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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老了

攝影:Masayuki Yamashita,你來掌鏡

雙重曝光下的日本東京新宿車站

作家Jane Jacobs是城市規劃界的領軍者,她認為,要想了解一座城市,全方位感知它的影響力,最好的方法就是在這座城市裡到處走走。於是我和攝影師David Guttenfelder照她的話做了。幾周以來,我們不停地、反覆地穿越東京,有時結伴同行,多數時候則是各走各的,在社區和工業區、校園、火車站、市場、墓地、寺廟以及神社中慢慢行走。東京,反覆地破碎與重建、消失的老集市、撲面而來的老齡化氣息,飽受日本傳統觀念「鞭策」的現代化大都市,是不是真的老了?

撰文:Neil Shea

築地市場

攝影:David Guttenfelder

築地市場清晨拍賣開始前,冷凍金槍魚魚尾被橫向切開,便於買家評估每條魚的質量。

去年10月,築地市場關閉並且遷移,以便為2020東京奧運會的場地建設「騰地方」。曾經,每天約有1500噸來自世界各地的海鮮進入築地市場。總價值達 1500萬美元左右的海產品都在這裡被分門別類。

攝影: JAMES WHITLOW DELANO

築地市場的金槍魚拍賣轉移到了豐州。

大多數遊客都是沖著這裡著名的金槍魚拍賣而來的,巨大的金槍魚從美國緬因州海岸被千里迢迢運送到這裡,有時能賣出數十萬美元的高價。

在築地市場,東京作為一座迷人都市,非常罕見地拋開自己光鮮而現代的外表,展露出的卻是人性中貪婪的一面。

攝影:Brain Skerry

藍鰭金槍魚是海里的「獅子」,這種不游泳就會窒息的魚類比獵豹的速度還快。不過,它們現在仍在被人類無情地追逐。人類越來越大的胃口使藍鰭金槍魚成為被過度捕撈最為嚴重的魚類之一。

築地市場是在關東大地震的餘震中修建起來的,用以代替市中心附近原先那個已有300年歷史的市場。這座城市的創造力部分源自過去100年間經歷過的兩次毀滅,第一次是1923年的關東大地震,另一次是20多年後,美國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的轟炸。兩次災難都迫使日本人告別歷史,重建家園,重新規劃社區、交通系統、基礎設施,甚至社會面貌。

攝影:David Guttenfelder

東京,令人瞠目的大都市,人口超過3700萬,擁有世界上最富有、最安全、 最具創造力的城市中心之一。

巢鴨——老年人的活力社區

攝影:David Guttenfelder

周末,代代木公園吸引了許多年輕人家庭前來遊玩,這種景象掩蓋了日本迫在眉睫的問題——死亡人數超過出生人數,人口迅速老齡化,到2035年,東京超過四分之一的人口將達到65歲以上。

在一個晴朗的周六上午,我步行穿過缽山町、鶯谷町和恵比壽西,然後在澀谷坐山手線列車,到達池袋後下車繼續步行。在巢鴨北部的社區,往來的行人大多是上了年紀的女性。

攝影:David Guttenfelder

葛飾的一個居民區內,一尊兒童的保護神——地藏王菩薩塑像周圍擺滿了貢品。

哈佛大學人類學家泰德·貝斯特曾指點我去巢鴨看一看,因為在這裡,死亡幾乎已經公開化了。該社區展現了東京一個最為典型的特徵:老年人口快速增加,日本已然老齡化。

攝影:Danilo Dungo,你來掌鏡

東京多摩川(Tama River)河岸,向晚時分悠閑騎著自行車的婦人。

大多數發達工業化國家的出生率都有所下降,而日本的老齡化程度是其中最高的。在日本的1.26億人口中,近30%的人都在65歲以上,死亡人數高於出生人數。東京人口的老齡化速度略低於日本的其他地區,因此它將承受極大的養老負擔。

攝影:David Guttenfelder

一名佛教僧侶在幸國寺祈禱,該寺是一個骨灰安置所,裡面供奉有2000多尊裝有LED照明設備的佛像。

老齡化會給日本經濟造成沉重的負擔,而在精神層面也要付出代價,最為突出的表現就是kodokushi,這種現象常被譯為「孤獨死」,指的是人死後數日乃至數周都未被發現。到2035年,僅就東京地區而言,將有超過四分之一的人口在65歲以上(東京的老齡化程度略低於日本其他地區),其中有很多人則是獨居。

攝影:David Guttenfelder

由於面臨著老齡化帶來的勞動力短缺問題,日本政府正投資研發機器人護理員。

千馱谷——東京的一片矽谷

森下正則是一家串列技術企業的老闆。我在位於千馱谷中西部的社區遇到他那天,他正在全力以赴地做著另一件事:作為一名具有遠見卓識的30多歲CEO,他要為全公司舉辦一次燒烤聚餐。

攝影:David Guttenfelder

?在繁華的有樂町社區的鐵路下,擠滿了日式烤雞肉串店和名為居酒屋的酒館。東京許多娛樂區依賴日本辦公室文化的傳統生存,在這種文化中,下班之後飲酒聚會的現象很常見。

森下在屋頂上燃起煤火,烤制雞肉。他簡要地說了說自己的計劃,他想要以技術驅動的價值觀來取代日本傳統的價值觀。

「我喜歡矽谷的文化,」森下說,「我正努力在這裡實踐它,但是很難。」

攝影:David Guttenfelder

這座城市逐漸變成了效率與秩序的典範,哪怕是三之輪地區的一處建築工地都會有保安員監管,禮貌地引導行人和自行車繞道而行。

「日本的文化極其嚴格、有序、整肅。人們喜歡被告知該做什麼,」他說,「這裡任何新的生活和工作方式,對人們來說都是革命性的。」

說到此處,他朝這座城市的東邊揮了揮烤肉鉗,東邊的天際線,那裡是霞丘町附近的社區,起重機高高聳立在日本的新國立競技場建築工地上。這座體育場是東京為2020年夏季奧運會興建的,能容納68,000名觀眾。

攝影:Alan Wong,你來掌鏡

很多「日本傳統」維繫著東京的協調統一,包括擁擠的火車和公路、下班後必須參加的酒會,還有嚴格的傳統,在他看來,這些傳統阻礙了日本真正建設成自己的矽谷。

「我真正想要的是自由。」森下說。

攝影:David Guttenfelder

淺草——新型的城市設計風格

(該圖片來源於維基百科)

2020東京奧運會主會場新國立競技場

在淺草社區,我遇到了隈研吾,2020東京奧運會主會場「新國立競技場」的設計者。後世的日本人,很可能會通過那座用大量日本當地木材製造的體育場而了解他。這座體育場的樣子不再那麼突兀,而是以木質的親和力、遍布的綠色植物,與周圍諸如明治神宮等建築融為一體。

攝影:David Guttenfelder

一個大型的公共住房項目(日語為「団地」)在板橋興建。

「我們確實存在擁擠的問題,」隈說,「直至今日,我們的城市設計思路仍舊是尋找空地,然後在上面蓋一座大樓......毀掉一切,給摩天大樓和購物中心騰地方,這已成為亞洲的理念。」

攝影:JAMES WHITLOW DELANO

站在東京晴空塔上俯瞰密集的都市。

攝影:Peter Stewart,你來掌鏡

東京市郊的「団地」,特點就是線條單一。

他解釋說,關東大地震之後,擁擠的問題變得更嚴重了;而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遭到毀壞後,這個問題再次加劇。

我們看著街對面的人流穿過Kaminarimon(即「雷門」)湧入淺草寺。東邊,墨田河對岸矗立著一座黑乎乎的矮小建築,那是朝日啤酒公司全球總部的一部分,它的頂部有一個碩大的金色羽毛狀雕塑,據說象徵著火焰,不過很多人戲稱它為「金色糞便」。隈說,每座建築都是有生命的,我們應該儘力與之和諧相處。

中央區——地處東京中心,渴望多樣性

小池百合子是東京都知事,也是東京的第一位女性知事。

(該圖片來源於維基百科)

東京的第一位女性知事小池百合子。

「東京現在缺乏的是多樣性,」她說,「一個多元化的城市應具備的要素之一,就是要有更多的女性參與進來。」

攝影:David Guttenfelder??

東京的服務人員和工人短缺,在澀谷的建築工地,他們每天都要先做一套健身操再開始一天的工作。日本曾一直拒絕移民,但在去年,日本的立法機構放寬了移民政策,以吸引外國工人。

東京居住著大量的韓國人和中國人,其中有很多人家已在此生活了好幾代。隨著時間的推移「國際居民」的數量也在增加——2018年,20歲至29歲的東京人中,有十分之一不是日本人。但在這樣一個巨大的城市中,這群人的影響力很快就被淹沒了。

日本人認為,一些日本傳統行為規範神聖甚至脆弱,若有大批外國人湧入,就會被淡化甚至被破壞。

攝影:Akinori Koseki,你來掌鏡

東京的夏夜,一輛載著乘客的計程車駛過。

小池本人曾因空談多樣化卻未採取行動促成其落實而遭受批評,但她在選舉中獲勝引起了不小的震動,也許還會成為日本更廣泛變革的一個組成部分。小池說,2020年奧運會為東京注入了動力,推動它更快地向多樣性方面轉變。畢竟,奧運會期間預計會有數萬名外國人來到東京。她還認為,無論怎樣,東京的社會構成很快就將發生變化。

就算沒有其他因素,老齡化也將促成這種變化。

攝影:THE ASAHI SHIMBUN, GETTY

1981年,明仁天皇(左)與皇后雅子,和他們的兒子德仁皇太子在東京。今年5月1日,日本皇太子德仁繼位,成為新天皇,明仁天皇延續了31年的「平成」年代終結,同時,第248個年號「令和」正式啟用。

日本年號變了,

而日本會變嗎?

東京雖然老了,

但是真的會服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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