摯愛梵高：動靜之間的生命

周末補完了這部由200多名畫家聯合創作的梵高主題電影。與期待的效果一樣，每一幀的畫面都因為特殊的油畫質感而使其區別於一般的動畫電影，而對於梵高本身美術風格的模仿又讓整部作品更逼近這個天才畫家眼裡與常人不同的世界。影片里時常出現的梵高名作的情景再現，在似曾相識的同時傳遞給觀眾一份簡單卻又不朽的熱愛生命的信號，而用梵高的信件所串聯起的整個事件則正如影片名稱《Loving Vincent》一樣，像是畫家寄給現代觀眾的一封感情豐沛的長信的署名，也像是所有觀影者回贈給這位畫家的最大的緬懷與敬意。

影片從法國一處小酒館的打鬥開始，主人公阿爾芒極不情願的接受父親的囑託，前去給文森特梵高的弟弟提奧梵高送一封信。當他得知提奧在文森特死後不久也鬱鬱而終之後，開始對於梵高的死因產生懷疑，進而走訪了法國阿維爾村與梵高生前相熟的人們，梵高的善良與單純讓他逐漸心生憐憫，而他卓越藝術才華的早逝，則讓他感到痛心。最終在加歇醫生的解釋和開導下他了解了梵高不為人知的一面，自己也受著這份堅強信念的指引，開始了新的生活。影片將直白簡單的故事情節和複雜崎嶇的心理活動糅合一處，用文藝片的深厚功底打出了懸疑推理的新鮮技術，讓人們在滿屏的唯美畫面中不曾失掉現實殘酷的觀感，也在無奈的真相大白之後留存有豐富的浪漫遐思。而正如前文所述，影片最大的亮點還是這份極具梵高個人特色的畫風處理效果和將真實人物虛擬化的開創性構想。在今天快餐式的電影生產流水線上留下了誠意滿滿的精品一筆。

大概是由於鑒賞能力的關係，很難說自己是梵高的崇拜者，從美術的角度來說，筆者更偏愛莫奈細緻的光影處理方式或者畢加索同志極富思辨色彩的抽象風格。梵高描寫自然景物的筆觸過於粗獷，人物形象搖擺於現實和印象之間，加之不知收斂的色彩運用，極易在觀賞者心裡激起波瀾，而這份誇張的表現力或許也正是其獨特魅力所在。而相比於作品本身，梵高的其人其事就我而言似乎更具有可讀性和畫面感。在影片所展現的幾幅名作中，最為著名的星月夜的造型被反覆的呈現並加以情節過渡之用，而這片看似靜止的星空則是畫家心中所交織的流動的時空中光明與陰影永無休止的絞殺與爭奪。正如這幅畫作一樣，藝術贈給這位畫家描述並傳遞世間之美的快樂與滿足，但現實卻又讓他食不果腹的掙扎在貧困的窘境上。這樣一份創造和收穫的巨大的滯後性和不對等，對於每一個被鎖定在當世當時的天才人物而言都難以掙脫，太多的精力都在被無情的現實拖累以至於在聲名鵲起之前就走到了窮困潦倒的結局。

接受並認可一個人的天賦才能，對於這個平凡的世界而言並非易事。而偉大的藝術家之所以偉大，除了其創作的作品之外，更多的時候是在於這一份與世俗頑強鬥爭的精神。精神上的卓爾不群讓畫家觀察世界的角度更富批判性，而在剔除了虛偽醜惡的庸脂俗粉之後，藝術對美的提煉升華也變得更加純粹。在拿起畫筆的一刻，這些直抵心靈深處的想法就在畫布上肆意揮灑塗抹，不做任何保留。於是我們看到了他的筆觸是如此濃烈不羈，個性張揚，似乎唯有比普通畫家更多一分的色彩和線條才能達到他所想要的表現力，才能讓他完成生命與藝術所賦予的雙重使命。因為生活所迫，他的作畫時間和精力本就十分有限，但是憑藉著堅韌的固執和剎那井噴的才華，讓他得以在有限的畫布上創造出了無限的獨立的藝術，而他也得以在這些不朽的作品身後達到靈魂的安息和精神的永存。

我想所謂名作之所以傳世，不僅僅是其表面的表現力的美感，更多的時候，是那些隱藏於畫布之下的鮮活的故事與意義。而正如影片將梵高的畫作由靜止演變成動態一樣，那些鮮活的生命和旖旎的風景也在這樣的動靜之間得到了完整而美滿的復活。就像遺失的畫布終於找到了那被現實無情割裂的破碎的一角，放射出遺世獨立的長久光芒，也像那幅裹著紗布的自畫像下，那顆受傷的心臟又被注滿了流動而滾燙的血液，重新跳出了活潑的聲響。文/希童

附《Vincent》歌詞翻譯：

繁星點點的夜晚，

在你的調色板上留下片片灰與藍，

而你直抵靈魂深處的眼睛，

彷彿夏日裡熱烈而歡快的時光。

山嶺綿延起伏的背影，

勾勒出樹木與水仙花婀娜的輪廓，

在雪後的亞麻色的原野上，

你的畫筆捕捉著微微吹拂的冬天的冷風。

而今我終於明白了你想對我說些什麼，

你為了使自己無異常人而忍受的痛苦，

以及你想要解放所有人心靈的願望。

然而人們並不願意傾聽你說的，他們一點也不了解你。

或許現在，他們才知道自己錯了。

繁星點點的夜晚，

怒放的向日葵像火一樣閃耀，

在天鵝絨般的熏香里舒展著雲朵，

像你中國瓷般的眼神一樣單純而無暇。

你像夢一樣變換著色彩，

熹微的晨光里琥珀色的稻穀，

和痛苦支撐地枯萎的臉龐，

都在你憐愛的雙手中獲得慰藉。

而今我終於明白了你想對我說些什麼，

你為了使自己無異常人而忍受的痛苦，

以及你想要解放所有人心靈的願望。

然而人們並不願意傾聽你說的，他們一點也不了解你。

或許現在，他們才知道自己錯了。

儘管這個世界並不接納你，但你的愛卻曾經是那麼真實。

繁星點點的夜晚，

當希望消耗殆盡的時候，

你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就像戛然而止的愛情，

不過我還是想告訴你，文森特，

你的羽毛太過鮮亮，不應在這個世界的牢籠里被禁錮。

繁星點點的夜晚，

空空的大廳里掛著破敗的肖像，

那無名的牆壁上的自畫像，

不羈的眼睛望著喧鬧的世界，

時間全部融化進記憶，

就像你見過的每一個衣衫襤褸的陌生人，

就像處女般聖潔的雪地上折斷凋零的玫瑰，

血紅的花瓣在根根銀刺下閃耀。

而今我終於明白了你想對我說些什麼，

你為了使自己無異常人而忍受的痛苦，

以及你想要解放所有人心靈的願望。

然而人們並不願意傾聽你說的，

他們依舊不願，或許永遠都不願了。

翻譯|希童

歌詞原文：

Starry, starry night.

Paint your palette blue and grey,

Look out on a summer"s day,

With eyes that know the darkness in my soul.

Shadows on the hills,

Sketch the trees and the daffodils,

Catch the breeze and the winter chills,

In colors on the snowy linen land.

Now I understand what you tried to say to me,

How you suffered for your sanity,

How you tried to set them free.

They would not listen, they did not know how.

Perhaps they"ll listen now.

Starry, starry night.

Flaming flowers that brightly blaze,

Swirling clouds in violet haze,

Reflect in Vincent"s eyes of china blue.

Colors changing hue,

morning field of amber grain,

Weathered faces lined in pain,

Are soothed beneath the artist"s loving hand.

Now I understand what you tried to say to me,

And how you suffered for your sanity,

And how you tried to set them free.

They would not listen, they did not know how.

Perhaps they"ll listen now.

For they could not love you,

But still your love was true.

And when no hope was left inside

On that starry, starry night,

You took your life, as lovers often do.

But I could have told you, Vincent,

This world was never meant for one

As beautiful as you.

Starry, starry night.

Portraits hung in empty halls,

Frameless head on nameless walls,

With eyes that watch the world and can"t forget.

Like the strangers that you"ve met,

All the ragged men in the ragged clothes,

The silver thorn of bloody rose,

Lie crushed and broken on the virgin snow.

Now I think I know what you tried to say to me,

How you suffered for your sanity,

How you tried to set them free.

They would not listen, they"re not listening still.

Perhaps they never wi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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