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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樹理《臨清傳》的文化衝擊力

王樹理《臨清傳》的文化衝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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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樹理先生的《臨清傳》是一本特別耐讀的城市傳記。其歷史的縱深感、城市生命的獨特風貌、大運河帶給這座城市的古韻今風、以及純粹而又豐富的文學意蘊等等,都使該書成為「絲路百城」中最為耀眼的名珠之一。讀罷靜思,特別打動我的,還是《臨清傳》一書所打撈、記載、再現的臨清的文化魅力。


源遠流長的運河文化

運河文化,無疑是這本書的重頭戲,臨清的誕生與發展,臨清生命的過去、現在與未來,無不與大運河有著血肉相連的關係。《臨清傳》的作者王樹理先生,站在歷史的高度,以高屋建瓴的筆觸,令人信服地理清了中國大運河的前生後世。他不僅詳盡地記敘了大明王朝開拓大運河、疏通大運河、從而讓大運河煥發了新生並有了現在規模的歷史面貌,更從運河在秦漢隋唐以至元明的歷史變遷,條分縷析地給出了運河的來龍去脈,引領讀者進入到一個寬闊宏大又具體生動的視野中。

《臨清傳》中說:「歷史永遠不是一個按照統治者的主觀意圖朝前發展的乖孩子。它有自己的規律。規律,往往是遵循著民心——這個看上去像是虛擬,但卻很實在、很實用的載體向前運行。」這條規律,是貫穿全書的一條隱形的脈絡。如在記述明代大運河的開挖與科技運用之中,作者在最高決策者的運籌之外,濃墨記載了工部尚書宋禮與民間水利專家白英對於大運河建設的居功至偉。尤其是民間水利專家白英,被作者賦之以崇高而又信實的形象——對運河的治理,早已思考了十年之久,並對運河進行過勘察,掌握了山東境內運河一帶的地理水情,以及運河漕運受阻的主要原因的白英,是「見宋禮秉性剛直,真心誠意請教」,才決定出山傾囊相助,「提出了六條治河方法……從根本上解決了會通河水源不足的問題」。

在這樣的大背景下,隆重推出臨清,並細述了運河文化在臨清留下的烙印與臨清在整個大運河文化當中的重要作用,也就給了臨清一個分量極重的準確定位。尤其在京杭大運河入選聯合國世界文化遺產名錄之後,臨清片區更是以其大運河臨清段的元代河道、鰲頭磯和大運河的明代河段、大運河岸僅存的鈔關遺址和臨清鑄錢局等,而成為這份世界人類文化遺產的重要組成部分。而臨清的運河清真東大寺、臨清鐵塔、臨清磚窯遺址等,更使臨清在整個中華民族的大運河文化之中,佔有著不可替代的重要的位置。


獨具特色的臨清文化

王樹理先生不僅是一位有良知的作家,還是一位文化建設的積極倡導者與踐行者。孔子說,「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樂之者」,這位曾經擔任過縣委書記的作家,支撐他對文學與文化的好之樂之的,是他心上的熱愛,對民眾與這片熱土的熾熱的愛。就是因為這種不變的大愛,才使他在接近七十歲的時候,能夠如此全身心地投入到這部大書的寫作之中,《臨清傳》的厚重,來自於他對於臨清厚重文化地艱辛挖掘與闡釋。

在歷史長河的淘洗中愈加熠熠生輝的文化,才是真正的人類文明的結晶,而這樣的文化,又往往與民生有關並因此而獲得強大的生命力——臨清的婚喪習俗、舌尖上的臨清、臨清人家的市井生活、臨清的街巷衚衕、臨清的哈達、臨清的青磚、臨清的曲藝、臨清的教育、甚至臨清的貓事,無不如此。當作者站在歷史與未來的交叉點上,一一給我們立體而又現代地呈現的時候,真是不能不讓人愛上這塊錦繡的土地。

比如,從歷史到現代,作者將臨清的教育梳理得井然有序,從而也為臨清的文化尋到了根基。從臨清的清源書院,到臨清人的讀書習慣;從老先生馬瑛聯合鄉賢上書知州重修書院、擴大招生,到臨清驕子季羨林於九十八歲高齡為上海世博會山東展館題寫「齊魯青未了」,有力地展現了臨清教育與文化的源遠流長。而對於「以乞討的方式和出賣尊嚴的詼諧」四處集資興辦義學的武訓的濃墨重彩,則體現了王樹理先生堅守一生的平民情懷與一個知識分子的獨立思想。由等級森嚴的貴族式教育到涵蓋與普及至窮鄉僻壤的平民百姓,作者緊緊抓住武訓與義學所體現的歷史大趨勢,從而將這個人物再一次立體地展現於我們面前。

書中,武訓的幾次下跪,震撼人心。為了開創貧民子弟可以得到教育的義學,他可以「不惜裝貓扮狗,學驢叫,變成大馬在地上馱著別人爬來爬去……甚至以讓人踢打的方式,來爭取幾個小錢」。而下跪,更是他以喪失一己尊嚴換取窮孩子上學尊嚴的方式。他跪請有學問的人擔當義學的老師,他跪求貧寒人家的子弟上學,對於勤於授課的老師他「叩跪感謝」,對於稍有懈怠的老師他又會「跪求警覺」,對於貪玩的學生他還「跪泣勸學」,為了儲存好自己千辛萬苦討乞來的辦學錢,他在一個仁義的舉人楊樹坊大門前一跪就是兩天……當他辦學成功並於五十九歲時病逝於臨清縣御史巷義學的時候,作者引用了《清史稿》的記載:「武訓病卒,聞諸生誦讀聲,猶張目而笑。」

不僅是挖掘與發現、陳述與再現,王樹理先生還在此基礎上有著獨到的思考與深刻的思辨,這也是《臨清傳》又一顯著特點。比如對於以臨清為其活動中心的武訓,作者在釐清歷史脈絡的同時,就作了這樣的總結:「舊中國是個有著四萬萬人口的大國,而且是一個窮國,文盲比例非常高。教育能否普及興盛是一件關乎國運的大事。武訓辦學的實質是讓學堂的大門向所有人敞開,這是一次把精英教育轉向平民教育的偉大嘗試。從這個方面來說,武訓是世人皆醉中的獨醒者之一,百年蒙昧中的先覺者之一……其興學活動多少反映了下層農民樸素的改良主義意願。儘管改良主義在近代中國最終免不了被顛覆被否定的命運,但從深刻而慘痛的歷史教訓來看,改良主義無疑是較優的選擇,只可惜中國屢屢與之失之交臂。」


臨清在文學中綻放的魅力

在「絲路百城」系列中,《臨清傳》在文學中綻放的魅力,必定是獨特的、悠長的;而在王樹理先生迄今為止所創作的十數部文學作品中,《臨清傳》又會以其文學元素中的歷史厚度與民間立場而獨具風采。

王樹理是懷著深切的喜愛梳理著臨清傳統的山東運河小調、山東琴書、梨花大鼓、臨清時調、臨清琴曲、快板書、道情、落子、西河大鼓、評詞、木板大鼓……他找到了朱自清《中國歌》中的臨清小曲,發現了華廣生《白雪遺音》中的臨清《下河調》,他從《中國民族器樂曲集》中發現了八首臨清鼓譜,他從京劇大家程硯秋對於臨清京劇演出的肯定及京劇在臨清的紮根與普及,詳細記載了臨清數十年間對於京劇的繼承、創新和發展所做出的貢獻。作者甚至還從《馬可?波羅遊記》一書中,找到了六百多年前臨清的模樣。而對於宛秋生與他的臨清宛園,王樹理則是站在當代城市生命中文化品格與大自然屬性的高度,向世人展現了當代臨清的理想與風貌。而與臨清結下不解之緣的詩人臧克家,則讓臨清的文學意味更加濃郁。1934年至1937,臧克家在山東省立臨清中學開始了自己的教書與文學創作的生涯,寫下了長詩《自己的寫照》、詩集《運河》、散文集《亂莠集》。正如作者所說:「臨清中學任教的這三年,對臧克家目睹和分析中國的現實……成為一位人民的詩人,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以至到上個世紀七十年代末,老詩人又為臨清寫下一首長詩《臨清,你這運河上的古城》,裡面有這樣的詩句:「從此,年輕的身影在我心中幢幢/從此,我胸懷裡老裝個臨清。」

文學的力量在於點燃情感。在王樹理的筆下,連那些臨清的青磚、製造這些青磚的匠人與這方深厚的土地,一起不朽於時空里,也不朽於作者的筆墨中。這些「叩之苦鐘磬,砌之若磐石」的臨清青磚,「帶著土地的質樸、母體的溫馨,被壘進紫禁城的萬仞宮牆,砌進北京的四合院,鋪進了皇城根那些有資格到此行走的人們通行的甬道」,當然也被壘砌成庇護百姓的家園,見證幸福與苦難。這哪裡僅是冷硬的磚,分明有著生命與靈性。「作為後來人,每當觸摸到臨清的磚瓦,內心深處都有一種為之一震的感覺。似乎不是在觸及一塊磚,而是聽到了歷史的迴音壁發出的錚錚鳴響……」,讀著這樣的文字,再想想被砌進南京中華門城牆、曲阜孔廟、德州減水壩的臨清青磚,能不被深深地感動嗎?

好的地方傳志,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它不僅可以是一個民族命運的縮影,也可以展現生動而真實的歷史,甚至可以成為人們回歸與追尋的精神家園。《臨清傳》就是這樣一部精彩之作。

王樹理《臨清傳》的文化衝擊力

作者簡介:

李木生,山東省散文學會副會長,中國孔子基金會講師團成員。寫過300萬字的散文與300多首詩,所寫散文百餘篇次入選各種選本,曾獲冰心散文獎,首屆郭沫若散文隨筆獎,首屆泰山文藝獎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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