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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德國最大的巫術現場,你能看到什麼

「遠遠看見亮著黃色燈光的窗口後面,

似乎有人在暗中觀察我們,

但是走近時卻發現窗戶被關上了。

— 環行星球 ? 第081期 —

環行星球是一個成員分布於世界各地的神秘組織,每周都會邀請位於不同國家和地區的小夥伴跟我們分享他在當地的經歷和知識。

本期節目我們邀請到了梅耶跟我們講一講德國神秘的布羅肯山區

— 文字-梅耶 / 審稿-大綠 —

來德國的遊客往往會拜訪柏林、慕尼黑、科隆和漢堡四大城市,這四座城市正好位於德國的東南西北四個方向上。但如果說到德國的中部,大家又會想到什麼呢?

今天我將帶領大家探訪德國中部神秘的布羅肯山區,一個曾經屬於無神論主導,而今天卻以超自然文化聞名的地方。

舊時的布羅肯山地圖

點開大圖可以看見中間的小圖案是女巫

韋尼格羅德,

冷戰與巫術交織的光怪陸離

我們的旅行從布羅肯山所在的韋尼格羅德市(Wernigerode)的一個火車站開始。

冬日的陽光照在安靜的站前廣場上,周圍東德建築剝落的外牆給人一種蕭條破敗之感。但在火車站不遠處,修建於十二世紀的韋尼格羅德城堡,卻像一顆沙灘上的鑽石吸引著行人的目光。

近處的東德學校和遠處的傳統建築

構成了本地雜糅的歷史

韋尼格羅德城堡是一個眺望老城的好地方

冬天的韋尼格羅德城堡

這座城堡最初是為皇帝駐蹕修建的獵宮。幾百年來不斷整修,慢慢具備了中世紀和文藝復興時期的建築特色,裡面的裝飾也兼具華麗與典雅。

提前向博物館申請甚至還可以在這裡舉辦婚禮,聯想到其中若有若無有的鬧鬼暗示,這也許會是一場難忘的婚禮。

用以拍攝婚紗照的儀式禮堂

城堡庭院的迷之裝飾

韋尼格羅德老城位於山腳,在這裡可以找到各種古典建築。與冷清的火車站相比,老城人來人往,充滿煙火氣。

走在整潔的石子路上看著古色古香的山牆和尖頂,各種有關德國城鎮的期待都可以得到滿足。

因為多雨所以德國傳統建築

一般擁有坡度非常大的屋頂

韋尼格羅德老城

歷史的痕迹在這裡俯拾即是,文學愛好者也許知道歌德曾經在這裡寫出了《浮士德》的前幾章。

在這裡,你可以到歌德曾經用過餐的餐廳,體驗一下德國的特色燉肉配土豆,比爾森啤酒和乳酪蛋糕。

許多人來德國都會吃烤肘子,

但是燉肘子才是北德的傳統做法

布羅肯山區,

山靈精怪的居所

韋尼格羅德並不大,大半天就可以看遍老城景點。

為了更好體驗當地文化,我們預定了山區民宿。在手機導航的指引下我們逐漸走出了城市,偏離了公路,向深山走去。

山路入口旁的雕像注視著每一個闖入者

雖然同伴一再確認導航並沒有錯,可是周圍的景象卻顯示我們正在逐步遠離人類文明。

我不由得想起了《女巫布萊爾》、《我是傳奇》、《閃靈》等文藝作品。

在偽紀錄片經典《女巫布萊爾》中

木製人偶是用來召喚亡靈的

著名恐怖電影《閃靈》中經典的一幕

本來計劃兩小時的路程,結果走了三個小時後仍未走完。

更可怕的是,我們發現自己已經迷路了!而手機也沒有了信號。

樹上的標誌提示我們此地有狼出沒

(有狼出沒居然只是讓牽好狗和孩子)

地廣人稀的布羅肯山區,下午三四點就已經沒有行人,山路兩旁是孤寂的木屋、陳舊的兒童娛樂設施、似乎已經被廢棄的礦井入口、以及銹跡斑斑的採礦設備。

四周的皚皚白雪更增添了一種肅殺的氛圍。

礦井入口看起來已經廢棄許久

不過還有深淵可以凝視

遠遠看見亮著黃色燈光的窗口後面,似乎有人在暗中觀察我們,但是走近時卻發現窗戶被關上了。

我們從紅日當頭一直走到華燈初上。白雪覆蓋的曠野上只能聽到呼嘯的北風聲,與自己沉重的呼吸聲。

風卷著雪花打到臉上讓人睜不開眼,清冷月光下的輸電塔猶如巨人……這一切讓我們產生一種如堂吉訶德沖向磨坊般的幻覺。

幸好,此時星星點點的燈光出現在了山坳里。

歐洲民間傳說認為在荒野里的燈光是魔鬼的陷阱

但這座村莊實在是太誘人了

前行至亮燈的村莊,一位步履蹣跚、看起來隨時可能摔倒的女士接待了我們。但她不是女巫,而是一位和藹而健談的老奶奶。

老奶奶的兒女都在外地工作,她介紹自己師承包豪斯學派,在東德時期曾是一名設計師。現在她和老伴把半間屋子作為民宿出租,以便解悶兒和增加收入。

通過交談,我發現她有那種老技術員的嚴謹和細緻,拿起旅客留言簿侃侃而談,對周圍各種景點也是如數家珍。

布羅肯山的蒸汽火車

當我問起附近的情況時,她說旅遊業是布羅肯的經濟支柱,現在別的地方都在蓋大樓,這裡卻在蓋古堡,修復中世紀城堡的廢墟以吸引遊客。

通過聯邦政府在這種「東部重建」項目中投資的數十億歐元,情況正在一點一點變好。

此外,她還向我們傳授了如何登上布羅肯山的人生經驗。

白天的村子整齊而安靜

兩個德國小孩兒正在玩火(字面意義)

年輕人表示這裡還有希望

火車載著靈魂穿過荒野

第二天,我們拿著老奶奶給的地圖又回到韋尼格羅德火車站。

這裡也是蒸汽窄軌火車的起點。舊時,這些隆隆作響的蒸汽火車行駛在荒野上,連接著周圍的居民點;如今,它們則為拉動經濟發展做著貢獻。

雖然火車的造型看起來很古典,但是噴吐的主要是白色水汽,這表示煤燃燒非常充分,不知道是否使用了某種凈化技術。

看這火車站還以為是在蘇聯

車廂內也是復古風裝潢

木質桌子上還刻著鐵路網

火車會帶著乘客穿過哈爾茨國家公園直達布羅肯山。

布羅肯山以名為布羅肯幽靈(或者布羅肯現象,Brocken Phenomenon)的光學奇觀而聞名,也就是中國人所說的佛光。

在科學不昌明的時代,山民們看到山頂的雲霧中影影綽綽,似有人影來回穿梭,但又因大雪的阻礙,無法上山查明真相。人們難免由此聯想到靈異之事,布羅肯也逐漸披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也許這種濃郁的神秘文化傳統曾經給歌德寫作《浮士德》提供了靈感。甚至有人宣稱曾經看到歌德騎著掃帚出現在這一地區!

在這座城鎮

俯仰之間就可以看到各種和女巫

或者惡魔有關的裝飾

惡魔香腸其實是豬肉香腸

不知道小孩兒看了會不會有心理陰影

此外,眾所周知冷戰期間兩大陣營的軍備競賽早已拓展到了超自然領域,如腦控、通靈、人造生物等等。

所以在韋尼格羅德,東德元素和巫術符號一起出現時,反而產生了一種魔幻現實感。這也是這一地區的歷史疊加所造成的獨特文化現象。布羅肯女巫正在東德的遺迹上起舞。

民主德國啤酒,喝完就是東德男兒

但在布羅肯要看見漫天女巫並不需要喝很多酒

今天,女巫也成為布羅肯山地區的旅遊名片,每年四月底五月初這裡都會舉行女巫大會和名為浮士德的死亡金屬搖滾樂大會。

想要參加這場狂歡需要提前準備,屆時三到四萬名不同的演員、手藝人和遊客,會讓山區的人口數翻一番。

白天人們裝成女巫或者魔鬼在大街上遊盪,夜裡則圍繞著火柱跳舞,以慶祝五朔節。

感興趣的讀者可以看一下德國Faun樂隊的MV沃普爾吉斯之夜(Walpurgisnacht)。

魔鬼,女巫加東德人民軍看起來就非常朋克

現在確實還有一些真正的女巫參加活動,也就是學習過專門的課程,並以其為職業的人。

她們不但出售各種護身符,還會認真地為感興趣的人算命,甚至為世界和平而祈福。對此不感興趣的人,也可以去看一場女巫主題的滑稽戲。

人們總是喜歡解釋不清的黑暗深邃的事物

這種愛好被稱為deep dark fantasy

如今,女巫逐漸與傳統的邪惡形象分離,並且變得漂亮或者可愛起來,甚至因為其「具有超自然力量的女性」的設定,而被賦予了女性解放的含義。

但是不管怎麼說,今天不論是真女巫還是假女巫都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現在街頭。

就像陽光碟機走黑暗,現代科技和人文思想轟隆駛過荒野,驅散了迷信和愚昧,改變了無數人的命運。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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