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日知：一個堅守為官初心的宰相，他的堅持令武則天都佩服

文/高飛

有這樣一位大臣，他經歷了武則天、唐中宗、唐睿宗三朝，官居宰相，玄宗即位後主動辭職；作為刑名之臣，他斷案公道正派，為人有雅量，敢於和武則天的親信死磕；他位居宰相，但是不貪戀權勢，激流勇退，甘願回到家鄉以耕讀為樂；他並不像狄仁傑等人被後世熟知，但是在記述唐代歷史各類書籍中都記載有他的事迹。他便是李日知。

01、公正的判官

李日知是鄭州滎陽人，進士出身。武則天時，他任"大理丞"。大理丞也叫大理寺丞，是大理寺的副官。大理寺的主官叫大理寺卿，之後有大理寺少卿和大理寺正，然後才到大理寺丞。大理寺丞分管大理寺的各項事務，主持地方各州司法案件的複審。每位寺丞複審完畢的案件，要會同其他寺丞一同署名（畫押）才具有法律效力。其他寺丞若有不同意見，也要在畫押時寫明。"丞之職在正刑之輕重"，短短九個字，道出了大理寺丞這一職位品級雖低但是工作重要的特點。

據《隋唐嘉話》記載（新舊唐書本傳中亦有記載），武則天對某個大臣不滿，"肆誅戮"，授意胡元禮審理。胡元禮心領神會，羅織了一堆罪名，必欲置之死地。按律，此人不至於判死刑。但是胡元禮得了武后的授意，所以有恃無恐。他把各種羅織的罪名擺到李日知面前，讓他"照章辦事"。李日知仔細看完卷宗後，認為此人不能判死刑。胡元禮再三追逼，李日知只是不從。胡元禮非常氣憤，派人傳話給李日知說："胡元禮在，此人莫覓活。"

這話說得夠夠牛，他自以為得了武后的旨意，便可如此囂張。但是李日知並不畏懼，他對傳話使者說："你回去告訴他，李日知在，此人莫覓死。"

既然你要囂張，我也不跟你客氣。

胡元禮被氣得夠嗆，他居然敢公然頂撞，想不想活了？案件報到武則天處，武則天也不再堅持要殺，畢竟犯了眾怒可不好，大筆一揮，"竟免之"。

李日知作為司法官員，史書上評價說："時用法嚴急，日知獨寬平，無冤濫"。"無冤濫"，這三個字雖然簡單，但卻是對一個司法系統的官員的最高評價。

02、諍臣李日知

武則天去世後，唐中宗李顯複位。中宗時期，李日知初任黃門侍郎。很多人對這個官職感到陌生，《唐六典》上記載："黃門侍郎二人，正四品上"。在"三省"中隸屬於門下省， 屬於皇帝的近臣，主要職務是傳達詔令。

李日知擔任這個職務後，經常給皇帝進諫。在安樂公主建定昆池上體現的尤為明顯。

當時，長安附件有昆明池，蓋漢武帝所建，原本是訓練水軍的地方，中宗時期，昆明池"有蒲魚利，京師賴之"，安樂公主竟請求李顯將這座湖賞賜給她。

安樂公主是什麼人？竟然有如此大胃口？

她是中宗李顯幼女，有"唐朝第一美人"之稱，小名裹兒。熟悉唐朝歷史的人都知道，這小美人可不是省油的燈。她先嫁給武三思之子武崇訓，後又改嫁給武承嗣兒子武延秀。她一生的理想就死效法武則天，成為第二個女皇。中宗軟弱，有寵愛此女，放任她干預朝政。她甚至要求父親立她為"皇太女"。

就是這樣一個美麗但是權力慾望高度膨脹的女人，向皇帝要一個湖。中宗沒有答應。中宗說："前代已來，不以與人。不可。"

安樂公主很不高興，"因此大興土木，派人另外挖了一個湖，取名定昆池"。湖挖好了，還請中宗去看，明擺著是在炫耀。

中宗看後，讓前來觀看的人賦詩。來人都不敢得罪安樂公主，都是撿著好聽的說。只有李日知不"知趣"，在詩中寫道："但願暫思居者逸，無使時傳作者勞"。巧妙地批評了安樂公主為滿足私慾大興土木的行為。

後來，安樂公主等人毒死中宗，睿宗李旦即位。李旦回憶起當日參觀定昆池時的情景，對李日知說："我當時也在場，但是不敢言，要不是您中正不阿，怎麼敢寫這樣的詩句？"

沒過多久，睿宗便下詔，任李日知為侍中。

侍中是門下省的長官，正三品，與尚書僕射、中書令同居宰相之職。官至宰相，由此可見李日知在睿宗心目中的地位。

03、李日知的器量

《太平廣記·器量》中有一則是記載李日知的，說明他是個有"器量"的大臣。事情發生在他擔任刑部尚書期間。

當時，下屬如果在工作上有失誤，被上官下令杖責是常有的事情。但是李日知擔任刑部尚書期間從來不用杖責，而且刑部的各項事務依舊能夠高效施行。期間，李日知的一個下屬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當時，這個下屬接到皇帝的敕令後竟然忘記執行，三天後依舊不見動靜。不要說在古代，就是在當下也是一個很嚴重的失誤。

李日知知道後，非常生氣，他決定破例，要杖責這個擔任令史的下屬。他派人找出刑杖，然後集合刑部的打小官吏，準備施行。

等執刑的人把此人綁到刑具上，過來請示時，李日知說道："我如果下令責打你，天下人一定要說你能夠惹我李日知生氣，這倒毀了我不對失責的屬下使用刑法的名聲。再說因延誤公務而受到我李日知的杖責，與受到別人的責罰不同，恐怕連你的老婆孩子也要拋棄你了。"

說完便命令人將他放了。改為口頭批評教育。李日知體貼下屬，教育得法，讓在場所有的官吏都非常感動，從此後再也沒有人敢於違犯規章。這對於專制時代的官員來說，是很難得的。這事在當時就傳為美談，後世史書雜記也多記載，《太平廣記》將這件記入"器量"篇，可見對李日知做法的肯定。

04、戒滿辭職

唐玄宗即位後，李日知轉任刑部尚書。雖然身居高位，聲譽日隆。但是看慣了宮廷爭鬥的他，此時萌生了退意。他給新皇帝上書，請求辭職。玄宗開始不同意。李日知又再次上書，"如是者三"。最後，皇帝見他去意已定，便不再挽留，同意他致仕。

李日知的老婆得知他辭官後，驚訝地問他："你當官這麼多年，家裡一點產業都沒有積累下來，為什麼這麼匆忙地辭官歸鄉呢？"背後的意思是要辭官也先撈一筆再辭啊！

李日知回答說："仕至此，已過吾分。人亦何厭之有？若厭於心，無日而足也。" 意思是我官至宰相，已經超出了我的預期，如果過於貪戀官位，那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可見李日知是一個不戀權勢，能堅守為官初心的人。這樣的人，真值得佩服。

05、寄情山水

李日知歷經武則天、唐中宗、唐睿宗三朝，到玄宗時在刑部尚書任上辭職歸田。堅守初心，為官持中守正，官至宰相而不驕，令人敬佩。

李日知辭官後，既不悲觀厭世，也不買田產積蓄財富，"唯飾台池"，寄情于山水田園，"引賓客與娛樂"。開元三年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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