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遊戲 > 觸樂夜話:假如你遇到「實錘」

觸樂夜話:假如你遇到「實錘」

觸樂夜話,每天胡侃和遊戲有關的屁事、鬼事、新鮮事。

小羅老師理解能力滿分

人這一生要接觸無數新鮮辭彙,而你很難記住這些辭彙出現在面前的時間節點,也許在你知道大洋彼岸有個「陽光之州」前,你就已經接觸過「加州」,並天真地以為它是紅燒牛肉麵的發源地。我也記不清自己了解的每一個辭彙是什麼時候了解的,但我敢肯定,接觸「外掛」這詞,一定是在2009年。

諾大一個石景山區,為什麼就不容易找到這家連鎖呢?

那一年,我隨朋友第一次走進網吧,第一次體驗《反恐精英Online》,第一次沉浸在使用霰彈槍把殭屍打到半空里的樂趣里。同樣是那一年,有一次,當我抱著「SCAR標準版」,被T陣營打得屁滾尿流,馬上就要觀看自由視角時,周圍子彈落地的聲音戛然而止,地圖安靜到我能聽見我的眼淚砸在鍵盤上。

當槍聲再次炸裂時,不再有任何子彈朝我飛來,我回過頭,看到一名CT陣營的隊友從人群中衝出來,他左腳踏右腳,徑直飛向半空,被子彈擊中時發出的金色閃光特效包裹著他的身軀,在沙漠地區刺眼陽光的襯托下,他像是朝著天堂升起的耶穌基督。

「升仙啊!」我喊道。

「不。」我的朋友深吸一口煙,然後將煙頭熄滅在泡麵桶里。「這孫子是外掛。」

原來這就是外掛啊!

不得不承認的是,剛剛知道外掛這回事時,我還沒那麼恨它。「神仙」們真的好玩,他們可以隱身,可以瞬間移動,也可以刀槍不入,看著這些傢伙上天入地,甚至有些好笑。但沒過多久,我就笑不出來了。

為什麼要毀掉別人的遊戲體驗來愉悅自己?我不理解作弊者的心態,當我看到更多人對作弊者的憤怒之後,我更加不理解他們。外掛破壞了遊戲環境,不少玩家選擇離開,又因為官方打擊,卻越打越掛,外掛像病菌那樣逐步進化繁衍,以至破壞掉更多遊戲的環境。

我恨外掛,我也恨每一個使用外掛的作弊者,但仇恨似乎無法解決任何問題。面對外掛,我唯一的抵抗只能是自己不去用掛,這可真是個憋屈的抵抗方式。


「實錘」

3月份某次刷知乎時,我看到了一個關於外掛「實錘」的問題,由於題目里說的正是時下火熱的遊戲,就點進去隨便看了看。問題很簡單,提問者在質疑某位主播存在作弊行為,但從他的提問方式來看,似乎已經找到了自己的答案。看過幾張GIF之後,我也很草率地做出了初步判斷——哦,主播開掛了。

又過了幾天,我重新刷到了這個問題,已經有人反悔了。於是,我重看了他修改的回答,隨後在幾秒鐘內做出了另一個草率的判斷——哦?他沒開掛。

好像有點不對?

當我第三次打開這個問題的時候,我仔細地查看了所有回答,並且順著問題里的鏈接去查看那些備受質疑的視頻,以及伴隨這些質疑出現的鋪天蓋地的罵聲和諷刺。再後來,我無數次打開這個問題重新查看,然後寫了《小茗的煩惱》,把這位被「實錘」風波困擾的小主播,還有網友們無處安放的憤怒記錄了下來。

「開掛又怎樣,不開掛又怎樣?只要網友們看個熱鬧,圖個開心就行了。」剛開始著手採訪時,我的朋友試圖讓我放棄這個選題,因為他實在看不出這裡面有什麼樂趣,又有多少人願意看它。

那如果他沒開掛,被人追著罵不是很冤枉嗎?我試圖讓朋友們理解我的顧慮,但很快引申出了另一個沒有答案的疑問,那就是怎麼確認這個人真的開掛了呢?一番爭論結束,大家也沒能拿出最權威的判斷方法。

「我覺得你丫是太閑了。」脾氣最暴躁的那位朋友嘗試終結這次討論。

那如果有人實錘你作弊,你會怎麼回應?我試圖讓朋友們換位思考。有人開始插科打諢:「我太菜了,(被實錘是)不可能的。」還有人堅持用實力說話:「線下自證啊,親眼看到就沒得說了!」還有人覺得:「自證也沒用,想罵你的人總能找到辦法接著罵你。」

也許,只有經歷過類似事情的人,才能真正做到感同身受吧。


「感同」

小學4年級的時候,因為中午家裡沒人,父母便安排我留校午休。留校的學生有食堂負責管飯,還有寢室提供一個小時的午睡,並且全程都有老師看護,家長既不用擔心孩子在外面遇到危險,也不用一早起來準備孩子當天的午飯,總之,這是非常省心的選擇。

在孩子看來,這就是另一回事了。食堂的飯菜雖然很好吃,但是要讓小孩子們在寢室里紋絲不動一個小時,這簡直是煎熬。於是我和一個女同學,以及另外一個5年級的學長制定了「逃睡」計劃。在飯後的自由活動時間裡,我們會藏在操場附近的樹叢里,靜待老師把孩子們帶去寢室,然後把空無一人的校園當成我們3個專屬的遊樂場。

「如果你提前坦白,還可以得到寬大處理。」班主任頭也不抬地說。

周五的下午只有兩節課,最後一節一定是自習,我的班主任會在這個時候批改作業,但那一天的自習課,班主任突然點名讓我上講台,老實地承認自己的「錯誤」。

儘管我從小就專註閱讀各種英雄故事,對竹籤扎指甲、皮鞭蘸辣椒水的橋段都熟讀於心,但我似乎並沒能學到多少英雄品質。班主任晾了我幾分鐘之後,我就變成了春晚舞台上的陳佩斯,把我們「逃睡」的時間、藏匿地點、逃跑路線全盤托出。

差不多就這個表情吧

「不是這個。」班主任停下手來,她覺得我似乎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那還能是什麼呢,我不斷地思索著,最終又把託付一年級學生幫忙買陀螺的事情交代出來,但班主任只是搖了搖頭。

還在自習的同學們這時候紛紛抬起頭,他們好奇了,他們好奇我究竟犯了多大錯誤。

「我都說了,我不知道我錯了什麼啊。」我嘗試插科打諢。

「你知不知道你犯的錯誤有多嚴重?這樣以後是要進監獄的!」班主任的語氣開始變得嚴厲起來。班主任告訴我,留校午休的某位二年級學生在休息時遭遇搶劫,幾十塊零花錢被奪走,受害者回憶,嫌疑人男性,4年級,特別嚇人。

除了特別嚇人,講台前站著的我似乎符合一切條件,因為班主任開始描述進監獄時,我就已經嚇哭了。

我不斷辯解,但4年級的孩子口才有限,最多只會說「我沒有」。班主任邏輯嚴謹,表述清晰,把僅有的一點線索描述得豐富多彩,讓聽眾身臨其境。不愧是教語文的,等她把我的辯解駁回了大概10次之後,台下的同學們似乎完全相信了這次「搶劫事件」是我所為,並且紛紛聲援「公訴方」,要求我承認罪行。

於是我屈打成招,但因為說不清楚到底拿了多少贓款,就再次提出「上訴」,班主任因此大怒,要求我實話實說,不要來回狡辯,並以少年犯的案例教導我,希望我不要重蹈舊轍。台下同學則紛紛感嘆——「你就說了吧。」「誒呀,你就承認吧!」「都知道了,別遮掩了!」

這件事情並沒有以讓我「進監獄」收尾,自習課結束後,她當然還是請了我的家長,但我那一向提倡體罰的父母並沒有在到家那一刻馬上動手(像常規家長會結束那樣),他們可能更覺得,我像是被搶的那一個。

又過了大概一個禮拜,幾乎所有人都不再提起這個事,這也許是因為所有學生都知道真正搶劫二年級小屁孩的是一個三年級的小屁孩,而沒人在乎一個四年級小屁孩為此「背鍋」,反正他也沒得到任何實質性的處罰。

那就是吧。


「引火」

在小茗這篇稿子發布之前,我曾就一些段落向3位受訪人反覆確認,以便規避一些事實性錯誤。小茗的經紀人提醒我,我應該寫進去更多細節,比如他在《Aim Hero》里是花了多少時間拿到這樣的成績的,他曾經怎樣攝屏、攝手,以圖自證沒有作弊。但我覺得不是非要添加這些內容,畢竟,我一開始就不是要證明他沒有作弊,或者作弊了——我只是想儘可能從更多的角度去反映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攢了差不多5萬字的採訪和資料,關於是否「作弊」這個問題,我當然可以寫得更多、更詳細,但我覺得沒必要

有朋友了解過往的種種罵戰,曾經提醒我不要「蹚渾水」,省得一併踩進輿論漩渦里。果不其然,文章發表後,評論區里的質疑和嘲諷逐一出現,罵小茗的、罵我們收錢洗地的,變著花樣全來了。

我不是小茗,我不知道他到底開掛與否。在這次採訪里,我更像是個外班的同學,偶然路過,扒在門口,看著那個講台前聲淚俱下的小屁孩。

從外人的角度看,班主任沒有錯,她認為自己能夠挽救一個誤入歧途的小屁孩,並且傾盡了自己全部努力,讓這個小屁孩徹底相信當小混混不可取。也許今後,在身邊的小混混發出邀約時,這個小屁孩就會選擇離開,去上班,去做些有意義的事情。

從外人的角度看,同學們也沒有錯,所有人堅信搶劫是罪惡的,欺負弱小是大忌,來回翻供更是絕不可取的行為。

那小屁孩呢?我開不了上帝視角,也許他能像現實里的我一樣等來「嫌犯」落網的消息,也許永遠也等不到——我只是目睹了那個下午他驚慌失措的樣子。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觸樂 的精彩文章:

《天堂之穹》:除了龐大的文本量,我們甚至還發明了一套象形文字
如何客觀評價《只狼:影逝二度》?

TAG:觸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