超級演說家」。或許，王羲之認為賢人是上層統治者和下層人民互相溝通、理解的重要媒介和傳聲筒，因此，賢人一定要能說會道，而且光有一張嘴還不夠，必須要有兩張嘴。

更有意思的是，這兩張嘴張開的幅度差不多大，而且方向一致，並基本上處於同一水平方向，彷彿讓我們想到賢人說話時不厭其煩、苦口婆心的樣子——反覆說，直到把你說服為止。

當然，這只是我的想像，屬於從美學角度進行鑒賞。那麼，從寫字的需要，即筆畫的意義來說，王羲之為什麼要這樣做呢？接下來，我就為你揭開其中的秘密。

二、「賢」字字形精講

（一）「賢」字中「臣」「又」的呼應關係

「賢」字是一個左右「對稱」的字。這種對稱不是筆畫形狀的對稱，而是筆意、筆勢的對稱。「臣」「又」兩個部分的形狀、筆畫數量相差懸殊，但是，王羲之卻營造出一種兩者勢均力敵、左右對稱的感覺來，這是非常高明的。

1.左右對稱，主要是通過下面的「貝字旁」居於「臣」「又」兩者的中間來營造的，我過會兒再講。

2.「臣」「又」的勢均力敵，則是通過兩種方式來實現的。

（1）分工明確，各佔一角。

「臣」字佔據整個「賢」字上半部分的左下方，以向左下方擠壓的下墜之勢，來盡量縮小「臣」字的空間感（於是，「臣」字的左上角被空了出來，形成了「賢」字的第一張嘴）；「又」字的字形開張（「賢」字的第二張嘴就是這麼來的），佔據「賢」字上半部分的右上方，以向右上方拉升的飛揚之勢，來盡量拓展「又」字的空間感。這樣，「臣」「又」給人的感覺就是兩者力量相當了。

這很容易理解，比如，一隻小鳥叼起一件比它大的東西飛在空中，我們不會因為小鳥的體型小而覺得小鳥微不足道，反而會因為小鳥叼起了大物並處於向上飛的主動地位，而覺得小鳥的力量更大一些。

（2）筆畫呼應，有條不紊。

「臣」「又」兩個部分的筆畫相互呼應、交鋒，給人造成二者勢均力敵的錯覺。

一是平行關係。

「臣」最上面的短橫，與「又」第一筆中的橫畫部分，基本處於同一水平線上，左短胖，右細長，左負右勝；「臣」第一個橫折中的斜短豎（「臣」字上面的橫、豎這兩畫，王羲之在行書中處理成橫折）、最後一個挑（或者叫斜橫），與「又」第一筆中的撇畫，基本是平行的，二對一，左勝又負。

二是對稱關係。

「臣」第二個橫折中的橫，與「又」的反捺，以「賢」字的中線為中心，基本上左右對稱，左厚重而略短，又輕靈而略長，真正的勢均力敵。

（二）「賢」字中「貝字旁」的注意事項

「貝字旁」在「賢」字中的作用舉足輕重，上面的「臣」「又」已經搭好架子了，就等「貝」來扛起它們了。

「貝」字也是左右對稱的，這種對稱，跟「臣」「又」的對稱是一樣的，具體來說，就是左邊筆畫多而輕巧，右邊筆畫少而厚重。於是，要重點注意以下三點：

1.「貝」中間的兩個短橫，都不超過字的中線。

2.橫折中的折的部分，頓筆的力度特別大，頓筆後下行的豎畫特別粗。

3.最後的一點，放在豎畫的外側（右側）而不是內側，以起到力壓千斤、平衡左右的作用。

（三）「臣」「又」「貝」的對應關係

「貝」起筆的一豎向上對應「臣」的第一個橫折，「貝」橫折頓筆處，向上對應「又」兩個筆畫的交叉點。

三、「賢」字章法精講

「賢」字與它上面的「群」字，是軸線平行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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