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彝尊自題詞集，十年磨劍，卻空中傳恨，結語7個字更是令人動容

人生苦短、歲月無情，曾經年少輕狂，驀然回首才看清世間的變幻滄桑，也終於明白人情的親疏遠近和陰晴冷暖。雖然努力地改變自己，卻一再地被上蒼捉弄；即使百般地試圖突破，依然步履艱難，時常迷失自己。清代有一位詞人，也是歷經磨難，曾經寫下「相思了無益，悔當初相見」，他的婉約詞令人感嘆，下面這首詞是作者自題詞集，十年磨劍，卻空中傳恨，結語7個字更是令人動容。

解佩令·自題詞集

清代：朱彝尊

十年磨劍，五陵結客，把平生、涕淚都飄盡。老去填詞，一半是、空中傳恨。幾曾圍、燕釵蟬鬢。

不師秦七，不師黃九，倚新聲、玉田差近。落拓江湖，且分付、歌筵紅粉。料封侯、白頭無分。

朱彝尊，清代詞人，康熙18年舉博學鴻詞科，他博通經史，作詞風格清麗，為浙西詞派的創始者，與陳維崧並稱朱陳。詞人少壯時曾與愛國志士結交，從事抗清復明鬥爭，後來事敗出亡，飄零四方。於是詞人將這時期的詞篇編輯成《江湖載酒集》，並題了這首詞。

賈島曾說，「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朱彝尊十分喜愛這兩句，清兵南下時，才16歲的他就奮起抗敵，於是開篇就引用，增強了詞文的氣勢，讓讀者產生一口氣讀完的興趣。詞人生性豪放，經常與豪俠為友，「五陵結客」，他佩劍自隨，希望青史留名，最後卻碰斷南牆，灑盡涕淚，令後人也為其揪心。

「老去填詞，一半是、空中傳恨」， 朱彝尊也是一位憐香惜玉的才子，雖然不似晚唐的杜牧徜徉在十里揚州路，也不比北宋的柳永流連於青樓和歌館，但這「空中傳恨」也表現出老來填詞的作者寢食難安。愛情真是一把雙刃劍，一半歡喜一半悲。「幾曾圍、燕釵蟬鬢」， 身邊幾時曾經圍繞著頭戴玉燕釵、鬢式如蟬翼的美人？晚年的老朱惆悵滿懷，卻又百般無奈。

不過老朱的「空中傳恨」主要還是國破家亡之痛，所以接下來開始揭示其詞學宗旨和落拓失意的情懷。詞人「不師秦七，不師黃九，倚新聲、玉田差近」，意思是說，不學秦觀詞的婉約，也不模仿黃庭堅詞的奇崛，卻依照新的聲調填詞，和張炎的清空風格大致相近。

張炎，號玉田，宋末元初詞人，詞作多身世之感、故國之思，作者藉此抒發自己懷念過往的心情，也是追慕一種冰清玉潔的抱負。朱彝尊垂暮之年，早已無意爭名逐利，也不想拜將封侯。但詞人曾經有一腔熱血，如今卻落魄飄蕩，如今只能「短衣塵垢，棲棲北風雨雪之間」，令他回首往事，失意悲哀，心情沮喪。

「料封侯、白頭無分」，結語7個字令人動容。朱彝尊此時情緒消沉，滿懷悵恨，「把平生涕淚都飄盡」。 全詞悲涼激憤，沉鬱清空，但緩緩讀來，依然柔中有剛，有一股執著而倔強的精神。終於明白，想像中的美好代替不了現實中的殘酷，每天在行色匆匆的紅塵里穿行，在嘈雜喧囂的凡世中忙碌，那種感覺似乎也有點類似「一半是、空中傳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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