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美文 > 念一味槐花香

念一味槐花香

文/讀博在四方

沒了解域外農林作物傳入中國的知識之前,從未想過洋槐花的洋還跟洋火(火柴)的洋是一個意思,竟然都是舶來品。沒那年臨時起意提前下了公交選擇走回住所,也從未想過洋槐花除了有乳白色花序品種外,還能碰到一種紫紅色的,遭遇了於我而言的「黑天鵝事件」。

故鄉的洋槐花開得很隨意,山牆頂上,河溝邊上,大大小小的枝棵上都會適時地綴上幾串串花。有的樹低,很方便手摘,當時的小手繞過枝條上的刺,輕巧地摘一下一串,湊到鼻子前面深深吸一口,然後把花瓣捋到下來,塞進嘴裡,特有的淡淡甜味就在口腔里四處蔓延著,再看手裡只有一根黃綠的花柄了。洋槐花的葉子足夠大也足夠厚,吃夠了花,就摘一片貼在嘴唇上使勁吹,偶爾也能有兩聲悠揚的曲調。奶奶她們一輩還喜歡用槐花做麵食,老家叫「苦累」,取新鮮未全開的槐花摘洗乾淨,取一半玉米面和一半白面做成混合面,適當加水,把花和面一起攪拌成小疙瘩,等盆里不省乾麵粉時,就全部倒入蒸屜的搌布上,然後直接上開水鍋蒸熟。盛到碗里發現那些開始脆生生的乳白色花蕊已經失掉了光彩,生吃的那些微甜感覺,一方面滲透到了包裹的麵粉里,一方面也氤氳在騰起的氣味里。要是干吃的話,會有一點嚼勁,但嘴裡可能感覺味道寡,要是拿出幾頭蒜來搗碎,再加醋和香油以及一點鹽,拌勻一起吃,也是一種別緻的口感。

洋槐花也是良好的蜜源。二舅家養著幾窩蜜蜂,也不像大養殖戶追著花跑,就是在家裡舊房子房頂上固定養著,周邊老洋槐花樹開了以後,每天也可以采割不少槐花蜜,收集幾斤就放在表姐的小店裡零賣,竟然求購者還挺多。不做追花的人,就只能依賴山野間的花期。早春氣溫低,杏花桃花一類開得挺早,蜜蜂卻采不多,需要加一些白糖才能餵飽它們。采蜜期主要是等春末以後的洋槐花,還有棗花和荊條花開。滿山遍野的荊條花開時,遠處是看不清的,走近坡樑上就能聞到那種只屬於荊條的花香,藍色或者淡藍色的小花攢在枝頭,像一個花球,蜜蜂和蝴蝶興奮的簡直不知道先採那一朵好。曾經麥收時節一天忙完,拿起瓢,用勺子舀入點混著各種花的現割蜂蜜,再用井拔涼水沖開了,幾口喝下去,甜蜜和清涼會一起來撫慰全身的溽熱和麥芒的刺撓,比一支冰糕吃起來盡興。

洋槐樹多長些斜逸旁出的虯枝,樹榦也不是很直溜,那些個老樹就像從寫意的山水畫上挪下來的一般,不符合現代城鎮綠植的整齊劃一的要求,但國槐可以。國槐樹多了,偶爾就出來幾棵洋槐樹。跟花開卻沒有什麼香味,只落一地黃色花瓣的原產樹種相比,洋槐花更顯得性格更熱情。每每在五月的路上聞到忽然飄到鼻腔的香氣,心裡就不斷地念叨,這是洋槐花開啦!我總想起多年前的那些個傍晚:班裡的同學在參加完趣味運動會後,相約去KTV唱歌,走出西門口右拐到緊挨學校圍牆的小道上,說說笑笑的,一樹樹法國梧桐的綠色從身邊溜走。忽然,一股香氣穿枝過葉,沁入鼻口,大家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四處張望,尋找這初夏香氣的來源。不久,眼尖的同學發現了學三舍和學二舍周邊的洋槐正在吐蕊綻瓣,綠色的葉子,暗黑的枝幹,中間夾著的卻是一盞盞的白色的槐花,就燈籠一般的串串花蕾,不惹眼,卻香氣氤氳。後來的一天,獨自在宿舍自習時稍作休息,去看峰哥養在玻璃缸里的巴西龜打架,忽然一股風吹來,不禁然心身舒泰,還是那股槐花的香氣,淡淡的,正是風向的偏愛,才讓我們這麼遠的樓設,得到了槐花初夏的熱情。沒有櫻花的朵堆枝幹,不讓綠葉,也沒有迎春的報春早信,卻香氣點無,更沒有梧桐的小小喇叭,吹鼓逢春,淡淡的白色洋槐花香氣,會隨著晚風悄悄地潛入我們的夢裡。

說起國槐。大學的校園愛種國槐,也就有了很多段迷人的國槐路,樹下總會停著一排當年款的標緻轎車,戲稱都快成學院標配了。愜意的青春里,每當騎一輛自行車,穿過一段比較長的槐蔭路,就像那操場正北路或者圖書館東路,夏日斑駁的陽光會快速地在眼鏡上交替,自在的風吹過耳邊時呼呼地吶喊,不由得想起老電影《青春萬歲》最後的情景:同樣的樹影匆匆的路上,站在卡車敞車斗里的女生們,跟騎著自行車的男生們,互相喊互相約定著「讓我們五年後再相聚!「」不,讓我們十年後再相聚!」。

而我們離開那些槐樹映襯的地方也許久了。

左岸記:當花不是以單一存在而讓人感到驚艷的時候,她們會簇擁著以開滿枝頭,香飄四溢來吸引人們和小動物們的注意和喜歡。那一嘟嚕一嘟嗡的槐花在枝間輕輕垂下,有的恣肆地展萼吐蕊,有的羞怯地半開半合,有的不解風情地芳心猶抱,還有的像初三夜的月牙兒。槐花的顏色都是淡純潔凈的,看上去有一種晶瑩剔透之感,像是玉一樣。又因為它開在春季,槐花的花語就是美麗晶瑩,脫塵出俗,春之愛意。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左岸讀書 的精彩文章:

談一談論斤稱活

TAG:左岸讀書 |